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師妹瘋起來……說不定,真的會殺了我二人……”
令狐銳鋒也知曉此事的嚴重性,開口言說道。
五大莊主,三位莊主善戰。
但軒轅逸正和玉身莊主,都是龍姿天骨。
令狐銳鋒明顯比二人差了一些。
方才看似三人戰得旗鼓相當,玉身略占上風。
但若是玉身殺紅了眼。
最弱的令狐銳鋒,只怕死得最快。
想到這里,令狐銳鋒不由叫苦不迭。
他不過是想借著豫義的事情,讓軒轅逸正威嚴有失。
好為日后做打算。
卻不曾想,自己有了刀兵之劫,現在想來,令狐銳鋒當真是悔恨到腸子都青了。
蘇和陽與歐子真,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二人對視一眼,正在猶豫,要不要加入戰場。
但面對發狂的玉身,只怕加上他們二人,也不會有巨大的改變。
用雙手支撐在地上的豫義,突然直立起了身子。
“玉身師叔,此事……是我不對。”
“豫義本沒有求生之念,還請師叔息怒,勿要傷了我師尊!”
豫義仰起頭,對著玉身莊主喊道。
玉身莊主似乎恢復了一絲理智,瞇著眼睛,看向豫義:
“哼!好大的狗膽!”
“你莫要以為老娘不知曉,平日里,你可并非一個善妒之人。”
“到底是為何會對我徒兒出手?在你背后,是何人指使?”
玉身莊主雖然暴戾,但既被稱為“修羅”,又被人稱為“鬼姥”,心思也可謂是深沉得很。
這豫義,在真傳弟子之中,雖算不得出類拔萃。
但也算是品性純良,如今冒天下之大不韙,出手偷襲蘇哲。
這背后,若是沒有隱情,如何說得過去?
至于什么為了大師兄……
實在是笑話。
昔年那莫野風頭如此之盛。
玉身莊主也沒有查出,莫野之死,與之大師兄楚繼學或者豫義有關。
“好!我說!”
豫義點了點頭,平靜說道。
聽到豫義之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此人。
豫義緩緩抬起古劍,另外一只手,輕輕撫摸。
似在摸著多年老友,正在告別。
良久,豫義看向蘇哲,而后道:
“今日,你若死,我便是鑄劍山莊千古罪人,故此,你雖擊敗了我,但我不恨你。橫豎都是我有錯在先,此劍,日后便贈予你了。”
蘇哲頷首。
并未有過多言語。
豫義看蘇哲沒有作答,眼睛向著諸位真傳掃過,喃喃道:
“諸位師兄弟,豫義在鑄劍山莊,極為痛快。”
“可惜……身負重恩,不能不報,唯有來生,才能償還宗門恩情了。”
聽到豫義此言。
不少人黯淡低下頭。
豫義為真傳多年,自然與他們有所交集。
聽到豫義之言,也不由想起了昔日過往種種。
豫義深吸一口氣,一把扯下古劍上的衣服殘布。
那是豫義施展攝魂劍廿三之時,外劍劍氣,劈碎了蘇哲的外衣。
可惜,被鬼面藤甲所擋。
豫義一手抓住古劍,一手抓著蘇哲衣服一角。
而后狠狠刺出。
“嘶!嘶!”
那本就襤褸破爛的衣服一角,頓時化為了片片碎布。
“斬不得蘇哲本人,便以此布代替。”
“此恩,豫義已報!”
豫義松手。
古劍摔在地上。
破布漫天。
豫義張開雙臂。
“臭小子,你嘰嘰歪歪說些什么?”
玉身莊主看豫義啰啰嗦嗦一大堆,頓覺不耐煩。
豫義閉上眼睛,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砰!砰!砰!”
此后,豫義肉身之上,傳來一連串爆炸之聲。
經脈炸裂,皮膚潰爛,血灑當空。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
豫義便倒在地上,氣息不存。
“自斷經脈?!”
蘇和陽身影一閃,出現在豫義身邊,單手搭脈,真氣運轉一圈,而后搖了搖頭。
誰也沒有想到,這豫義心存死志。
方才那一番言語,不過就是為了攪亂視聽罷了。
饒是蘇和陽,也沒有反應過來。
待此刻,縱然他醫道通玄,也無力回天。
“死了……豫義,自斷經脈而死?”
眾人一陣恍然,似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真傳弟子,自廢當場。
軒轅逸正面色大變,身影一閃,便出現在峰頂。
將豫義殘軀,抱在懷中,一聲不吭,淚如雨下,喃喃道:
“傻孩子,傻孩子……你為何這么傻……”
“好死不如賴活著……”
軒轅逸正泣不成聲。
見此情景。
令狐銳鋒和玉身莊主,也從空中降落。
“寧死,也不愿說出,是誰指使他的么?”
“哼!此人,莫要被老娘抓出來,要不然……”
“滅其種族,斷其根,老娘以化身法,助他神魂長存,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玉身莊主橫掃一圈,目光霸氣。
目光所過之處,眾人紛紛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楊逸云也頷首行禮,低頭。
他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
但卻沒有絲毫出頭。
宛如一個旁觀者。
唯一可惜的是……
楊逸云偷偷看向蘇哲。
“秦家的大陣,楊某自然不會放棄。”
楊逸云心中暗道。
豫義死,他并不可惜。
本身就是一枚棋子。
可惜,這枚棋子落下,卻沒有達到奇效。
以身入局,勝天半子,談何容易?
楊逸云是心疼,這枚棋子這么多年,卻沒有達到自己的目標。
“唰!”
那柄古劍,被玉身莊主抓在手中,遞給了蘇哲:
“不錯,小子,路上老娘耽擱了一會兒。”
“你一路殺上山,揚了我的威風,比你大師兄做得好。”
“此劍,既然豫義的意思是給你賠罪,你便收下吧。”
蘇哲接過古劍,沉聲道:
“多謝師尊。”
而后蘇哲看向豫義,神色頗為復雜。
方才豫義明知事不可為,刺了蘇哲之衣,以代斬蘇哲。
這讓蘇哲想起了前世的一個典故——
豫讓刺趙。
“士為知己者死,俠為仁義者亡。”
“可惜,這背后之人,藏身于暗處,將你當棋子,如此而死,愚忠啊!”
蘇哲心中暗忖。
豫義這人,有情有義不假。
但受人指使而害了自己性命。
可他如此做,如何對得起軒轅逸正和鑄劍山莊?
“這劍倒是不錯。”
蘇哲沒有思量太多。
能夠舔包,這對他而言不錯。
若是能習得豫義那一招攝魂劍廿三,對蘇哲而言,武學將會大進。
畢竟,蘇哲神魂強度,本就強過尋常武者。
惶不論,這劍法分外劍和內劍。
若是內劍之法,以武道陽神催動,威能更佳。
讓秦武陽器靈習得此法,那日后殺人越貨,可就方便了。
因為豫義之死,眾人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悲涼氣氛之中。
良久,軒轅逸正心緒恢復,讓人將豫義的尸首帶走。
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
長袍烈烈,傲骨長存。
氣沉丹田,面色肅穆。
“真傳蘇哲,拜山功成,焚香,授印!”
軒轅逸正威嚴之聲,從主峰之上傳下,瞬間傳遍整個鑄劍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