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氏驚了一跳,一時之間連哭都忘了,震驚的睜大了眼看著戚元,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剛才戚元說什么?
她說她知道?
王家都還在京城呢,都一頭霧水,千頭萬緒的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
戚元都回了老家一趟,今天剛回的京城,她怎么會知道?
魯氏還以為戚元是在安慰自己,擦了擦眼淚覺得喉嚨里干澀又疼痛,咬唇都咬出了血:“元姐兒,你不必安慰我了。”
戚元再厲害,那也是人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事都能解決的了。
她咳嗽了幾句,坐在昏睡的女兒旁邊,頭一陣一陣的眩暈。
戚元見魯氏茫然失措,知道她現在大概率也聽不進自己說什么,便推開門去了后院王老夫人的院子。
王老夫人已經暈厥好幾次,此時在戚老夫人跟前也是哭的幾乎頭暈。
戚老夫人見到她這個樣子,也是又急又氣:“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出這么大的事?阿嬋出去,就沒人跟著?”
王老夫人哭的連嗓子都干了,死死的攥住戚老夫人的手:“跟著的,怎么沒跟著?老大夫婦也都在,誰能想到她就是下樓看個燈,就出事了呢?”
她聲音嘶啞:“我這一輩子也沒做過壞事,為什么上天讓我的阿嬋遇見這樣的事?”
王老夫人已經傷心欲絕,戚老夫人看著她的模樣,原本滿腹的話也不好再問,只能忍住了心酸安撫:“你凡事往好的地方想”
怎么往好的地方想?
王老夫人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可想了。
她只覺得自己連喉嚨都似乎要著火了,靠在戚老夫人身上喘著氣。
戚元進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戚老夫人見到戚元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忙喊了一聲元姐兒,又急忙問:“阿嬋怎么樣了?”
見到戚元來,王老夫人也忙擦了擦眼淚,急忙坐直了:“元姐兒來了?”
她伸手將戚元拉到身邊,上上下下的將戚元打量了一遍:“瘦了許多。”
戚元坐在王老夫人邊上,眼睛直直的盯著王老夫人,輕聲問:“外祖母,您知道阿嬋是被誰給搶走的吧?”
這句話一出,房里頓時鴉雀不聞。
戚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下意識的朝著王老夫人看過去。
她知道戚元從來都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
既然這么說,就肯定是有這么說的緣由。
王老夫人則整個人都繃緊了,一下子面色慘白的看著戚元,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寒顫。
一看她這個樣子,戚老夫人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她皺起眉頭看著王老夫人,只覺得腦子里像是有一團漿糊,弄得她一時都有些發懵。
戚元則笑了一聲:“看來我猜對了。”
她淡淡的將那只香囊扔在王老夫人跟前:“香囊用的是發繡,這種繡法只有宋城的繡娘會,而據我所知,您也是宋城人,是吧?”
王老夫人死死的攥住香囊,面色一時由青變紫,一時之間呼吸不上來。
房間里彌漫著尷尬難堪的氣氛。
戚老夫人怔怔的看著王老夫人,一時覺得自己都有些聽不懂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為什么事情最終又回到了王老夫人身上?
王老夫人是宋城人,難道這件事還跟王老夫人有關?!
可是王嬋可是王老夫人的親孫女啊!
這些年王老夫人是如何疼愛王嬋,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這件事跟任何人有關,都不該跟王老夫人有關才是。
戚老夫人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她忍不住問戚元:“元姐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她會知道,你的意思是”
那個香囊還在王老夫人的手里,此時上面繡著的兩個仕女在燈光的照耀下還栩栩如生。
王老夫人又驚又氣又急,咬著唇搖頭:“不,這件事就算了,就這么算了”
她死死的捏住那個香囊,像是已經脫力:“沒什么大事,什么事都沒有,不會有什么事的。”
戚老夫人越聽越覺得不對了,她皺眉看著王老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別犯糊涂,這可關乎阿嬋的一輩子啊!”
是啊,王老夫人苦笑了一聲,臉上全都是苦澀:“是啊,一輩子,這關乎阿嬋一輩子的大事,沒事的,沒事的,過些天就不會有人記得了,過些天就不會有人記住了。”
她說著,抖抖索索的想要把香囊藏起來。
戚元卻眼疾手快一把將香囊搶在手里。
王老夫人吃了一驚,反應過來之后就厲聲呵斥:“拿過來!還給我!”
她的表情猙獰,臉色也紫漲起來,試圖伸手去將香囊搶到手里。
戚元冷笑出聲:“拿給你,然后你息事寧人,干脆將王嬋嫁過去你的娘家,以換來這件事終結,不毀壞王家的名譽,是嗎?”
這話一說出來,王老夫人和戚老夫人都朝著戚元看過去。
燈光下,戚元的臉色冷漠,眼神更是一片冰冷。
王老夫人一時竟然不自覺的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戚元的目光。
戚老夫人則反應過來了。
戚元的意思是,做這件事的,擄走王嬋的,是王老夫人的娘家人嗎?!
這是怎么回事?!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王老夫人:“你知道是什么事?”
被戚元一下子就把隱秘給戳穿了,王老夫人的手腳冰涼,嘴唇顫抖,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好一會兒,她才咬牙切齒的說:“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去追究還有什么意義?能讓這件事當成沒發生過嗎?能讓這件事就消失嗎?!”
她冷冷的看著戚元:“你懂什么?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最要緊的無非就是清白二字,若是沒了清白二字,那以后就生不如死!”
戚老夫人說不出話來。
戚元卻嗤之以鼻:“是嗎?所以外祖母就明知道兇手是誰,但是也要包庇,而且還打算把阿嬋嫁過去,息事寧人,是嗎?”
人是不會一下子就瘋掉的,除非受了巨大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