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們也相信戚元絕對不是不殺她,而是留著她還有別的作用。
果然,戚元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她不是想要潛伏在我身邊唱一出大戲嗎?現在我也要借著她唱一出大戲。”
你來我往,禮尚往來,這很公平。
連翹跟白芷對視了一眼。
玲瓏打了個冷顫。
她渾身都是傷,動一下就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好像是散架了,忍不住痛的皺起眉頭。
而后她在疼痛的刺激下,終于逐漸的回過神來。
她想到了之前在媽祖廟發生的事,隨即便忍不住猛地捶了一下地。
緊跟著,她就痛的驚呼了一聲。
是啊,忘了她的手都被戚元幾乎給踩斷了。
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她不敢再亂動,只是坐起身來。
還沒等她觀察出這里的具體情形,房門就吱呀一聲被打開,她立即就睜大了眼睛,隨即又忙伸手遮擋住眼簾,被光照的睜不開眼。
“別睡!”來人簡單粗暴,猛地踹了她一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遍,又哼了一聲:“你可別以為太孫妃不殺你,你就萬事大吉了。”
玲瓏沒有覺得萬事大吉,相反,她還覺得毛骨悚然。
總覺得戚元不殺她肯定是還有什么陰謀在等著。
她面色不改,抬眼看了眼前的人一眼,低聲問:“你們要干什么?”
因為一夜沒有喝水,她的嗓音都顯得有些粗啞,此時一說話,就覺得喉嚨處干癢難忍。
她壓抑著嗓子咳嗽了好一陣,才慢慢的緩過來,靠坐在墻壁上淡淡的笑了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八寶就翻了白眼。
他沒好氣的冷笑了一聲:“你可真能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么英雄要英勇就義了呢,什么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在臺上演話本呢?”
娘的,跟著太孫妃跟久了,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
他摔門出去了。
玲瓏一點點的摸索著坐起來,喉嚨一陣癢,彎腰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這才覺得喉嚨好受許多。
手痛的連抬都抬不起來。
怪不得他們沒有把她給綁起來。
這么想著,她的舌頭動了動,隨即便猛地一驚。
她的后槽牙那一塊,原本是放著毒囊的。
只要咬碎了,就馬上會死。
這是留著自盡用的,以免吐露出什么不能吐露的秘密。
但是現在,這毒囊已經被他們給拆掉了!
這些人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她只覺得不寒而栗,又迅速的摸索了一遍身上其他地方。
而后她才猛然發覺,不僅是在牙齒里藏著的毒囊,凡是她身上藏著的東西,全都已經沒有了。
她又忍不住想起戚元來。
這個女人......
她一直覺得可以隨時捏死的女人,竟然比她想象的還要可怕。
一股從來不曾體驗過的驚慌涌上心頭,她開始有點后怕和不解。
按理來說,戚元已經識破了她的計劃,甚至已經摸到了高拯頭上,連高拯都抓住了。
那戚元為什么還要留著她?
其他的內奸都已經被殺了,為什么偏偏還要留著她?
玲瓏只覺得越是深想就越是身上發冷。
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趁著出事之前的機會,已經將消息傳出去了。
希望家族那邊還有王爺那邊都能收到消息。
否則的話......
只怕損失還會更大。
戚元向來是不會關心自己手下敗將的情況的,她只需要保證玲瓏活著不死,不要影響自己的計劃就好了。
就如同此時,她靠在椅子上看著面前人畜無害的女人,挑了挑眉:“你是東瀛回來的?”
吉子呆坐在地上沒有吭聲。
她已經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樣都不能亂說話,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說。
許久沒有得到回答,戚元也并不急,她沉聲說:“剛才趙媽媽說,你找上她,是因為她曾經是你的同鄉......”
吉子仍舊沒有動靜。
仿佛沒有聽見。
好脾氣的連翹都有點沉不住氣了,想要斥責幾句這個不知好歹的人。
邱漢清此時也正一臉蒼白的坐在旁邊,咳嗽了幾聲,毫無血色的臉上出現后怕又憤恨的表情:“你到底說不說?”
“別急嘛。”戚元掃了邱漢清一眼。
邱漢清立即就安靜了。
戚元這才淡淡的看向吉子:“你在被東瀛人擄走之前,是有親族,有丈夫孩子的。”
吉子猛地抬頭。
似乎有點詫異戚元已經把這些都查清楚了。
她陰惻惻的盯著戚元:“你們都該死!你們死了一點都不冤枉!”
一群道貌岸然的劊子手!
一群畜生!
戚元笑了笑,身手蓋上手里的那份卷宗,輕聲說:“是啊,站在你的角度來看,就因為被倭寇和海匪擄走過,你的親族就容不下你,丈夫也不接納你,的確是他們的過錯,他們的確都該死。”
沒有想到戚元會這么說,吉子有點錯愕的抬起頭來。
這是頭一次,她聽見別人跟她說,拋棄折辱她的人該死。
她認真觀察了一下戚元的臉色,發覺戚元表情鄭重。
沒有陰陽怪氣,也沒有諷刺,戚元是真的這么覺得的,覺得這件事本來就不是她的過錯。
不知道為什么,吉子忽然覺得喉頭一陣哽咽。
她渾身都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仿佛得到了莫大的肯定。
戚元帶著幾分憐憫的看著她,又輕輕搖了搖頭:“但是,你的做法是錯的。”
身世可憐,的確是可憐。
恨這些人,也恨得應當應分。
但是,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吉子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還以為是什么不同的人呢。
原來也還是那股子陳腔濫調,只不過是外表說一些好聽的話,想要從她嘴里再問出更多的來罷了。
她干脆的揚起脖子:“你們殺了我吧。”
別想從她嘴巴里問出什么。
她什么都不會說的。
“殺你干什么?”戚元蹲下身,靜靜地跟她對視,然后忽然開口發問:“吉子,你在這里毒邱漢清,他跟你有什么關系?他是你的族人,還是你的丈夫?”
一句話就把吉子給問懵了。
吉子完全沒有料到戚元會問這個問題,震驚的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