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疑問戚元當然不會再回答他。
她也趕時間去辦自己的事兒,因此她看了霖海一眼:“還不快去?”
事態緊急,現在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霖海咬了咬牙,也不再多說廢話,徑直飛奔而出去找了青鋒。
青鋒倒是本來更傾向于待在戚元身邊的。
因為他心里很清楚,殿下當初把他們留給戚元是為了什么。
把他們留給戚元,就說明,他們已經是戚元的人了。
正如同殿下親口所說,不管發生任何事,他們都要以戚元的命令為重。
但是理智歸理智,感情歸感情。
青鋒的確是沒法放著從小就保護的主子兼朋友不管,他很快就做了決定,收拾了東西,等到船靠岸的時候,就和霖海一起離開了。
王鶴看著他們走的,心里很是不舒服,轉回房間看著戚元:“元姐兒,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戚元垂下眼:“我不是不擔心,我是相信他。”
王鶴怔了怔。
什么意思?
現在可是朝廷給的官方的戰報啊!
表妹還不信?
他撓了撓頭:“娘娘......”
還是得認清楚現實啊。
戚元卻懶得跟他說那么多,徑直吩咐:“按照先前的計劃,換船,去惠州。”
王鶴頓時苦著臉。
自家表妹真是太有主意了,誰都左右不了她的決定。
她竟然要換船去惠州。
這真是......
太冒險了!
已經被抓走了一個蕭云庭了,戚元竟然還敢如此大膽,讓白芷裝成她留在船上,自己準備帶著王鶴他們直奔惠州。
王鶴見過大膽的,沒見過這么大膽的。
每次覺得表妹已經很讓人震撼的時候,表妹就能讓人更加震撼。
但是這一次跟從前還有些不同。
那就是,王鶴總覺得這一次心情沉重了許多。
不過沉重歸沉重,他并沒有任何反對,戚元怎么說,他就怎么做,因為他始終相信,戚元是不會害他的。
王鶴沉默的轉頭去吩咐好自己的心腹等人,讓他們按照計劃去松江府。
心腹們都是王家多年來的門客,對王家的少主人當然是忠心耿耿,聽見他真的要扔下這么多人,單槍匹馬的跟著太孫妃去冒險,都覺得太孫妃的想法太過瘋狂了。
他們都知道太孫妃能耐。
但是再能耐也就是個凡人!
屋子里安靜下來,王鶴的族叔厲聲反對:“鶴哥兒,不行!你不能答應!你是王家未來的希望,絕不能去冒險。”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哪怕是小孩子都知道。
太孫妃要瘋,讓她自己去瘋好了。
為什么要拖上王家年紀最小最有出息的子弟?
他氣沖沖的呼了口氣:“鶴兒,你放心,你不方便說,我去說!”
什么啊?
王鶴顧不得什么長輩不長輩了,一把拽住了自己這位族叔,義正言辭的搖頭,生怕這位族叔腦子一熱還真的去了,急忙說:“不!族叔,誰也不許去!”
他這個人,自來就是一根筋。
認定了的事,就會毫不猶豫的執行到底。
現在對于追隨戚元的這件事也是如此。
對于他來說,戚元比任何人都值得信任和追隨。
再說了,這個族叔真是沒什么腦子。
好想是戚元多想自己去似地。
沒了自己,戚元也能去。
見王鶴忽然變得疾言厲色,王家那位族叔有些發愣:“鶴兒......”
他這個侄子一直有些呆頭呆腦的,但是對于長輩那卻是十分尊重的,像今天這樣大發雷霆,那還是頭一次。
他一時怔住了。
王鶴一點兒不為所動,他知道,今天在這屋子里的王家人,不只是族叔這么想,大家都這么想。
他現在對于王家來說,早就已經不是一個兒子那么簡單。
是希望,是王家的繼承人。
是王家以后飛黃騰達的關鍵。
也正因為如此,王家的人把他看的跟眼珠子一樣,生怕他有個什么三長兩短。
但是王鶴這個人,自認為自己不算是很聰明,卻覺得自己有一個絕對的好處。
那就是很有自知之明。
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
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戚元給他的。
所以,王家人對他的這種過度的保護,其實實在是有些可笑荒誕。
他挑眉笑了一聲,鄭重的說:“你們要知道,我現如今所擁有的一切,不是憑我的能力得來的,是太孫妃給我的。”
能給,自然就能收回。
王家那位族叔聽懂了,臉色一時青白交加。
他想要反駁。
卻根本無法反駁,心里知道王鶴說的是對的。
頓了頓,他只能說:“可是,就算是如此,也太瘋狂了。”
戚元的做法太瘋狂了。
舍棄大部隊,不帶船上的羽林衛,甚至不帶親衛。
丫頭們也全都放在船上。
她只打算帶著順子和王鶴以及還留著的六斤跟剛趕回來的八寶走。
王家的族叔都不知道該說她是藝高人膽大還是蠢。
不是蠢是什么?!
可是又能如何?
現在他已經做不了王鶴的主了。
王鶴拍了拍他的肩膀:“叔叔,成大事者不惜小費,我不覺得冒險有什么不值得。”
他完全能夠把自己交托給戚元。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還能說什么呢?
王家的族叔嘆了口氣低頭:“罷了,你今天這么說,自然有你這么說的道理,我也不是不相信太孫妃,只是人都有私心......鶴兒,你自己保重。”
至少要活著回去吧。
王家一家人出了這個出息的苗子真的不容易。
王鶴高興的應了一聲,帶著笑意去收拾了自己的行裝。
深夜時分,船在港口靠岸。
官府的人都在迎接。
身穿宮裝的太孫妃帶著兜帽,包裹嚴實,在侍女的服侍下下了船。
去了當地官府的府衙。
大家心里都清楚。
這是被嚇怕了。
畢竟太孫都陷入敵人手里了。
不然得話,這一路上太孫妃可只是在武陵府停過呢。
現在卻在這里也停了。
進了府衙,白芷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繃直了脊背。
不能害怕,她告誡自己。
沒什么可害怕的,太孫妃素來都是如此,任何的事情都不會影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