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族和夫家固然該死,但是事實上造成一切悲劇的源頭的,還不是徐海嗎?!
順子輕手輕腳的走到戚元身邊:“姑娘,剛才我偷偷去打聽了一下,今天漳州府那邊沒有來人。”
漳州和福州離得這么近,黃建春之前還跟福州知府一起去了惠州。
但是這一次,蕭云庭來福州,之前跑的最勤快的黃建春反倒是不見了蹤影。
戚元忽然問:“黃建春跟巡撫夫人是什么關系?”
這個順子倒是不知道,他會意的低頭:“我去打聽。”
戚元點了點頭。
順子便忙轉身出去了。
蕭云庭和戚元則等到百姓們都已經被安置妥當,才去了知府衙門。
另一邊距離不遠的漳州知府衙門,黃建春表情凝重的盯著自己手里的奏章,但是卻無論如何都看不下去。
砰的一聲將奏章給反扣在桌面上后,他站起身來焦急的來回走動。
連帶著胃都不大舒服。
沒一會兒,房門終于被敲響了。
黃建春都顧不得等人進來,親自上前一把將房門給拉開,眼看著是鄒三老爺,立即眼前一亮:“快進來!”
鄒三老爺搓了搓手,忙進了門。
兩人對視一眼,黃建春迫不及待的問:“怎么樣了?那邊有消息傳過來嗎?”
鄒三老爺壓低聲音,臉上有壓不住的興奮:“有!剛剛傳了消息過來,成了!太孫和太孫妃上岸以后,爆炸就發生了,應該是死了不少人,反正動靜很大。”
“消息確實嗎?”黃建春死死的攥著奏章,緊盯著鄒三老爺不放,并沒有因為這句話就喜形于色。
相反,他的語氣十分凝重:“死了多少人?太孫和太孫妃如何?在場是否有活口?這些消息都確認了嗎?”
黃建春問的又急又快。
一時之間把鄒三老爺給問懵了。
鄒三老爺顯然是沒有問的那么仔細,聽見這話張了張嘴,一時竟然回答不上來。
隔了片刻,他才撓了撓頭:“事發突然,他們肯定是也很快做出了反應,咱們的人畢竟怕露出痕跡,不敢靠太近,具體的細節,只怕要晚些時候才會送回來了。”
黃建春頓時氣急:“那你這么急著開心干什么?!”
惠州城的先例就擺在那里。
提前慶祝是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的!
怎么就是不知道吸取教訓?!
蠢貨!
鄒三老爺被罵的懵了。
反應過來以后也忍不住反駁:“事情不是成了嗎?!本來就只要把事情鬧大就行了啊!”
他們查,能查出什么來?!
還不是一樣要查到王家去?!
蜀繡的鋪子是巡撫夫人家開的。
要是再查下去,那巡撫夫人能開蜀繡鋪子,還多虧了王家的商船還有在蜀中的關系。
這不就夠了嗎?!
本來所有的事就都是在他們的計劃之中的。
怎么黃建春忽然就跟炸藥似地?
鄒三老爺冷哼了一聲。
跟他吹胡子瞪眼?!
他又不是靠著黃建春吃飯的,黃建春到底是不是腦子壞了?
黃建春腦子沒壞,他看著還在氣鼓鼓不服的鄒三老爺,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分明是冷下來的時候,之前都還覺得冷,但是這個時候,他卻硬生生的憋出了一身的汗。
思來想去,他只能閉了閉眼睛,忍住了氣悶:“快,打聽打聽。”
這么重要的事兒竟然都能這么馬虎,黃建春實在是不知道鄒三老爺腦子里頭在想些什么。
鄒三老爺同樣也忙忙亂亂的,本來還在生氣,但是見黃建春急的面色白的跟鬼一樣,又覺得事情可能確實有點不對。
他哦了一聲,轉身朝著外頭狂奔,一上了轎子就開始飛快的催促:“走!快,快回家去!”
管家在外頭急吼吼的喊著人快點抬轎子,鄒三老爺在轎子里頭把整條線捋了一遍又一遍,總覺得事情應該出不了什么差錯。
都這會兒了,爆炸是肯定爆炸了的。
難道火藥還長眼,只炸百姓,不炸戚元和蕭云庭?
再說,就算是蕭云庭和戚元毫發無傷,那也沒什么好緊張的。
接下來他們肯定得找王彥忠和福州上下官員的麻煩。
要倒霉也不是他們倒霉,倒霉的是福建巡撫和他夫人。
腦子里亂哄哄的,他一路急匆匆的到了家,就直奔花廳。
鄒三太太原本是在花廳算賬的,見到他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進來,還嚇了一跳,下意識問:“怎么了這是?好端端的出什么事兒了?”
鄒三老爺哪里會把外頭的事拿出來跟女人說,沒好氣的斥責兩句:“女人家管那么多做什么?回你的后院去!”
光看他的樣子,鄒三太太就知道事情不太對,狐疑的盯著他看了片刻,卻又拗不過他,只能不放心的轉身出了門。
她一走,鄒三老爺就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讓底下的人快去把自己親弟弟找來。
鄒四老爺哼著小曲兒,正從轎子里下來。
今天是個好日子,他早早的就已經預定好了漳州最出名的小杏花陪他一夜。
他可真是眼饞小杏花很久了,只不過小杏花以前都是陪著他哥的,這一次他立下大功,他哥好不容易才松口,他可得玩個夠本。
唱著小曲兒進了樓,他隨意的掃了一眼樓里臺前臺下的恩客和女孩兒們,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他是這兒的老顧客,加上有權有勢,老鴇一見到他便滿臉堆笑的走下樓里,春風滿面的打了招呼:“喲,四老爺來了!四老爺可真是稀客,您快請,快請!”
鄒四老爺春風得意,閑庭信步的邁步上樓:“小杏花呢?”
老鴇哪兒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急忙笑著解釋:“在樓上等著呢,聽說四老爺您過來,還把琴都送去重新調過了,來來來,您快請。”
老鴇從前可不是這個態度,以前的老鴇可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每次四老爺過來,看得最多的就是老鴇的冷眼。
真是看夠了。
像今天這么熱情的,那可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鄒四老爺多少有點受寵若驚,忍不住變得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