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玠摸了摸自己妹妹的頭發,想了想,將高家在京城和咸寧郡主的事情也說了。
向蓉是聰明人,前因后果立即就明白了。
“原來是和郡主有一段舊情啊。”她嘲諷的扯了扯嘴角:“怪不得呢,權衡利弊,若我是他,肯定也選郡主啊。”
向蓉的表情冷淡,心里對于自己設計了高祥這件事沒了任何的愧疚。
男人薄情寡義其實不是什么新鮮事。
但是薄情寡義如果到了陳世美的那種地步,那么死也是活該的。
她手指在自己膝蓋上無意識的敲擊著,右眼皮也猛地跳了跳。
隨即就嗤笑著挑眉:“真要多謝元姐兒,她真是從來都理智的。”
豈止是冷靜,簡直是慧眼如炬。
她心里忍不住的嘆氣,又免不了想念戚元。
戚元說得對,任何時候,都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因為沒有任何人比自己還信得過。
雖然她明白的晚了一些,但是一切都還來得及。
向玠見她身形消瘦,連臉頰都瘦的凹陷下去,心里又是心疼又是難受:“蓉姐兒,你別太難過,家里都等著你回去呢。”
他們始終是向蓉的后盾。
向蓉回過神,見向玠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就忍不住笑了,挽住向玠的胳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我沒有難過,哥哥,我真的沒有難過。”
最難過的時候都過去了。
她只是高興自己終于成長了。
吃一塹長一智,能夠長大就還有以后。
兄妹倆無聲的對望了一會兒,向蓉才關心的問起了京城的事。
向玠也很耐心的一一的都告訴了她。
原來她嫁人了以后出了那么多事。
瓦剌人要刺殺元姐兒和太孫殿下,還有徐興他們。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點擔心:“那,太孫妃也要南下了?”
“是啊。”向玠算了算時間,低聲說:“我出來都差不多一個月了,真精只怕這會兒太孫和太孫妃早就已經過了武陵了。”
這一次是太孫成婚以后第一次出巡,所以所有的儀仗都是擺全了的,都得按照禮部的章程來,所以會走的更慢一些。
各地的官員都要按照規矩接駕。
跟之前蕭云庭去江西賑災不是一碼事。
向蓉也是自小就在京城長大的,當然明白向玠話里的意思。
她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就說:“那咱們先回京吧,只能等到太孫和太孫妃辦完事回了京城再見了。”
不能給戚元添麻煩。
向玠倒也沒有什么意見,聽見妹妹這么說還看了她一眼:“其實太孫妃的意思,是高家不必留下,但是你......”
向蓉一下子就笑了。
高家不必留下,這種話可真是戚元的性格說出來的話。
她心中一下子就柔軟得不像話。
元姐兒要是個男的,她真是一定得嫁給元姐兒。
太靠得住了。
她臉上的笑意忍不住加深,笑瞇瞇的看著向玠:“有區別嗎哥哥?”
兩人對視了一眼,向玠就哼了一聲:“鬼精靈。”
的確是如此,雖然這一次死的只是個高夫人。
但是高家也不可能再有什么以后了。
向家的態度擺在這里,以后絕不可能跟高家再有什么來往。
高銘在京城已經死了。
向玠來江西一趟,還跟馬知府透露了高家和向家不和的內幕。
江西這幫官員但凡是有點腦子就該知道,要跟高家保持距離。
很多事到了一定的地位之后,根本不必你去做。
多的是人為了討好你而去做。
不必臟了手,高家就已經注定要沒落了。
向蓉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安慰:“算了哥哥,反正我也沒吃虧,高祥可是死在我手里。”
她已經沒有任何氣憤的地方。
連高夫人都死了,還有什么好氣的?
向玠不再多說,等到回了馬知府的知府衙門,就派了心腹管事何超燕去將向蓉的嫁妝都核對裝車。
馬知府這邊也專門給了他們幾個衙差去幫忙。
所以一切都十分順利。
高天鶴很配合,人來府里,就二話不說的開了庫房。
核對過之后,向蓉的嫁妝,包括向蓉陪嫁過來的那些下人,全都原原本本的送了回去。
除此之外,他承諾過的那二萬兩銀票,也交給了何超燕。
何超燕辦事不拖泥帶水,算完了確定沒有差錯,便不卑不亢的跟高天鶴拱了拱手,帶著向家的人告辭。
高天鶴松了口氣。
他說不清楚現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說沒有怨氣嗎?
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家破人亡了。
但是這件事難受就難受在,他自己心知肚明,一切都是高祥咎由自取,都是高夫人縱容過度。
更清楚地是,其實高家沒有辦法跟向家抗衡。
他跌坐在圈椅里,看著空蕩蕩的花廳,一時有點恍惚。
向玠那邊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態。
看完了嫁妝單子,他交給了向蓉:“你看看有沒有什么差錯?”
其實不必看,向蓉也知道沒什么差錯。
都到這個地步了,高天鶴沒必要再在這樣的小事上折騰幺蛾子。
她合上了嫁妝單子,心情很好的看著向玠:“好啦,哥哥,我們回去吧。我好想爹娘,也好想回京城去。”
向玠也沒有過多糾結,順著她的意思,親自去跟馬知府道別。
馬知府急忙挽留。
向玠笑了笑:“就不多叨擾大人了,實在是家里大人都掛心妹妹。等到您回京述職,一定陪您不醉不歸。”
大家都是人精,這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馬知府本來也就是為了跟向家交好扯上關系才會審這個案子,現在既然向玠自己都說了,他當然不可能給自己找事兒。
何況向玠話里話外都透露著記他的情了。
已經夠了。
他便笑著說:“既然世侄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也不好再強留你。回去以后,可替我跟老大人問好。”
“一定一定。”向玠拱了拱手,含笑站起身:“大人拔刀相助,這份維護,小侄回去以后一定如實告訴祖父和父親。”
二人互相客套一番,馬知府還回頭交代馬夫人,準備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