黃昏時分,蕭夏坐一輛牛車來到了崇仁坊。
蕭夏跳下牛車,向酒樓走去,車夫問道:“公子,要我等你嗎?”
“等一會兒吧!我馬上就走。”
蕭夏走上前取出鑰匙要開門,卻意外發現一把大鏈子鎖鎖住了大門,他只有一把大門鑰匙,并沒有這把鏈子鎖的鑰匙。
上次來還沒有這把鏈子鎖,難道是搬走東西后順手上了一把鎖?
按道理是不可能,可就算是這樣,也應該把鑰匙一并給自己。
蕭夏沒有辦法,只得繞去后面,看看后面門窗有沒有哪里開著。
酒樓很大,后面是院墻,有一扇后門也被鎖住了。
蕭夏正打算翻墻進去,卻意外看見隔壁酒樓的一名伙計跑到自己的牛車前,說了幾句什么。
車夫立刻趕著牛車便跑,倉惶奔逃,蕭夏愣住了,這是出了什么事?
心生警惕讓他瞬間進入破障狀態,眼角余光立刻捕捉到一支箭向自己射來,他不假思索,拔劍劈出,一劍將來襲之箭劈飛出去。
只見三十余丈外站著一名持弓年輕男子,騎著戰馬,身材中等,長得很壯實,不是姓竇之人,但也在食堂見過,是姓竇的小弟。
身后又忽然出現一人,挺劍向蕭夏刺來,速度極快,蕭夏身如鬼魅,滴溜一轉,對方一劍刺空,蕭夏本可將他手臂一件劍斬斷,他還是手下留了情,只見寒光一閃,男子屁股上被割開一個大口子,鮮血如注。
年輕男子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這時馬蹄聲響起,四名武士從兩個方向向他包抄殺來。
蕭夏拔足向東疾奔,眼前忽然出現一匹馬,馬上武士揮劍向他刺來,蕭夏早就準備,一側身,躲過對方一劍,一把抓住對方手腕,將他拖拽下馬,自己卻借助這一拽之力,一縱身跳上馬,反手一記飛刀射向后面。
后面正是獨孤懷恩,獨孤懷恩躲閃不及,被一刀射中肩窩,獨孤懷恩慘叫一聲,翻身落馬。
蕭夏縱馬躍過一道灌木叢,沖上了后面的一條小路,打馬向西疾奔,沖出數十步,手一揮,又是一支飛刀射出,正中持弓者的肩膀,對方手臂吃痛,一箭射上了天。
竇德玄在后面一路追趕,追出數百步,前面的馬匹忽然停住了,蕭夏翻身下馬,不慌不忙將馬匹拴在小樹上,這匹白馬渾身沒有一根雜毛,看起來就很名貴,應該是匹寶馬,他可不想丟棄。
拴好了馬,蕭夏這才手握劍柄,冷冷地看著他。
“既然要不死不休,那就來吧!”
竇德玄去年考上了武道七品,但他每天破障狀態實際就只有一個多時辰,現在已經消失了。
他不是傻子,他以為蕭夏只是一個南方來的書生,不知天高地厚買下他家的酒樓,他便想狠狠教訓這個混蛋,現在他才發現對方不簡單,一個人干掉四人,把自己引到無人之地,要對自己下手了。
發現自己可能打不過對方,他開始講道理了,他硬著頭皮道:“那座酒樓是竇家封地,意義非同尋常,你必須把它還給竇家。”
“開出一個讓我滿意的價格,我可以考慮賣給你們!”
“四千五百貫,讓你一天賺五百貫!”
蕭夏搖搖頭,“兩萬貫錢,少一文我都不會賣!”
