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乃蠻部的霸失可汗,對于他來說,部族勇士一旦傷亡太多,那么要面對的很可能就是被群起而攻之,最后身家部族都被鯨吞蠶食的可怕結局。
所以,霸失可汗是第一個心生退意的。
然后他就接到了可怕的噩耗:有一支軍隊攻入到了自家的領地當中,燒殺掠奪無惡不作!
而且還直奔金帳:拔都琴察而去。
如此雙管齊下,霸失可汗頓時暴怒無比,拔刀砍死了身邊的三個牧奴,四個侍女.二話不說,在接到消息的當天晚上立即就拔營而去,火速回援。
這眼看自家的老本營都要被人“猴子偷桃”了,哪里還顧得上面前三盛城這塊帶著劇毒的大肥肉?
乃蠻部一撤,剩余下來的于闐國,車名國聯軍頓時就傻眼了,也只能想辦法撤離。
但現在就不是他們想走就能走的,陳云勝不是什么名將,但也是打老了仗的人,開始派出玄甲都的騎兵開始進行騷擾,意圖很明顯:
“你們想撤的話,那就一定會受到我方追擊的。”
要知道,軍隊在撤離的時候是很難保持陣型的,一旦遇襲除非是有那種帶著決死之心的友軍留下來斷后,否則很容易就被擊潰。
在這種情況下,聯軍可以說是十分難受,因此也布置下來了陷阱,想要給玄甲都的騎兵來一記狠的。
可是這個陷阱雖然生效,也成功陷住了玄甲都的一千多名騎兵,甚至順利反撲想要將之全殲,卻成了楊云這名絕世武將的成名之戰!
宮天五派他帶著百名無漏衛騎馬出城救援,這一戰楊云殺了個四進四出!胯下的坐騎都因為疲憊和傷勢,所以足足換了五匹。
眾目睽睽之下在三盛城下,槍挑弩射,斬殺敵方將領十七人,兵卒不計其數,更是連車名國國師的弟子梼杌也是斬于馬下。
如此一戰,帶給敵方,甚至友軍的震撼都是空前的。
甚至就連楊云本人戰后也是興奮至極,畢竟他對自家的實力很清楚,哪怕是在最巔峰的時候能去沖殺一輪回來已是極限,
然而這次四進四出后尚有余力,其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自身的裝備業已更新換代。
掌中握持的強悍至極的兵器:破軍鋒銳絕倫,在各類情況下都可以不停的變幻形態,破甲若透紙。
當然,最關鍵的是那“嗜血”特效,源源不斷的恢復自己的體力,傷勢,精力。
甚至就連身上的戰鎧也是精良異常,分量只有普通重鎧的一半,可是防護力卻足有一倍。
陳云勝目睹這一幕之后也是識貨之人,心里面很清楚這樣的猛將不要說是自己麾下沒有,甚至就連閬山國里面,也根本是無人能及。
這一戰之后,既將剩余聯軍的軍心,士氣直接打落到了谷底,更是讓楊云本人得到了“無雙明王”的評價。
因為楊云自身相貌清秀,所以在出戰的時候就采納了宮天五的意見,戴上了一張特別打造的金屬面具,猙獰兇惡,可畏可怖。
根據楊云的喜好,這面具就是以大威德明王的相貌來打造的,果然效果不凡!!
當夜,
陳云勝還是有點魄力的,親率玄甲都連夜出城劫營,并且連三個成年的兒子都一起帶上——咳咳,不包括宮天五。
因為當天是午夜時分才天降大雪,所以就連陳云勝自身也是臨時起意前去劫營。
這種連自己人都提前想不到的突襲,敵軍當然很難預判得到。
陳云勝親身出戰,甚至還帶上了三個兒子,對士氣的提振還是可想而知的,對于最底層的軍卒來說,這種主帥和親兒子與自己一起并肩作戰的感覺,會被他們當成一生的榮耀,一世的談資!
所以,玄甲都爆發出來的戰斗力也是格外驚人,只用了區區半個小時就徹底將敵人擊潰,使之進入到了炸營的狀態當中。
等到黎明之前,聯軍已是處于四散逃竄的狀態,侯府這邊也是形成了各自為戰的狀態,而這次陳云勝提拔起來的新任統領顧明則是心中一片火熱!
