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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北涼知道女帝存在。”薛文分析道:“以北涼之勢,女帝對他們已經無所謂了,一個能打垮夏景兩朝百萬大軍的存在,是不屑要挾女帝來達到目的的。
若是北涼有想法,這北地誰人能敵。
正如大哥說的,張威一句話,我們就得全家賠笑,他若是愿意招攬,我們也別起事了,安安心心的當個從龍功臣不好嗎?”
這就是世家大族的邏輯,當不了皇帝,那我就當功臣,家族延續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不爭一朝一夕,爭的是百世之業。
薛霸頓時不安起來,“若知道,那咱們豈不是自找麻煩?”
薛家幾兄弟面面相覷,還真是如此。
“大哥,常言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可北涼軍不僅容了,還讓他們在眼皮子底下擁有了兩州之地。
更有意思的事,在這之前,我們薛家和北涼做生意,根本不涉及武器。
這一次北涼卻主動提及此事。
我是不是可以大膽猜測,北涼雖然不在乎女帝,卻也不想放任女帝坐大。
張威到現在都沒表態,可我們都知道,他早就是陸源的人了,要不然女帝一句話,北涼關十幾萬大軍早就傾巢出動了,打我們還需要這么費力?“薛仁道。
薛霸摸著下巴,“那陸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借我們的手來遏制女帝的發展?
北涼都這樣了,他還在等什么?”
“等天下大亂!”薛文道:“白玉京被夏景所破,北涼毫不在乎,北地赤地千里,陸源也沒怎么管,最多就是收容一些災民,充其量也是壯大北涼。
由此可見,他在等群雄逐鹿。”
“現在還不夠亂?”薛霸皺眉。
“汴京還沒倒呢,所以陸源想看到群雄并起,等汴京沒了,收拾起來豈不更輕松?”
薛文的話,讓薛霸徹底坐蠟,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越想越覺得心慌,“那這一戰豈不是白打了?”
“不,陸源知道了只會高興。”薛文搖搖頭,“可我們和圣王軍勢均力敵,單靠我們,是壓制不住他們的,把女帝的消息散播出去,到時候群起而攻,豈不正中陸源下懷?
到時候,在去找陸源,加入北涼.”
“你打住,說好的爭霸天下,你讓我去當狗?”薛霸瞪大了眼睛。
“大哥,我覺得二哥言之有理!”薛仁道。
“我也覺得二哥說的對,有北涼在,薛家沒出路的,還是抱緊大腿更重要!”
“我也贊同!”
其他人也是紛紛附和。
薛霸臉都綠了,自己好不容易等來了亂世,結果扭頭就發現自己身邊趴著一只虎,真的讓他很絕望。
眾人也沒有催促,而是讓薛霸自己想通。
良久,薛霸吐出一口濁氣,“罷了,那就如你們所愿,不過,僅僅如此,怕不能讓北涼高看一眼!“
投誠講究的是一個雪中送炭,想要被人看中,就必須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北涼缺煤炭,缺礦石,達州以北的眉州,以煤炭和鐵礦出名,拿下眉州做投名狀!”薛仁捋了捋下頜的短須說道。
“善!”
很快,在薛家有心散播之下,女帝在通州的消息不脛而走。
只用了幾天時間,就快速在周邊州郡快速擴散。
一時間,眾人皆驚。
有人不相信,以為是北涼軍為了勾引他們前去自投羅網。
可謠言和圣王軍的做派完全符合,再加上女圣王從頭到尾都是鬼面具覆面,不敢以真顏示人,這無疑加深了眾人的疑惑。
于是乎,各方勢力都紛紛派出探子打探。
見謠言已經擴散,薛家人便不再過多關注,而是舉兵北進,攻入眉州。
此時,通州府。
趙蒹葭把端王等心腹叫了過來。
大廳內氣氛凝重,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陛下,除了北涼,臣是在想不出誰知道您在這里。”西瓜憤憤不平的道。
趙葡萄則是搖頭,“不,我并不這么認為!”
“不是北涼還能是誰?”西瓜生氣道。
端王沉聲道:“其實我更懷疑張威。”
“為什么?”趙蒹葭不解。
“張威以前還裝,現在連裝都不裝了,散播陛下在通州消息,必然會引來群賊并攻,若是圣王軍覆滅,張威便可以高枕無憂,安安心心的為北涼賣命。
若不然,他就是奸佞!”端王道。
“陸卿,你怎么看?”
陸啟山低著頭,心中暗暗嘆息,“端王言之有理!”
趙蒹葭蹙起眉頭,見陸啟山憂心忡忡,她還以為陸啟山在思索對策,便道:“不管是誰散播的消息,接下來,通州必然會引來大量的關注,甚至會引來強敵。
朕要去北涼購買軍資用品,快則十天,慢則半個月。
領地就拜托諸位了!”
“陛下,我陪您一起去!”趙吉道。
“不用,領地正值用人之際,去北涼的路很安全,朕不需要過多的保護,那反而會引起有心人的關注!”趙蒹葭交代了一句后,冷著臉離開。
她看得出來,端王父子都在為陸源開脫,可當著陸啟山的面,他們都不敢說。
可紅姑已經見了陸啟山了,她不相信陸啟山不知道陸源在北涼做了什么。
按理說,她早就應該把陸啟山給趕走,可陸啟山一片丹心,又有大才,她實在是舍不得。
她不知道陸啟山知道了多少,倘若有一天身份暴露,她又該何如面對,如何處置陸啟山。
或許真到了那一天,就是她跟陸源王見王的時刻。
她一路北下,三天便抵達了北涼。
時隔兩個月再入北涼,北涼四處姹紫嫣紅,生機盎然。
無數船只在內河運轉,各種物資源源不斷的被吊上岸。
這讓趙蒹葭想到了白玉京的京畿河,那是京城最大的貨運碼頭。
此時此刻,北涼的繁榮和底蘊,已經不輸白玉京了。
她心中暗暗嘆息,隨即快步入城。
城內的人都認識她,也不敢阻攔,甚至還親自護送她前往太守府。
不過趙葡萄等人還是被攔在了太守府大廳內。
趙蒹葭冷著臉上了樓,想著該如何要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