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
一轉眼就是半個月過去了。
局勢也趨于穩定,
有一些之前被捂住的消息也是放了出來,最令宮天五震撼的,就是陳升之當時在草原上進軍的時候,殺戮之盛令人震撼,幾乎是所過之處血流成河,雞犬不留!
盡管宮天五知道,其目的不是為了殺戮而殺戮,卻是為了隱藏軍隊的行蹤,但也讓他想到了陳升之的模板之一
殺神白起!!
除此之外,探子來報之后,說古烈此人也是野心勃勃,在攻陷了蘇離郡三縣七鎮之后,居然做出了盤踞不走的態勢,同時死命朝著于闐國要錢要糧要一切資源。
很顯然,他也是看透了鎮北侯這邊養寇自重的心思,所以做得那個是肆無忌憚。
對于此人的小心思,宮天五一笑而過,將麾下的核心人物全部都召集了起來,算是開一個慶功的例會吧。
為人主者,須得賞罰分明,同時也是借著這個機會將每個人的職權都劃分妥當出來。
主管政務的必然是蔡元長了,不過有親舅舅崔子誠在旁邊監督,上面還有侯府壓著,這廝雖然具有奸相的潛質,卻也掀不起什么風浪來。
武事方面肯定是以陳升之為首,不過哈薩爾則是負責統領無漏衛,相當于是掌握御林軍這樣的心腹,很顯然他也不會有意見。
至于楊云的特點則是適合為將,不適合為帥,宮天五賜以高官厚祿,再籠絡其父親就十分滿足了。
諸事分配完畢之后,蔡元長忽然道:
“主上,有一事吾不敢擅專。”
宮天五有些好奇的道:
“你說。”
蔡元長道:
“我聽說現在無論是蘇離郡的郡守,還是明州那邊的州郡官員都是焦頭爛額,想要設法脫罪。”
宮天五徐徐點頭道:
“這個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蔡元長道:
“脫罪的關鍵,應該還是在是否有沒有全力抵抗過,殺了多少敵軍對吧?所以我倒是覺得可以派人去暗示一下,問這些人需不需要首級。”
蔡元長這么一說,崔子洋立即眼前一亮道:
“妙!妙!!真的是極妙,咱們這邊斬獲的敵人首級可不少,卻不能交上去換取功勞,那還不如賣出去呢!”
蔡元長微笑道:
“沒錯,而且不僅僅是脫罪的可以買,那些想要立功的也可以買啊,咱們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說實話,宮天五都沒有想到這一出。
在心中暗道蔡元長真不愧是以蔡京為模板的強人,蔡京就是以擅長撈錢理財搜刮而著稱,被他這么一搞,居然又開辟了一條新的財路。
宮天五點點頭道:
“可。”
然后他看向了陳升之道:
“洛浦那邊如何?”
陳升之道:
“已被我們實際控制了。”
宮天五沉吟道:
“既然我們已經控制了洛浦,那么焉支河谷,洛浦,三盛城的三足鼎立之勢已經成型。”
“接下來就需要進入一段收縮防御的時間了,畢竟現在我們占據這么大的地盤還是頗為勉強的。”
“要好好消化這一階段的成果,培養挖掘出更多的人才,將之轉化為相應的實力。”
“我接下來要從洛浦那里出一趟遠門,你們都鎮之以靜。”
崔子洋聽了有些急切的道:
“七哥兒你要去哪里?”
宮天五微微一笑道:
“是修真方面的事情,我是跟著明真人一起去。”
聽到了此事,其余人便不再追問,紛紛離去。
洛浦雖然剛剛經歷了血與火的洗禮,但陳升之很顯然的將殺伐控制在了較小的范圍內,只是將之前薛家的印記抹掉就算了。
鑒于洛浦本身得天獨厚的陸上樞紐的位置,此地已經明顯的恢復了過來,并且煥發出了生機。
看著街頭熙熙攘攘的人群,宮天五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登上了一輛馬車離去。
他這次過來洛浦的目的地,卻是要前往此處西面一百三十里的孟家崮,這里乃是一處修真界空港的所在地。
宮天五將在這里乘坐巡天樓船前往三千里外的臨夏國,不為別的,只為彌補前世的一大遺憾。
在那一世里面,宮天五才發覺,最愛自己的女人并非是妖蛛七妹,她或許可以為了自己而死,但在家族的壓迫面前最終還是退縮了。
真正肯為了自己不顧一切而死的女人,竟然是大雪山當中的楊師妹,楊千敏!
