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家伙就是為了獲得天命!!
一旦有了天命,與之為敵的人便是再強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修道之人,最懼怕的就是各類劫數,渡劫也是他們最為虛弱的時候。
一旦剛剛渡完自家的劫數,馬上東君又消耗天命饋贈你一發天劫,個中酸爽滋味,當然就令人聞風喪膽!!
時間迅速推移,
大概又過了十來天,突然有人求見宮天五。
來人叫做李見,此人名不見經傳,身份也是頗為低微,不過拿的卻是豪商薛家的拜帖。
而薛家也是屬于那種橫跨幾個國家的巨賈,與天水楊家類似,因為崔記貨棧方面與之多有來往,所以宮天五也要賣個面子。
一番寒暄之后,李見直接送上了一份厚禮,然后開門見山的道:
“其實這次在下也是受人之托而來的,聽說離江公子一直在小侯爺這邊做客,賓主之間甚是相得,所以樂而忘返,只是他家里人有些擔憂,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與之見上一面。”
宮天五笑了笑道:
“方便,當然方便。”
李見躬身施禮,恭敬道:
“那就勞煩小侯爺了。”
離江自身中了毒,根本無法逃走,所以宮天五也沒折磨虐待他,也算是以上賓之禮對待,因此李見很快就返回道:
“離江公子家中有長輩病重,想要見他一面,不知道小侯爺可否網開一面放他回去?”
宮天五淡淡的道:
“李管事,真人面前不說暗話,離江來三盛城的目的,是要殺我的得力干將哈薩爾!”
“我能這么將他這個刺客好吃好喝的養著,完全是看在國師的面子上,否則的話,早就浸糞坑以后在城門上吊上三日再說。”
“你這么一張口就要我放人,真當我是軟柿子沒有半點脾氣?”
李見苦笑道:
“小人怎么敢?小人也是受人所托,想要來探一探侯爺的口風,聽侯爺的意思,這事還是能談的對吧?”
宮天五道:
“談當然是能談的,不然我把他好吃好喝的養著干什么?一刀殺了不好嗎?”
說到這里,宮天五拍了拍手,有一個人從后面繞了出來,正是過來述職外加訴苦的蔡元長。
“至于具體怎么談價,你去和他談就行了,正好最近他那邊的物資缺口比較大。”
大概過了盞茶功夫,蔡元長就興奮的走了回來道:
“主上,事情辦妥了。”
宮天五奇道:
“這么快?你是不是開價太低了。”
蔡元長振奮的道:
“當然不是,我尋思著對方可能會砍價嘛,所以焉支河谷那邊的缺口數目直接翻了一倍報上去,結果對方只是略微還了一下價就答應了。”
“我想,應該是由于這個李見只是個中間人的緣故吧?他花的不是自己的錢,那么肯定懶得費事。”
宮天五一聽,覺得蔡元長的解釋還是有點道理的,便勉勵了幾句讓他走人了。
不得不說老蔡還是很有點水準的,在完全沒有經驗的情況下主持焉支河谷那邊的工程,居然還能只犯一些小錯,而且渡過最初的混亂期以后,居然還能迅速將各項事務理順得井井有條。
這樣的能力,不愧是擁有宰輔之才的能人。
但蔡元長離開了之后,宮天五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因為羊毛出在羊身上,離江乃是農戶出身,家里面的幫助可以忽略,所以出這筆錢的大概率是車名國的國師:師。
是的,這個人的名字就叫做師。
這么一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忍氣吞聲,面對獅子大開口能夠逆來順受的。
沉吟了一會兒之后,宮天五便叫人調來最近搜集來的情報和卷宗細細查看,皺著眉頭沉吟了一會兒之后,很干脆的將這些東西一推,然后大聲道:
“來人!”
在外面等候的特木爾應聲而入,迅速的道:
“主上。”
宮天五道:
“你去將哈薩爾,楊云,陳先生,還有二舅叫來,我在書房當中見他們,說是有事商議。”
特木爾道:
“是!”
