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冷冷的滿眼恨意的盯著端王不放，嘴角嘲諷的翹起來：“是嗎？真的只是猜測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到底是把誰當傻子呢？
見她這副樣子，端王更加頭痛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你安分些吧！你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是咸寧先針對的向蓉和太孫妃.......”
咸寧不是沒有下死手。
只不過對面技高一籌罷了。
別說他們沒有足夠的證據去證明殺了咸寧的是太孫妃，就算是有，又能怎么樣？
難道去跟戚元拼命嗎？
那不是瘋了是什么？
蕭云庭對這個妻子的滿意簡直眾所周知，他們如果真的這么想不開，那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端王妃哭哭啼啼的，端王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的站起身來，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才嘆息著說：“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地很，在這里哭和鬧也解決不了問題。”
頓了頓他又說：“想想別的孩子，想想咱們的家業”
人當然可以有自己的喜怒，但是到了他們這個位置上，思考的更多的就要是前程和如何保住前程了。
戚元只殺咸寧郡主，可以說是目標明確，沒有牽扯進王府其他的任何人。
他老成持重，自認為這是一種信號。
一種到此為止的信號。
而他難過以后，馬上就接受了這種信號。
順便還警告了一下自己的發妻。
為了防止端王妃頭腦發昏，他還拿出了周王妃的例子來：“你也不想走到周王府那一步吧？你就當是高銘殺的吧，反正現在高銘也死了，也算給了咸寧一個交代了。”
這竟然也是一個做父親的人能說得出來的話？！
端王妃驚駭的看著他，仿佛從來都不認識他。
但是恰好府中的管事來跟端王說大理寺來人了。
應該是為了高銘的死來的。
隨著高銘死了，這個案子就得告一段落了。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轉身出了房門。
隨之響起的就是端王妃摔了茶桌上的一整套茶具的聲音。
端王妃氣的發懵，氣的胃痛。
咸寧縣主因為是死于非命，又算是年少橫死，所以至今禮部都建議直接將她以前朝舊例下葬，陪葬在孝宗陵寢。
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用這么不體面的方式，端王妃本來就沒好起來的病又更嚴重了幾分。
宗室紛紛開始有人上門慰問了。
有些傷口不問還好，一旦被頻繁提起，那簡直就是在受刑。
現在端王妃就覺得自己無時無刻不在受刑。
大家都是誠心誠意的安慰她，也都說這是誰都想不到的事，讓她節哀順變。
可問題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人為。
始作俑者高高在上是太孫妃。
咸寧的死讓端王妃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宮里的賞賜送出來的時候，她甚至都差點穩不住自己的表情。
如果不是可以用還病著來遮掩，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自己的表情。
端王忙起來就顧不得這些了，只是再三的警告她安分一些。
又怕她不聽，還專門鄭重其事的跟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她囂張幾年吧，皇家哪有什么真情？殿下再喜歡，過個一兩年，也該膩煩了。”
暗示端王妃可以等一等。
端王妃直勾勾的看著端王扯了扯嘴角。
她心里很清楚，端王是在敷衍她。
就算是太孫以后真的不再那么喜歡戚元了，按照端王的性格，也不會對戚元怎么樣。
風險太大了，他是不會去冒險的。
男人就是這樣，在他們心里，永遠都能權衡利弊，感情也可以拿出來當成是衡量的標準。
指望他的話，就沒指望了。
她閉了閉眼睛，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能做什么？她風風光光的高高在上，又馬上就要離京了，我也做不了什么。”
這倒是，端王看了她一會兒，拍了拍她的肩膀：“咱們來日方長，你別上火了。”
什么來日方長？
端王妃幾乎要冷笑出聲。
她低下頭去看咸寧郡主在世的時候手抄的佛經。
是自己生辰的時候，咸寧郡主抄了供奉在佛前的。
女兒不值錢啊。
哪怕是郡主，死了也就死了。
端王根本不會在意的。
但是自己在意。
誰都可以忘記這一樁仇恨，就當成沒發生過。
但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不行。
敢動她的女兒，戚元就要付出代價。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挑眉看著跪在地上的劉媽媽。
劉媽媽嚇得魂兒都快飛走了。
之前端王妃讓她去白云觀跟著咸寧郡主的時候就警告過她，如果咸寧郡主有點什么事就要她的腦袋。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大概是保不住了。
可誰知道端王妃竟然沒有真的要她的腦袋。
端王妃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轉了轉手中的戒指，冷冷的問：“你也知道自己有多該死吧？”
劉媽媽嚇得面色慘白，只能不停的磕頭。
端王妃面不改色的看著，一直等到劉媽媽磕得連地磚上都染上了血，才冷笑出聲：“行了！你現在就算是磕死在這里又能有什么用處？”
她的女兒也不能再回來了。
劉媽媽滿心都是驚懼，心里也覺得自己倒霉。
陪著金尊玉貴的郡主出去的，人手也不少，但是郡主卻還是就這么死了！
這一次估計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逃脫了，她心里害怕又茫然，想著該回去如何交代家里。
就聽見端王妃忽然說：“你回我娘家一趟。”
劉媽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抬頭看著端王妃，一時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她還以為自己是絕對活不過明天了呢，端王妃卻忽然要她回娘家去？
端王妃挑眉：“怎么，你不想去？”
怎么會？！
這意味著她可能有一線生機了，她高興都還來不及好嗎？
劉媽媽急急忙忙的磕頭，激動得語氣都帶了哽咽：“謝謝王妃，謝謝王妃娘娘，奴婢愿意，奴婢愿意的！”
端王妃嗯了一聲，招了招手，讓人靠近自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