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武士其實就是部曲的另一種說法,也就是私兵。
基本上每個豪門世家都會養私人武士,就像后世考鋼琴一樣,武士也有級別。
武士最低是三級,最高是一級。
吳三是二級武士,劉二虎等級更高,是一級武士,不過他們比較特殊,他們是世家奴,他們的祖父、父親都是蕭家的奴隸。
一般人家子弟能考上三級武士就很不錯了,可以被豪門聘請,可以掙錢養家。
蕭夏沒想到自己穿越過來才第七天,三腳貓的功夫都不會,居然就當上了三級武士。
蕭夏的新宿舍距離二甲巷不遠,它也是一座占地二十畝的大院子,大院子內又分割成十座中院,每個中院再分割十座小院,每座小院住三個人,一共有三百人。
這其實就是蕭家武士的軍營,叫做武士院,但里面只住了一百余人,很多人成了婚就住到外面去了,而一級和二級武士因為收入高,還有租房補貼,他們當然去外面自己租房。
所以住在里面的武士基本上都是三級武士,年紀都在十六七歲左右。
蕭夏坐在自己的新房間里發愣,當然是單間,差不多有二十個平方,位于一座小院內,小院有三間宿舍,蕭夏住邊上一間。
小院有水井,后院有茅廁,還有排水溝,干凈明亮,比二甲巷的擁擠、臟亂和臭氣熏天好得多了。
房間里寬敞干凈,但沒有家具和生活用品,空空蕩蕩,只有一張床,蕭夏還以為會是榻榻米睡榻,但不是,是一張一米五寬的單人大床。
很快,大院管事又給他送來一大堆生活用品和兩套新武士服,還有幾口舊箱子,蕭夏著實歡喜,連忙把用品和衣服抱進屋內,小確幸啊!他還以為要自己掏錢去買。
這時,蕭夏忽然聽到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
“武士院什么時候變成了垃圾站了?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往這里塞,劉管家簡直亂來,還要不要規矩了,我要向父親反映。”
蕭夏臉一沉,慢慢走出房間,只見院子站在一個身材瘦高的年輕武士,大概十八九歲,身穿一件繡花武士錦袍,長一張馬臉,薄嘴唇,三角眼,臉上寫滿了刻薄。
蕭夏不認識此人,但跟在他身后之人蕭夏卻認識,正是他的冤家對頭劉二虎。
“這位兄臺,有什么指教?”
馬臉武士瞥了蕭夏一眼,“你是幾級武士?有沒有參加考試?”
蕭夏搖搖頭,“很抱歉,這里的規矩我不懂,是劉管家安排我進來的,你有什么疑問可以去找他。”
“我是要去找他,但現在請你出去,你沒有資格住在這里!”
蕭夏心中的怒火也燃起來了,這是誰啊!這么大的口氣?
蕭夏冷冷道:“讓我住在這里是家主的意思,要把請出去也由家主決定,其他人沒有資格管我!”
馬臉武士臉上有些掛不住,他極為惱火道:“老子今天就要管管你!”
他回頭對劉二虎道:“二虎,你去把兄弟們都找來,把他的東西都給我扔出去!”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怒喝一聲,“老三,你要干什么?”
東面房間的門開了,走出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公子,長一張國字臉,劍眉星目,相貌堂堂。
“你想給新人下馬威,找錯了地方,也找錯了人,這里是三級武士的宿舍,可不歸你管。”
馬臉武士愣了一下,臉上不自然起來,惡狠狠道:“老八,你最好別管我的事情!”
“你信不信,你敢動他一下,我現在就去找家主!”
劉二虎悄悄拉了馬臉武士一下,低聲道:“我們走吧!幾個新來的弟兄還在等三哥訓話呢。”
馬臉武士得了臺階,回頭冷冷看了蕭夏一眼,“你最好別落在我手上。”
他轉身帶著劉二虎走了。
年輕公子上前關了院門,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小七郎還認識我嗎?”
蕭夏笑著搖搖頭,少年抱拳笑道:“我知道你失憶了,沒關系,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蕭祝融,以后我們是舍友了。”
“蕭夏!”蕭夏也學著抱拳行一禮。
蕭祝融點點頭,“四年前你也是這樣向我自我介紹的,不過你喜歡獨來獨往,我們雖然認識,但也不是很熟。”
“祝融兄來這里多久了?”
