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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愷默默聽著,沒有反駁。
“你可知道穆皇后跳出來,對她的傷害有多大?”
“微臣知曉!”
“趙巖跳出來,想要把她給逼死了,你是怎么忍得了的?”陸源有些生氣的道:“還是說,在你眼里,兄弟比自己的骨肉更重要?”
趙愷依舊不說話。
陸源有些氣悶,但是事已至此,趙蒹葭已經受到了這些傷害,無法避免,那就不要讓她繼續受傷害了。
“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趙愷如釋重負。
離開御書房,他不由的望了望天,最后苦笑一聲,搖搖頭,離開了皇宮。
這一日,趙愷提前下值回家。
趙吉已經休假,他現在是涼京中學的任課老師,去年成婚生子,再也不去過問那些恩恩怨怨,日子過的很平靜。
其妻同為老師,雖不是書香門第的女子,卻也是溫柔賢淑。
“兒子,快去迎接你爺爺!”趙吉正逗弄兒子,見父親回來,也是松開了剛滿周歲的兒子。
小家伙咿咿呀呀的,邁開小短腿滿臉是笑的朝著趙愷走去。
若是往日,趙愷第一時間就沖過去將孫兒抱起來,不停地逗弄,而近日,卻是滿臉的憔悴疲憊。
孩子剛學走路,還不穩當,走的太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頓時哇哇哭了起來。
趙愷一怔,卻沒有去攙扶,繞過孩子徑直往里走去。
“爹?”
趙吉皺起眉頭,急忙過去將孩子攙扶起來。
“爺爺,爺爺......”小家伙有些委屈的看著趙愷離去的方向,他不懂,為什么一向疼愛自己的祖父,今日卻如此的冷漠。
“夫君,公爹他......”妻子也不明所以,看向趙吉。
趙吉了解父親,就算公務繁忙,也從來不會把脾氣發泄到家人身上,這么多年來,父親始終如君子一樣溫和,他之所以會有教書育人的想法,純粹是因為父親的影響。
他父親酷愛讀書,從小教他讀書寫字和做人的道理。
若非國家有難,他是絕對不會血染戰袍的。
母親早亡,所以父親又是當爹又是當娘的拉扯他長大。
“你看著孩子,我過去看看。”趙吉說道。
女人點點頭,將孩子抱在懷里哄。
“爹,我能進來嗎?”書房外,趙吉叩門問道。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房間里傳來些許不耐的聲音。
“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沒有我能幫忙的?”父親于是如此,趙吉便越是擔心。
“我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房間里傳來咆哮聲。
趙吉嚇了一跳,搭在門上的手也不由落了下來,后退了一步,他皺起眉頭,索性不再言語,而是坐在門口守著。
房間里,趙愷呼吸有些急促,雙眼布滿血絲,他拿出一卷畫像,里面是已故亡妻的畫像。
妻子為何早故?
還不是那些人害的!
這么多年了,他本以為不會有人提及了,卻沒想到,陸源會知道。
“大乾都沒了,你還在那里吵吵個什么勁兒!”
趙愷狠狠地拍擊在案牘上。
“玉書,為夫想你啊!”
不知多少年沒有流淚的趙愷此刻卻拿著畫像哭成了淚人,那凄慘的哭聲,聽得門外的趙愷一陣出神。
他疑惑的看著房間里,父親的哭聲悲慟至極,讓他也覺得鼻酸。
像父親這樣的大丈夫,流血斷頭都不流淚,此刻卻哭的這般可憐,到底是發什么什么?
趙吉不解。
書房內的哭聲好一會兒才停息。
趙愷腦子很亂,既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陸源,也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趙蒹葭。
趙吉又該如何面對?
這孩子是無辜的,這么多年了,早就視如己出,這孩子也非常的聽話,本性很善。
但是這一刻,塵封在內心的秘密被揭開,看著妻子的畫像,他實在是無法再去面對。
那一年,他風華正茂,父親死前千叮嚀萬囑咐,他點頭答應了。
大哥上位后,他竭盡全力的輔佐,被那些人嫉恨,一把大火就燒了府邸,妻子慘死家中。
他恨呀!
回想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竭盡所能的照顧那孩子。
他為什么要隱瞞趙蒹葭跟北涼合作?
那是因為他知道,或許有一天,這里能成為趙蒹葭的退路。
大哥什么心思?
他還想復起,但是他忘了,他趙愷不只是一個臣子,更是一個父親,一個丈夫。
這么多年,他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穆皇后跳出來的時候,他警告過一次,恨不得捏死那個賤婢。
但是他沒有,他要讓那個賤婢讓女兒完成轉變。
女兒做到了,一步步成長了。
北涼也如他所想,成了他們所有人的退路。
趙蒹葭質問他的時候,他有苦難言,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
在她心里,自己是個不忠的人。
可他只能強忍著內心的舐犢之情,以一個叔叔,臣子的身份陪伴左右。
那孩子吃了太多的苦了。
他豈能讓她這些年的苦白吃了?
今日,誰敢破壞趙蒹葭來之不易的幸福,他已經要把他碎尸萬段。
想到這里,趙愷有了決斷。
他推開門。
趙吉急忙起身,“爹,您......”
“我沒事,不用擔心。”趙愷冷冰冰的說著,隨即大步流星的離開。
趙吉想追上去,卻被父親的眼神威懾,不敢在跟上前,“爹!”
“不用跟著我,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
趙吉停頓腳步,這一刻,他有些無助,因為朝廷的事情他不知道,父親變成這樣,必然有原因的。
他目送父親離開,隨即跟妻子說了句,便進宮去了。
他的身份,想進宮并不簡單,哪怕他是皇后的弟弟,但是沒了官身,也只能仗著皇親國戚的身份等候一層層的通報。
足足半個時辰,才有人來復命,“進去吧,娘娘在等你!”
“多謝這位將軍。”趙吉帶著保胎的補品入宮,現在想見趙蒹葭,必須有正當的理由。
不多時,他來到了福德宮,見到了趙蒹葭,“姐,我來看你了!”
姐弟二人多日未見,倒是不見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