因為他確認自己撈到了一條大魚,那就是于闐國軍隊的主帥:古烈。
此人已經年過五旬,并且早年征戰失血太多,所以身子骨其實頗為虛弱,被親兵簇擁著一齊逃走。
值得一提的是,顧明的父親,就是侯府當中的那位斷腿的顧教頭,連宮天五之前也被他教授過。
這時候天色已明,顧明看得十分清楚:前方的這群逃亡的家伙東倒西歪的,身上的鎧甲基本不齊,一部分人甚至騎著光鞍馬。
就這樣的敵人能有什么戰斗力?肯定只會被自己活活追死的。
很顯然,顧明看得出來的事情,身經百戰的古烈也看得出來,無奈之下,他只能率部沖上了附近的一座小山丘,然后憑險固守。
顧明冷笑一聲,率人直接將之圍了起來,試探性的攻擊了一次,結果發覺其抵抗意志很是堅決,于是便以困為主了。
反正自己的后援會源源不斷而來,而古烈孤立無援只會被困死。
大概等待了不到一個小時,顧明等待的援軍便在遠方出現了,不過卻是宮天五麾下的無漏衛,而不是侯府嫡系的玄甲都。
很快的,宮天五就帶著一大群人策馬來到了此地,在上方看到了古烈的帥旗之后,宮天五便直接來到了顧明面前道:
“做得好,這里接下來交給我,你們撤吧。”
聽到了這話,顧明頓時驚怒交加,對著宮天五抗聲道:
“你這是奪功!我不服?!!!你.”
然而顧明的怒喝聲戛然而止。
因為宮天五身后赫然有一騎策馬而出,臉上戴著猙獰的明王面具,手中握持的是一把奇形長槍,正死死的盯著他。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近日來風頭最勁,名聲最響的那位悍將:“無雙明王!”
此時顧明被他死死盯住,頓時覺得心跳加速,呼吸不暢。
宮天五也不理他,策馬上前對著顧明身周的玄甲都道:
“兄弟們逮著了這條大魚,辛苦了,過來領賞,每人十個銀寶!”
“軍法官過來把在場的所有人名字記下來,事后若我吞了你們的恩賞,只管一口唾沫來呸我臉上。”
一干玄甲都當中頓時有一小半人哄笑了起來。
對于這些玄甲都來說,效忠的都是鎮北侯陳云勝,可不是顧明,他們只要自己的功勞不被飄沒就行,沒有幾個人惦記顧明的心情。
當然,更重要的是在這次守城戰當中,宮天五這位七公子所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面的。
若是別人橫插這一杠子,非得鬧出兵變,可是這位少主出面,那還真沒人信他會貪功,畢竟大家伙都覺得侯府多半都是他的,有什么好貪的?
很快的,顧明滿腹怨氣的就帶著一干人等走了,宮天五則是對著身后的人揮了揮手,直接讓一個蒙著臉的人騎著馬獨自跑上山去。
說實話,當古烈發覺是宮天五帶人前來之后,心中最后的那一線希望都為之破滅了,長嘆一聲,就要揮退手下橫劍自盡。
這樣的話,手下還可以拿著自家的人頭謀一波生路。
然而古烈沒想到的是,宮天五居然遣散了大部分的士兵,然后又在山下迅速搭建起了一座寬大的帳幕,又放了一個蒙臉的人騎馬上來。
其余的人只道宮天五想要招降,派遣使者前來,他們當然也不愿意將事情做絕,因此便沒有動手。
令人沒想到的是,這蒙面人策馬上來之后,直接就來到了古烈面前跪倒,然后痛哭失聲:
“父親!!!!”
古烈與一干部下頓時面面相覷,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古烈的親兒子——身為先鋒最后失陷城中的古力扎。
此人頗有勇名,號稱是軍中第一勇士。
這時候,下方有人喊話了:
“古帥,我家七公子有幾句肺腑之言想要對您說,能否上前一晤?”
