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這個人從來都不相信所謂的巧合。
在她看來，巧合太多就成了必然。
但是廖志堅卻心臟都差點停跳了。
他猛然的睜大了眼睛，瞳孔震動，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戚元竟然在片刻之間就聯想到了范家去！
她到底是怎么能夠聯想到范家，乃至于一下子就想到了端王妃的？！
八寶和六斤對視了一眼。
順子更是直直的看向了廖志堅，一下子就想到了在京城的時候，最后時期跟蹤并且盯梢他們的那幫人。
原來是這樣嗎？
怪不得大小姐說不必再管，她自己心里有數。
原來她是真的早就猜到幕后主使是誰了！
戚元一詐就把真相給詐出來了，不由得輕笑出聲：“看來我是猜對了，廖大人，你可真是不會當官啊。”
廖志堅覺得嘴角都在短短時間急的已經起了一層燎泡。
右眼皮也在不停的狂跳。
戚元太可怕了！
他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扯了扯嘴角，卻感覺嘴角都傳來一陣劇痛。
戚元帶著幾分嘲諷幾分冷然：“廖大人勾結土匪同流合污就算了，畢竟貪官么，哪里都有。可你怎么連站隊都不會呢？”
站隊還站了端王這樣的宗室。
真的令人難以想象。
端王到底有什么？
永昌帝哪怕一下子暴斃了，蕭云庭也在海上出事死了，皇位也輪不到端王這一支啊。
永昌帝又不是沒其他的兒子了。
所以，投靠端王，端王能給什么好處？
她不理解。
不過有些事本來就不用理解。
她笑著抬了抬演：“廖大人，現在你已經落到了本宮手里，你說說改怎么辦？”
該怎么辦？
其實她問的意思也很明顯了。
根本不是真的問他怎么辦，而是問他想怎么辦。
廖志堅當然是想活了！
沒有人會想自己死。
廖志堅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爬到戚元腳邊，撲通撲通的磕頭。
戚元不為所動：“廖大人，你可能不太了解本宮，你就算是磕死在這里也沒用。”
她從來就不吃這一套。
廖志堅有點茫然的抬起頭看著她，一時之間有些驚疑不定。
戚元便扯了扯嘴角：“想要命？拿本宮在意的東西來換。”
在意的東西？
什么是戚元在意的東西？
她都已經是太孫妃了，還能在意什么？
廖志堅的腦子飛快的轉動，一時之間緊張得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戚元也并不著急。
不遠處傳來壓抑不住的孩子的哭聲。
廖志堅心里很清楚，那是自己孩子的哭聲。
這讓他更加急躁和擔憂了。
好在人在極度緊張的環境之下真的會激發求生的本能，電光火石之間，廖志堅眼前一亮。
他幾乎是往前爬了一段，緊張萬分的說：“太孫妃，太孫妃！臣知道邱家跟海盜勾結的秘密！也知道他們的船是在哪里接頭！”
戚元就微微笑了。
你看，把頭磕得稀巴爛，哪有直截了當的說出這種有用的訊息來的值當？
她看了八寶一眼：“把廖大人攙扶起來，回城慢慢說。”
血腥味還在鼻間蔓延，廖志堅被這濃厚的血腥味熏得想吐。
但是被他死死的控制住了，他最后看了楚先生一眼。
楚先生死都死的死不瞑目。
但是這件事已經就這么了結了。
戚元揚了揚手，八寶六斤就帶著分出來的二百羽林衛將廖志堅的那些家眷和護衛都給捆了，扔上了幾輛馬車。
其實一開始，廖志堅還有些不理解。
他們走之前，已經讓袁政和當地衛所的人煽動那些跟土匪有關系的百姓鬧事了。
為什么戚元卻還能這么順暢的追到自己和楚先生？
可等到一進城，他就明白了城中最高的寶塔失火了。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
城中百姓大部分都在奔走救火。
廖志堅心中更加震驚。
戚元是真的聰明，把一件事鬧大，來掩蓋另一件事。
不鬧事的百姓都自發的跑去救火了。
其他要鬧事的，卻正好就被戚元帶進城的那些人給收拾。
自己還幫著戚元把真正跟土匪有關聯的那一部分人都給分出來了。
他一口氣都險些沒上來。
知府衙門黑漆漆的。
走的時候以為再也不會回來了，誰知道不過是半夜的時間罷了，就又回來了。
廖家的女眷都在小聲嗚咽。
戚元徑直進了后院的花廳。
白芷和連翹一直都在等著，見到她回來，忙提著燈籠迎上來，又勸她去換衣服。
追人淋了半個晚上的雨，戚元的確是覺得身上不大舒服，便點了點頭，讓八寶六斤他們看著廖志堅。
她自己則去了廂房換了衣服。
等到再回花廳的時候，都已經天光大亮了。
廖志堅一夜沒睡，又累又困又驚又怕，已經忍不住蜷縮在角落睡著了。
戚元咳嗽了一聲，他才睡眼惺忪的醒了過來。
一醒過來，他就打了個激靈，又忙跪直了身體。
戚元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看著他，越過了他在上首坐了。
“廖大人，咱們也不用說廢話了，進入正題吧。”她喝了一口熱茶，淡淡的問：“你說你知道他們的船在哪里接頭，是不是真的？”
廖志堅松了口氣。
看來這個條件對戚元是很有吸引力的。
他忙不迭的拍著胸脯保證：“回太孫妃，臣絕不敢有謊話！”
他解釋，邱家為了拉他下水，承諾送他一條船。
因此他的心腹是跟著出海過的，去過了跟福建海盜接頭的地方。
所以他是真的知道那些人接頭的地方。
至少是一個點。
八寶拿出了紙筆，讓他畫出來。
廖志堅不敢遲疑，立即就接過了紙筆，按照他們的要求將自己人所知道的那條線畫出來了。
又很緊張的等著戚元過目。
戚元接在手里看了一遍，微微挑眉：“惠州？”
廖志堅咽了口口水：“是的，出海的地方在惠州口岸，出去之后再往東二百多里，那里有個小島.”
這太復雜了。
戚元皺眉：“你當時派去的心腹，還在嗎？”
按理來說，這種這么重要的人，肯定是還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