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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歡夢站在原地,看著青霄師兄逐漸冰冷的身體,粉色的情感之力緩緩收回指尖。
她嘆了口氣,與其說是惋惜,不如說是一種結束后的平靜。
師兄們太過執著于過去的恩怨和宗門的規矩,不懂得變通,最終也只能落得如此下場。
現在,也不知道小哲哲那邊怎么樣了,對付那些普通的云霄宗弟子,應該不成問題吧?
心念一動,任歡夢的身形化作一道絢爛的粉色流光,如同穿梭于虛空的彩蝶,朝著之前與蘇哲分開的宗門廣場方向疾速掠去。
心亂如麻步雖非專精速度,但在她這等情感大宗師手中,亦能縮地成寸,流光電影。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那片云霄宗的廣場便已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即便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任歡夢,也微微挑了挑眉。
廣場之上,早已不復先前的整潔肅穆。
斷裂的兵器,破碎的磚石,以及……遍地的尸體。
橫七豎八,層層疊疊,幾乎鋪滿了整個廣場的地面。
這些尸體無一例外,都穿著云霄宗弟子的服飾,死狀各異。
有的身體扭曲,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有的雙目圓瞪,臉上還殘留著臨死前的驚恐與不甘。
還有的,則像是被某種力量直接抽干了生機,化作了干癟的軀殼。
空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黑色能量殘留,那是屬于蘇哲的情感之力。
“嘖嘖嘖……”
任歡夢懸浮在半空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片修羅場。
“小哲哲下手還挺狠的嘛,這效率,可比我動手要利索多了。”
她心中頗為滿意,甚至帶著一絲小小的得意。
不愧是她看中的徒弟,不僅天賦異稟,連這殺伐果斷的性子都深得她心。
不過任歡夢更在乎的是,不知道現實里的自己多了這么一位徒兒,是不是會吃驚呢?
她目光逡巡,很快就在廣場中央那片尸骸最為密集的地方,找到了蘇哲的身影。
他盤膝坐在一片相對干凈的空地上,周圍的尸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排開。
他雙目緊閉,面色平靜,身上穿著的衣物纖塵不染。
只是,他周身的氣息,卻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任歡夢本來正想飄落下去,好好夸獎一下自己的寶貝徒弟,順便調侃幾句,問問他殺了這么多人,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悟”。
可就在她準備開口的剎那,她敏銳地察覺到了蘇哲身體周圍那異常波動的能量。
那是……情感之力?
不,不完全是。
蘇哲的體表,正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黑色霧氣,那是他修煉情感之道后獨有的力量顯化。
但這黑霧此刻卻異常濃郁,并且在以一種玄奧的軌跡緩緩流轉。
時而收縮,時而膨脹,仿佛在進行著某種蛻變。
更讓任歡夢驚訝的是,在那濃郁的黑色霧氣之中,她竟然隱隱感受到了一絲絲……粉色的光暈?
那是她傳授給蘇哲的情感法門的氣息!
兩種不同性質,卻又同源的力量,此刻正在蘇哲的體內交織、碰撞、融合……
而蘇哲本人的氣息,也在這種交融中,節節攀升!
其攀升的速度和強度,遠遠超出了大宗師巔峰應有的范疇!
“這是……”任歡夢臉上的玩味笑容瞬間消失。
這種跡象,她再熟悉不過了!
當年她自己從宗師巔峰沖擊情感一道的大宗師境界時,也曾有過類似的體驗!
小哲哲……他竟然在這個時候,開始沖擊情感宗師的境界了?!
任歡夢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突破境界,尤其是大境界的突破,乃是修者一生中最為關鍵,也最為兇險的時刻。
此時的修者,心神完全沉浸在對天地規則的感悟和自身力量的整合之中,對于外界的干擾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稍有不慎,輕則突破失敗,身受重傷,重則心神失守,走火入魔,甚至可能當場暴斃!
而蘇哲選擇在這個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廝殺,煞氣、血氣、怨念都無比濃郁的廣場上進行突破,簡直就是將自己置于了一個極度危險的境地!
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任何一絲殘存的敵人怨念,甚至是一個不明所以的弟子靠近,都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
任歡夢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但語氣中卻并無多少責備,反而充滿了莫名的興奮。
敢在這種環境下尋求突破,要么是蠢得無可救藥。
要么就是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并且抓住了那稍縱即逝的機緣!
以她對蘇哲的了解,顯然是后者。
看來,剛才那場酣暢淋漓的殺戮,反而成為了他勘破瓶頸,更上一層樓的契機!
“哼,不愧是我任歡夢的徒弟!”
短暫的驚愕之后,任歡夢不再猶豫。
悄無聲息地落在了距離蘇哲百丈之外的一處高塔頂端。
這個位置,既能將整個廣場盡收眼底,又能第一時間應對來自任何方向的威脅。
她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粉色的情感之力如同最輕柔的薄紗。
以她為中心蔓延開來,籠罩了整個廣場區域。
這不是攻擊性的法術,而是一種感知和防御的屏障。
任何帶有敵意或者可能干擾到蘇哲突破的存在,一旦進入這個范圍,都逃不過她的感知。
“小哲哲,你安心突破。”
任歡夢盤膝坐下,目光如炬,掃視著四周。
“有師父在,今天誰也別想打擾你!”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廣場上血腥味依舊濃郁,殘存的能量波動還未完全平息,但在這片殺戮之地的中央,一股嶄新的,充滿著玄奧氣息的力量,正在悄然孕育、升騰。
而守護著這股力量的,是一位絕代風華,亦正亦邪的情感大宗師。
風,似乎也在此刻屏住了呼吸。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
一道身影破空而至,懸停在半空中。
來人一身青衣,面容冷峻。
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戾氣和……明顯的不爽。
正是劍青!
他目光掃過下方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廣場,眉頭緊緊皺起,鼻翼翕動。
片刻后,他冰冷的臉上露出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