很快的,陳升之就率先來到書房當中,對著宮天五恭敬施禮:
“見過少侯爺。”
宮天五含笑道:
“免禮。”
然后宮天五便微微一愣,原來這才過了四天,陳升之的忠誠度居然就由64點直接提升到了85點!
不過宮天五仔細一想便明白了其中道理,陳升之一開始投靠還是迫于形勢,只當自己這邊有諸多言過其實之處。
但當他身體恢復之后,便應該在特木爾的帶領下走馬觀花的轉了一圈,將自己的基業摸了個透,知道了自己的強橫實力,并且也覺得被異常重視,于是便徹底歸心了。
兩人攀談了幾句之后,哈薩爾等人也都來到了書房當中。
宮天五便將離江贖金一事一五一十的說了,然后道:
“我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你們怎么看?”
一干人也都不急著下結論,有人在沉吟思考,有人要求翻看一些情報和資料,誰也不愿意隨口說話導致出現誤判,然后在宮天五這位十分精明厲害的主上面前留下壞印象。
書房內雖然坐了五個人,卻連外面陸續下起的沙沙小雨聲都清晰可聞。
足足過了大概盞茶功夫,崔子誠因為是宮天五的二舅嘛,所以說話也是要隨便一些,于是就率先發言道:
“這筆贖金的價值還真不小.銀寶一萬枚,鐵礦一個,糧食六萬石,駿馬一百匹,木材三千根。”
“有了這筆錢,我看焉支河谷那邊的缺口就能補齊了。”
“而且交過來的契書上有薛家的火印,問題應該不是很大,畢竟薛家傳承了兩百多年,把名聲和信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呢。”
哈薩爾突然道:
“我仔細看了看,契書上面會在三天內交割過來的東西大概只有兩成不到,剩余下來的至少都要等到一個月之后才能補全。”
“這也就是說,若是一個月內出什么岔子的話,那么這份契書便不用兌現了。”
楊云乃是新加入的,更是年少氣盛,頓時舔了舔舌頭,帶著嗜血的笑意道:
“不用兌現就最好了,到時候主上一定要派我去討債。”
陳升之突然道:
“如果對方有把握讓一個月以后三盛城易主,整個侯府都蕩然無存了呢?那么這份契書剩余下來的條款就不用執行了吧?”
聽到了陳升之的話,一干人甚至包括哈薩爾都覺得難以置信:
“怎么會?”
“現在三盛城可是固若金湯。”
“自從獲得了主上獻出的野狼弩,之前侯府損耗的實力也在迅速恢復啊。”
陳升之胸有成竹的道:
“癥結就在這里!!很顯然敵人也都察覺到了侯府的實力正在快速恢復,所以,他們才慌了神。”
“因為若是再給時間讓侯府發展下去的話,實力膨脹到一定程度的話,那么侯府必然就要反客為主,對他們直接動手了!”
“相反,若是侯府一直都保持虛弱狀態的話,那么還能獲得一定的喘息之機。”
哈薩爾聽了之后呆了半晌,然后突然大吃一驚道:
“這難道!是三家聯手了?”
三盛城的位置十分獨特,扼守大草原的入口,主要針對的敵人就是草原上的乃蠻部,西面的于闐國。
不過,車名國在最近三十年之間崛起異常迅速,自從十年之前攻取了兩百里之外的重鎮墨罕之后,便頻頻對此地進行襲擾。
因此,陳升之的意思,竟然是乃蠻部,于闐國和車名國三家已經聯手在了一起,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趁著侯府此時還處于虛弱之中直接強攻三盛城!!
室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這個可能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實際上甚至就連宮天五心里面都只有一個朦朧的威脅感,卻被陳升之一言道破!!
“果真不愧是模板為軍神的男人啊.”