古烈微一遲疑,立即大聲道:
“好,我這就下來。”
其余人大吃一驚,急忙阻止,古烈微微搖頭道:
“他們要殺我的話,無雙明王就在這里,此人帶兵殺上來我們是絕對抵擋不了的,不用費那么大的周折,更不用將扎兒放回來。”
于是很快的,古烈就進入了帳幕。
見到里面只有兩個人,一個坐在上首的少年,另外一個則是一名文士,看起來頗為黑瘦,但雙目炯炯有神,一看就十分精明能干。
古烈進入之后,宮天五便站起來施禮道:
“在下陳飛定,乃是侯府第七子,這位乃是蔡先生,乃是在下的得力臂助。”
古烈嘆息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小侯爺如此大費周折的見召,想必有事要知會老朽一聲了?”
宮天五笑了笑道:
“我乃侯府第七子,論嫡論長不如大哥,論賢不及六哥,哪里稱得上什么小侯爺,接下來的事情就由蔡先生來和古帥來談吧。”
蔡元長也不推辭,微微一笑道:
“古帥可知道,若沒有在下的力諫,此時您的腦袋應該被砍了下來,和古兄一起送往國都報功了。”
蔡元長所說的東西也是解開了古烈的心中疑惑,他站起來深深一禮道:
“不知道為何蔡先生要這樣做?”
蔡元長微笑道:
“因為死掉的古帥對閬山國而言是大好事,可是對于咱們侯府來說,卻絕非什么喜事!”
有的東西就像是窗戶紙,一捅就破!古烈聽了這句話之后,眼前一亮,頓時有著豁然開朗的感覺。
“是啊,我們三方聯軍來襲,便是覺得你們這邊元氣未復,而這一戰你們雖然勝了,卻也是元氣大傷。”
“偏偏在這種情況下,你們若是還能殺了我古某,擊退三方聯軍,如此戰力,怕是功高震主,魏屈該睡不著覺了吧!”
蔡元長點點頭,卻顧左右而言他:
“將軍國內政敵頗多,這次能領兵為帥,也是于闐國主力排眾議,這一次雖是小挫,但歸國之后估計也要問罪,還有去職的可能。”
古帥聽了之后,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似乎想說什么但還是忍了下去,因為他很清楚現在的否認是毫無意義的。
蔡元長笑了笑道:
“所以,古帥你其實并沒有敗,只是被乃蠻部和車名國這幫蠢貨拖累了而已,接下來卻發覺旁邊的蘇離郡防御空虛,抓住機會攻了進去!”
“而且你的探子運氣也不錯,恰好抓到了好幾個對蘇離郡這邊的地形,虛實都十分熟悉的人,若是運氣好的話,攻下蘇離郡的郡治所在地浦蒼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哦。”
古帥聽了之后冷冷的道:
“你們.這是要老夫做你們的刀了?”
蔡元長還沒說話,宮天五卻已經淡淡的道:
“你不肯的話,那就賜你一杯酒了——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卻不是唯一的人選,總會有人不想死愿意配合的。”
這句話一說出來,盡管古帥也是老奸巨猾,脊背上也是浮現出來了一股寒意,他能感覺到,這小子是在說真的!
他只能苦笑,也只有苦笑!!
蔡元長及時出聲解圍:
“古帥,我們并不是要你叛國賣國,只是給你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你這樣帶著兵敗的罪過回去.就算是不為自己想一想,也要為子孫家人想一想吧。”
說到這里,古帥其實已經知道自己真的沒有什么選擇了,長嘆一聲道:
“好吧.說說你們的計劃。”
十日之后,
王宮前,
正在等候早朝的文武百官正在議論紛紛,
“你知道嗎,有多方聯軍合攻三盛城!!”
“什么?哪三方?”
“乃蠻部,于闐國和車名國。”
“鎮北侯那邊一年前才遭受了重創啊!!能頂得住嗎?”
“什么一年前?明明就是八個月,而且我記得兩個月之前,西面的戰事吃緊,四殿下就將駐扎在三盛城的幾千羽林衛都調了回來嗎?”
“你們別說出去啊,我聽說前天鎮北侯的折子就到了,說是驟遭突襲,傷亡慘重,甚至連追隨了幾十年的家仆都戰死了幾個才勉強守住。”
“今天應該會提到最新的戰況了,我懷疑三盛城已經被攻陷了啊.”
“這可真是屋漏還遇連夜雨,船破又逢頂頭風,咱們在西面對瓦刺人的戰事不利,這邊又出了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