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一錘一錘落在器胚上。
“叮!”
隨著錘聲落下,蘇哲催動神魂之力,渡入其中。
但見識海之中,萬形真龍猛然咆哮,分化出一縷神魂,渡入其中。
白猿三十六錘!
蘇哲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錘法狂舞。
此時此刻,往日識海之中,那些鍛造技藝,開始不斷與之蘇哲融合。
白猿三十六錘,乃是鑄心莊錘法不傳之秘。
屬于靈功一種。
蘇哲之前一個月在淬靈谷苦修,已經將之修到了外三合之境。
此刻,在鍛造靈兵的過程之中,有了全新的體悟。
隨著一錘又一錘落下。
靈兵器胚之上,竟然出現了一道龍形靈紋。
但蘇哲不管不顧,不斷揮舞重錘。
隨著重錘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漸漸出現了道道殘影。
最為可怕的,便是那器胚,原本已經從熔爐之中離開,每時每刻,溫度開始下降。
但蘇哲不斷敲擊,那器胚,竟然再度呈現赤紅之色。
宛若在熔爐之中一般。
“白猿三十六錘,里三合!”
蘇哲心中狂吼。
背后浮現一道白猿虛影,猿臂蜂腰,靈活力大。
成了!
蘇哲眼神一喜。
立即取出水精娃娃。
開始淬兵。
水精娃娃吞噬了大量同類。
此刻已經成長到成人手臂大小。
“呸呸呸!”
水精娃娃對著器胚便開始吐口水。
奈何那器胚紅溫,居高不下。
水精娃娃的臉上,頓時出現了怒意。
小樣,還拿捏不了你?
水精娃娃勃然大怒。
竟然站立而起,而后露出嬌小可愛的小水精。
“嘶嘶嘶!”
一泡尿澆下。
淬兵。
塑形。
一柄重錘成型。
“煉寶塑體!”
蘇哲二話不說,便將之煉入體內。
眼下蘇哲已經成為了地主老財,短時間內,倒也不會為錢財發愁。
并且,錢萬三幫蘇哲對秦家財寶進行銷贓。
那些財寶,價值不菲,完全夠蘇哲開啟第八仙竅。
眼下最為要緊的,便是蘇哲快點邁入六品境。
“還是有些慢啊……”
蘇哲看自己根骨,遲遲沒有超越龍姿天骨,蹙眉想道。
不過蘇哲對此,也早有準備。
他還有諸多方法,進行提升。
他先是去了一趟鑄心莊,購買了一批莊內廢寶兵。
耗費了五百兩精金。
而后又去尋了冶丘子。
“你小子,不是扎根在鍛造坊了么?怎么,沒有鍛造出靈兵,心里氣餒了?”
冶丘子掃了蘇哲一眼,不緊不慢說道。
蘇哲心中暗笑。
實際上,他已經鍛造出了七品靈兵,只不過,被自己煉寶塑體了。
蘇哲也沒有抖出自己底牌。
“是啊,陷入瓶頸了,弟子前來,主要是想要問問師爺,師爺你放了不少鍛造錘在鍛造坊,弟子覺得,鍛造不出靈兵,可能是家伙式兒不夠趁手。”
“我能不能用師爺昔日用過的鍛造錘?”
蘇哲裝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開口對冶丘子央求道。
聽到蘇哲的話,冶丘子笑了:
“你小子,貪功冒進。”
“鐵昊也是真傳,入了鑄心莊都十五年了,也沒有鍛造出靈兵。”
“鑄心莊,雖然都是匠人,但真正能夠鍛造出靈兵的,不過是老夫,歐子真臭小子……還有死去的小娃娃莫野!”
“你才幾個月……心態平穩一點吧,若是你想現在就鍛造出了靈兵,你還讓不讓活啊!”
冶丘子打趣說道。
“其實,現在有第四個人能鍛造出靈兵了!”
蘇哲在心中暗暗補充。
六品巔峰莫野,可鍛七品靈兵。
七品歐子真,可鍛造八品靈兵。
八品巔峰的冶丘子,可鍛造八品巔峰靈兵。
這些成績,蘇哲是知曉的。
“師爺,反正那些鍛造錘,也是在吃灰……不如讓我試試吧。”
蘇哲不卑不亢,再度提出要求。
“隨便你吧。”
冶丘子擺了擺手,而后又掃了蘇哲一眼,笑著說道:
“鍛造坊之中,有一柄赤紅色重錘,名為南明離火錘,七品巔峰靈兵,是我昔日所用之物。”
“那錘,便贈予你了。”
“其余老朽所用之錘,你可試試手感,但不能拿走。孫賣爺田不心疼,誰知道你小子,會不會將老朽的老伙計全都賣了!”
冶丘子此話一出,蘇哲滿臉尷尬,不滿道:
“師爺,您這話兒說的……”
“弟子可不是這樣的人。”
冶丘子鄙夷看著蘇哲。
滿臉都是——
你不是,誰是?
“哎,老頭子都是半只腳入土的人,還要被你煩,命苦啊!”