自己上一世也只是對她小施了援手,她便對情根深種,不離不棄,最后不惜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為自己擋下了致命一擊,香消玉殞,粉身碎骨。
自己也是因此多活了十七年。
從那一刻起,宮天五就覺得自己不能負了她。
所以,這一世宮天五剛剛站穩了跟腳,便迫不及待的要去與之再續前緣!
此時宮天五的修為依然停留在煉氣期一層,但好歹也算是進入了修真者的圈子,而且還有明真子的信物,也算是有了跟腳,所以乘坐巡天樓船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雖然已經是多次見到巡天樓船,但宮天五還是為這仙俠世界的龐然造物感覺到震撼。
遠處的船塢,有好幾艘巍峨的浮空巨舟正緩緩吞吐著靈光,宛如蟄伏在霧氣里面的洪荒巨獸。
特殊材料打造的船體在夕陽下泛著幽藍冷光,上面鐫刻的法陣,圖案隨著靈力流轉忽明忽暗,像無數星辰在鐵幕上呼吸,那些在甲板上走來走去的人類看著就像是螻蟻一般。
看到了這巡天樓船,宮天五也是在感慨此物也與天元帝有密不可分的關系,他想必也是嘗試推動過機械和法術的結合,而巡天樓船就是其嘗試下出現的最高成果。
宮天五心中也在慶幸天元帝沒有在這上面深挖,因此給自己留下了一絲撼動其統治的可能。
宮天五去買票乘坐巡天樓船的時候也沒遇到什么波折,很順利的上了船。
只不過比起昔日以血神宗的“上真”身份坐船,此時他一個區區散修,不僅是要交翻倍靈石的船費,更是只能坐最低等的飛魚級樓船。
宮天五幾世見識,外出經驗不要太豐富,上船的時候背了個小包袱,身上也是一襲道袍,并且還散發出淡淡的藥草氣味。
這樣的話他年齡也小,旁人一接觸便知道應該是個煉丹童子之類的,多半是奉命采購低端藥物的,根本沒有什么油水撈,于是便不會惦記。
到了樓船上之后,宮天五也是經驗豐富,選的是最靠近輪機艙的房間。
這里只要在飛行當中,都會持續不斷的發出噪音,讓人十分難受,而且那聲音仿佛指甲在黑板上用力抓撓一樣,堪稱折磨。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肯來這里長呆的人就極少了。但區區噪音而已,對于心性意志高強的人來說,卻根本不是什么大問題。
所以,他進入到了這處艙室里面之后,便直接閉起眼睛養神,自動將這噪聲在腦海里面過濾掉了。
等到宮天五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覺十人艙室里面已是空無一人,只留下自己一個。
很顯然其余乘客都忍受不了這仿佛魔音灌耳似的噪音,寧愿去甲板上喝風,也不愿意在這里委屈自家的耳朵。
而對于巡天樓船來說,好幾千里的路程也是等閑,只用了半天左右便將宮天五帶到了目的地。
宮天五下船以后,便施展出最基礎的“云風術”,道袍大袖飄飄,徑直趕路到了距離空港最近的城鎮。
在這里選了一輛裝潢華麗的馬車之后,便直奔三百里外的國都:千寧。
與三盛城相比起來,千寧就極為繁華了,面積至少是三盛城的七倍,人口更是十倍不止。
在七十年之前,千寧還是康國的首都,這可是個統治了十七個郡,擁有戶口近千萬人的大國。
不過,康國的末代國君倒行逆施,搞得民不聊生,甚至惡了上真,結果遭遇亡國之禍。
最終由章明方氏取而代之,是為現在的蘇國。
為了迅速穩定住開國時候的局勢,畢竟附近還有兩個國家虎視眈眈,隨時都準備出兵咬上一塊狠的。
更重要的是,方氏當時的實力也沒有強大到能“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的地步,所以就只能使用懷柔手段,嘗試招降國中不曾降服的各大勢力,以高官厚爵籠絡之。