宮天五深深的看了陳升之一眼,然后在心中感慨道。
崔子誠這時候突然一拍大腿:
“是了,我就說嘛,那個離江明明被我們關了這么久,卻早不來贖人,晚不來贖人,偏偏這時候跑來,原來是怕大戰一起我們手中握有人質啊。”
這句話一說出來,無論是哈薩爾還是陳升之都微微搖頭。
哈薩爾率先道:
“不是這樣的,攻城掠地這樣的大事,死傷動輒萬計,投入的人力財力可以說是不計其數,怎么可能因為國師的一個普通弟子因噎廢食?”
“說得難聽一下,若是這個離江真的價值很大,那就根本不應該被我們捉住。”
“所以,我更覺得這是在刻意制造迷陣。”
“迷陣?”楊云奇道。
哈薩爾道:
“沒錯,站在你的角度來說,車名國的國師若是要報復的話,那么是在什么時候?”
楊云琢磨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
“肯定是在把離江放回去之后啊。”
哈薩爾微微點頭,意味深長的道:
“沒錯,這就是他們要達到的目的,讓你覺得在放走離江的這段時間當中是安全的”
崔子誠驟的一哆嗦:
“那豈不是說,我們現在已經十分危險了?”
陳升之突然道:
“他們應該在等待一個節點。”
說到這里,陳升之道:
“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五天之后,就是草原上的白節,也是傳說當中長生天的化身凋零的日子。”
“在白節的這三天當中,牧民們都會停止放牧,呆在自家的營地當中頌唱哈多歌,跳起央錯舞,為長生天和自己祈福。”
“這樣的話,軍隊在草原上快速行進被發現的幾率就大幅度降低了。”
“若是抓住這三天時間的話,那么其實是有能力奔襲幾百里,直突三盛城下!”
“同時,三盛城當中想必也是早有內應,并且混入了部分高手,可以里應外合伺機奪城!!”
聽到了陳升之的描述之后,一干人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可是細細一想卻覺得絲絲入扣,盡在情理當中。
宮天五聽了之后也是微微點頭道:
“我覺得陳先生的分析是合理的,哈薩爾你回頭就召集參謀團,讓大家以這個猜想為基礎,制訂相應的緊急預案。”
參謀團是宮天五這邊首創的制度,其說法是:一人智窮,多人智長,集思廣益。
其用處是負責給軍中主官的決策查漏補缺,處理一些瑣碎的事務,順帶還能鍛煉下級軍官的思維能力。
因為最后的決策權還是在軍事主官的手里面,所以其部下也都不排斥。
哈薩爾聽了之后點點頭道:
“好,我馬上就派人去辦。”
宮天五緊接著對崔子誠道:
“舅舅你這邊就要準備開始囤積軍資,避免大宗糧食和軍用物資出城,更重要的是,將城中的糧庫看守好。”
崔子誠的執行力超強,聽了之后也是凜然點頭。
然后宮天五就看到了楊云期待而渴望的目光,此人也真是天生戰將,聞戰則喜,便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
“你放心,三方聯盟,會戰于此,肯定有你打不完的仗。”
“你現在還是要多多和部下磨合,熟悉一下我方遠程攻擊具備壓倒性優勢的戰法,你的實力我肯定是信得過的,但我對你的期望不止于此,我希望你能讓整個騎兵的戰力都至少提升三成。”
“末將領命!!”
楊云大聲道。然后干勁兒十足的就去了。
這時候宮天五才看向了陳升之,微笑道:
“我將陳先生留到最后,卻是有幾句話想要和陳先生聊一聊。”
陳升之笑道:
“正巧,我也有幾句話想對主上說。”
宮天五微笑道:
“好,那我就先說了。”
陳升之道:
“屬下洗耳恭聽。”
宮天五道:
“接下來毋庸置疑,將會是一場守城戰。”
“在識破了敵人的計謀之后,我方擁有野狼弩弓實際上是極占優勢的,因為有了它之后,婦孺少年都可能對百戰精銳造成極大的威脅。”
“因此在守城的大多數時候,無漏衛能發揮出來的戰力,其實與普通的壯丁區別不大。”
“這樣的精銳騎兵用來守城的話,那也未免太過浪費了,不知道陳先生有沒有什么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