竇德玄心中大怒,破口大罵,“你這個混蛋,你膽敢和竇家做對,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蕭夏身形一閃,竇德玄還沒有看清楚,他戰馬慘嘶一聲,轟然倒地,竇德玄也跟著重重摔倒在地,他這才發現自己面前竟然是一條被斬斷的馬腿,鮮血噴射他一身。
再抬頭看蕭夏,人影皆無,拴在樹上的馬也被他牽走了。
竇德玄倒吸一口冷氣,如墜冰窟。
竇德玄一瘸一拐來到酒樓,他的四個伙伴已經抬去清風酒樓了,掌柜找來坊內醫師給他們包扎傷口。
四個人,除了被拖下馬的于孝嚴沒有受傷外,其他三人都受了傷,傷最重的是元平,他屁股被劃開一條三寸長的口子,雖然是皮肉之傷,但至少得趴半個月。
獨孤懷恩和侯莫陳豐先后被飛刀射中肩膀,都是皮肉小傷,沒有傷及筋骨,休養幾天就好了。
竇德玄走進酒樓,于孝嚴走上來焦急道:“大哥,人抓到了嗎?”
竇德玄苦笑著搖搖頭,“中了那小子的伏擊,我的馬被他干掉了!”
“那我的馬呢?”
于孝嚴有點急了,“那可是我父親的千里飛雪寶馬,我偷出來騎了兩天,它若丟了,我怎么向父親交代?”
“這個.....只要找到人,你的馬就找到了。”
“可是我父親明天就要回來了!”
于孝嚴急得要哭了,“大哥,你說什么辦才好?”
“給我閉嘴!”
竇德玄心煩意亂,忍不住大怒道:“那人是高手,他沒殺我們已經是留情了,你馬被搶走,關我什么事?”
于孝嚴臉色一變,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咬牙道:“姓竇的,我算是把你看透了,你只管自己,從來不考慮我們的感受,以后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我們的交情一刀兩斷!”
于孝嚴離開酒樓就走了。
竇德玄心煩意亂,坐下來抱頭不語。
獨孤懷恩低聲問道:“大哥,那個蕭夏真的很厲害?”
竇德玄點點頭,“他身形一閃就到我面前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馬的一條腿便被他斬斷了,然后他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至少是七品,我說的是真七品,不是武道七品。”
獨孤懷恩倒吸口冷氣,半晌道:“這下可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回頭想辦法把小于的馬要回來,那馬是天子賜的,確實不能丟,但長安這么大,我們去哪里找他?”
獨孤懷恩沉吟一下道:“其實我有個辦法找到他。”
“什么辦法?”
“隔壁酒樓不是過戶了嗎?找負責經辦過戶的牙人。”
旁邊清風酒樓的掌柜笑道:“那個牙人我認識,他昨天和今天都來過,是寶成柜坊的掌柜,姓馬,寶成柜坊在都會市,不過現在已經關門了,只能明天再說!”
竇德玄點點頭對眾人道:“明天一早我們在國子學碰面,元平就算了,你路都走不了,回頭我讓他賠你醫藥錢,懷恩,你再去找一下小于,他如果想要回馬匹,明天就得跟我一起去。”
竇德玄為什么著急要回酒樓,因為他父親兵部侍郎竇彥明天就從江都回來了,父親臨走時交代過大哥竇德明,要在他去江都期間,盡快把這座酒樓贖回來,結果大哥大意了,準備以三千貫錢的價格收回酒樓,不料被韋家一口回絕。
竇德明便打算加價到四千貫,把酒樓拿回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韋家竟然用同樣四千貫的價格把酒樓賣了。
竇德明慌了神,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么向父親交代?
竇德玄也急了,這件事他有重大責任,他骨子里瞧不起韋家,是他勸大哥用壓迫的手段逼韋家讓步,出錢三千貫就是他的建議。
暴力脅迫是竇德玄一向做事的風格,當他從韋成鳳那里得知,韋家竟然把酒樓賣給了新來的太學生蕭夏,他便同樣打算用暴力脅迫的方式,逼蕭夏把酒樓還給竇家。
不料這一次,竇德玄和他的同伴們碰到了一個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