這其中,占據了密,定二州之地的楊家覺得方氏開出的條件不錯,便答允歸順,被封為了密王。
依靠這樣的手段,方氏總算是緩過了勁來,渡過了開國時候最為混亂危險的這段時間。
只是也導致蘇國當中,王,侯這樣的勛貴數量眾多,少說也有兩三百人,已成明顯的尾大不掉之勢。
好在蘇國的運氣真心不錯,開國之君雄才偉略,繼任之君也是極擅權謀,只用了短短三十年,就利用推恩令,分化制等等各種手段,將這些開國時候留下來的隱患削弱得差不多了。
現在整個千寧當中的勛貴數量,比起全盛時候來說已是十不存一,
當然,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當年威風八面的密王楊氏,也已變成了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若是要貼切一點來形容的話,那么就算是比鹿鼎記里面的海澄公鄭克爽強上一點,卻也不會太多。
楊千敏就出生在這樣一個大家族里面,雖然名為王府郡主,過得一點兒也不好,從小就和母親一起備受欺凌。
在她的記憶當中,母親受了委屈之后甚至都不敢當眾大哭,只能回房之后摟著她偷偷的哭泣。
等到她長大了一些的時候,開始顯得眉目如畫,偏生還有點冷傲的氣質,因此開始有點聯姻的價值了,所以受到的待遇也有所提升。
然而楊千敏并不甘心這樣的命運!
她痛恨像是母親那樣,被當成玩物和生育工具,然后在高墻大院,女人的勾心斗角吵吵鬧鬧里面渡過一生。
她的心中燃燒著火焰,從小都沒有獲得父愛的她,渴望著一個人能夠真心相待,能夠敬她愛她。
那么楊千敏將會用自己所有的感情回報,不惜將自身燃盡,也不惜粉身碎骨!!
這一天,楊千敏還在熟睡的時候就聽到了外面傳來了叫罵聲。
她冷著臉走了出去,發覺果然又是那個林嬤嬤跑來找事了。
這個林嬤嬤仗著乃是王妃身邊的紅人,平時就橫行霸道,其侄子上次偷東西出去賣被自己看到告發,從此就不停來找麻煩,欺壓母親。
清晨,楊千敏被一陣刺耳的罵聲驚醒。
“好大的架子啊!王妃都請不動你了?!”林嬤嬤尖利的嗓音透過薄薄的窗紙,像刀子一樣扎進耳朵。
楊千敏猛地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幾步沖到門外。
院子里,她的母親低著頭,肩膀微微發抖,雙眼發紅,而林嬤嬤正指著她的鼻子罵:
“昨天晚上王妃讓你過去,你也敢怠慢?活膩了是不是?!”
“林嬤嬤!”楊千敏冷著臉走過去,聲音不大,卻讓那老虔婆猛地一滯。
“喲,郡主醒了?”林嬤嬤斜眼瞥她,語氣陰陽怪氣:“怎么,您也要替您娘出頭?”
楊千敏大聲道:
“我娘昨天病了,早早就喝了藥睡下,你晚上三更的時候讓她去給王妃請安,你安的什么心?”
“呵!”林嬤嬤冷笑,“裝什么可憐?誰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
楊千敏盯著她,一字一句道:
“不就是我舉報了你侄子手腳不干凈嘛!你有什么沖我來啊!!!”
林嬤嬤臉色一變:
“喲,少在我面前裝樣子,你遲早是嫁出去的賠錢貨,仗著有個郡主的名頭,就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楊千敏大步走了上去,臉色陰沉得怕人:
“好,好,好,這是你說的話,咱們今天就去王妃那邊好好分說個明白!”
林嬤嬤表情一僵,顯然沒想到楊千敏竟敢直接威脅她。她咬了咬牙,惡狠狠道:
“你們等著!”
說完便甩袖而去。
母親抓著楊千敏的手,聲音發顫:“敏兒,你何必惹她?她可是王妃身邊的體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