冶丘子搖了搖頭,自嘲笑了笑:
“人走到最后日子,才知道,這寂寞,便如同妖魔,不斷將自己吞噬。”
“若非怕對不起列祖列宗,或許老頭子,也會尋一尊野神庇護,學那秦家小家伙,成為神仆,只為了延年益壽。”
“好死不如賴活著。”
蘇哲聽到此話,神色不由一黯,而后道:
“所以,弟子這不是能陪師爺說說話么?”
冶丘子瞥了蘇哲一眼,而后說道:
“你小子,不氣死老朽,便是老朽的福報了。”
蘇哲差點被老東西一句話給噎死。
蘇哲掃了一眼蘭花,而后說道:
“師爺若是實在無聊寂寞,也可數一數蘭花嘛。”
冶丘子沉默了片刻,而后說道:
“去年,春蘭開了五十六朵,今年春蘭剛開,開了六十二朵,蕙蘭去年三十八朵,今年還未到時間。建蘭,去年開了兩次,三十八朵,墨蘭今年開了十八朵,寒蘭剛剛開過……”
冶丘子如數家珍。
蘇哲聽到這話,一時語塞。
他知道,一個人數蘭花開,是多么的寂寞。
突然之間,蘇哲似乎對武道壽元將近,那種濃濃的恐懼,深入骨髓,沁入心脾。
絕望,無奈!
“再過四個月,便是三年一次,海晏堂和鑄心莊的匠道比試。”
“原本有莫野在,我等還有希望贏一次,今年,只怕難了。”
“今年一旦輸了,那海晏堂便連贏十場,可在鑄心莊扎根,享淬兵湖。”
冶丘子一邊修剪蘭花,一邊漫不經心對蘇哲說道:
“你小子,好好修行,至少不要讓鑄心莊,輸得太過難看。”
蘇哲聞言:
“匠道比試?怎么回事?師爺,你就不能盼我一點好么?萬一我贏了呢?”
冶丘子也笑了:
“你還想贏?癩蛤蟆打哈欠,口氣著實不小。”
“此番來人,三十歲,十歲便可以接觸匠道,其師尊,更是玄兵匠師,比老朽造詣還要高幾分,據說,那小娃娃一年前便可鍛造出靈兵。”
“你如何比肩?”
玄兵匠師……
蘇哲心中愕然。
玄兵匠師,也叫匠道宗師。
玄兵,落在宗師手中,將會發揮極大的威能。
能鍛玄兵者,某種意義上而言,在匠道上的成就,也就和武道宗師一般。
饒是冶丘子,窮極一生,尚未突破到鍛造玄兵層次。
冶丘子繼續解釋。
原來,當年冶丘子執掌鑄心莊之時,有一個小師弟。
那小師弟,名為蒲元。
冶丘子的匠道天賦,尚且不如蒲元。
但蒲元此人,為鍛造而狂,為鍛造而癡,瞞著師尊,四處拜師,只求提升匠道。
東窗事發之后,冶丘子師尊勃然大怒。
命冶丘子廢了蒲元右手,逐出師門。
對于一個匠人而言,廢了手,比取了性命還要可怕。
三十年前,蒲元拜入海晏堂,借海晏堂一尊野神大勢。
提出門下弟子,匠道三年一比。
若是他麾下弟子,連勝十場,便可住在鑄心莊,隨意進出淬兵湖。
冶丘子對師弟,本就心中有愧,并且覺得,鑄劍山莊雖然沒落,但也不至于三十年連一場都不能贏,便答應了師弟的請求。
不曾想,這一答應,便是連輸九場,一轉眼,第十場便要到了。
莫野一死,冶丘子失去了所有希望。
頓覺愧對師尊。
蘇哲聽完,心中暗忖:
“雖然師爺不曾明說,但這蒲元,既然要求隨意進出淬兵湖,那大概率,是為了玄運仙兵而來。”
冶丘子說完往事,神色有些落寞。
“師爺放心,四個月……足夠我贏了那蒲元弟子。”
“師爺對我有大恩,維護祖宗顏面,不足回報師爺。”
“弟子必當尋求為師爺延壽之法!”
蘇哲抱拳,目光真摯說道。
冶丘子微微一怔,復而問道:
“你在廬縣,學過吹糖?”
吹糖,是一種手藝人,將麥芽糖或蔗糖加熱成為稀糖,然后一端插入麥秸桿或細蘆葦桿,用力一吹,吹出糖泡,再依靠靈巧雙手,捏成各種形狀,惟妙惟肖,最受孩子喜愛。
廬縣歲末廟會,時不時有吹糖人出來賣藝。
蘇哲不解,搖了搖頭。
啥學過吹糖?
他只抓過魚。
“那就奇怪了,沒學過吹糖,一口氣能吹這么大!”
冶丘子故作驚奇,喃喃說道。
蘇哲臉一黑。
自家老祖,什么都好,偏偏長了一張嘴。
“弟子去修行匠道了。”
蘇哲轉身就走。
“慢著,鍛造坊,還有一柄純陽真火錘,七品巔峰靈兵,你若是喜歡,也一并送給你了!”
蘇哲身后,傳來了冶丘子不緊不慢的聲音。
蘇哲咧嘴一笑。
嘴是臭了點,但心不錯。
這一波,蘇某不虧,大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