蕭祝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今天才來。”
“剛才那人誰?很囂張的樣子”蕭夏又問道。
蕭祝融冷笑一聲道:“他是二爺的兒子,叫做蕭堅固,是二級武士的首領,今天是入新日,按照慣例,他們要教訓新人,不過你是三級武士,他沒有資格管你,你也別理睬他。”
“他認識我嗎?”
“他怎么會不認你?你來蕭家的第一天,他就想收你當小弟,但被你拒絕了,他一直記恨你呢!剛才他是故意裝作不認識你。”
蕭夏哼了一聲,“這種垃圾人不認識最好!”
蕭夏不再想剛才之事,他打量一下院子笑問道:“這個院子就我們兩個嗎?我發現好多院子都是空著的。”
“目前就我們兩人,中間屋子好像堆滿了雜物,估計沒有人住。”
“那有什么規矩嗎?比如晚上必須什么時候回來之類?”
蕭祝融還是搖頭,“管事只告訴我,不允許打架,別的就沒說,我看見還有一家人住在這里,還有小孩子,估計也沒啥規矩。”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敲鑼打鼓聲,很是熱鬧。
“外面怎么了?”蕭夏好奇問道。
蕭祝融笑了笑道:“今天武士院還來了一個新的一級武士,在江都很有名,叫做王慧明,是個和尚,慧明就是他的法號,據說他是武道三品,所以要敲鑼打鼓表示歡迎。”
“武道三品又是什么意思?”
“比較復雜,回頭我再給你細說。”
蕭夏點點頭,起身笑道:“我得先回去拿箱子,晚上我們一起去吃飯!”
蕭夏回到了二甲巷,正好看見悶大爺拎著一個破舊的布包,駝著背,慢吞吞走出來。
“悶大爺,你搬走了嗎?”
悶大爺點點頭,“小七,我們緣分盡了,以后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記住不要喝生水,會拉肚子!”
蕭夏見他一身破舊蒼老,步履蹣跚,三十年的奴隸啊!他鼻子不由一陣發酸,連忙道:“你等一等!”
他飛奔過去,從床腳拖出箱子,取出一貫錢的袋子,又把十兩白銀一起塞進去。
跑出來把錢袋塞給悶大爺,“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悶大爺扭過頭去,眼角流下一顆渾濁的淚水。
他擦去眼淚,笑道:“那我就收下了,若有緣分,我們將來再見!”
蕭夏上前擁抱一下悶大爺,悶大爺拎起布包,轉身慢慢吞吞走了。
悶大爺走了,房間里變得空空蕩蕩,蕭夏的口袋也空空蕩蕩,只有兩文錢叮當作響,還是中午吃面剩下的。
回到宿舍,蕭祝融在等他一起吃飯呢!
蕭氏食鋪就在武士院隔壁,從早到晚都開門營業,它不光是供應武士們的一天三頓,也對外營業,生意很不錯。
食鋪和后世的食堂幾乎完全一樣,很大的一座棚子,擺滿了桌凳,可以坐幾百人,最前面擺放一張長桌子,上面放著幾十個大盆,里面裝滿了各種菜肴,主食主要是米飯和饅頭。
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看了一眼兩人的武士牌號碼,給每人一個白色木盤子去取飯菜了。
白色盤子是三級武士,黑色盤子是二級武士,紅色盤子是一級武士,如果是外人來吃飯,那就用竹蔑盤子,涇渭分明。
從木盤子的顏色,廚師就知道他們的等級,三級武士是一個肉菜,兩個蔬菜,一個湯,主食管飽。
蕭夏和蕭祝融找一個位子坐下。
“不用急,食鋪要三更才關門,肚子餓了,晚上還可以來吃點,但就要自己掏錢了。”
蕭夏忽然想起一事,問他道:“五更是什么時候?”
這個問題讓蕭祝融一頭霧水,“五更?五更不就是半夜嗎?”
“那半夜可以出城嗎?”
蕭祝融搖搖頭,“天一黑就要關城門了,快了吧!”
蕭夏見外面已是黃昏時分,他這才明白張總管說那句話的意思,‘建議你就不要回城了!’原來是要關城門啊!
他頓時急了,連忙狼吞虎咽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