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這個挎包是您丟的嗎?”蘇婉看到人牽著孩子回來了,聲音輕輕柔柔地問道。
“對對對,女同志真是太謝謝你了,剛剛走的太著急,放在洗手臺上的挎包忘記拿了。”
謝白玲十分感激的說著,接過挎包一摸看到里面的外國書籍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看到蘇婉破舊衣服上打的補丁,腳上穿的布鞋都破了洞,手上提著保溫桶,估計是還有家里人在住院。
一時心生憐憫,從挎包里拿出一個用針線鉤織的手工錢包,拿出了一元錢給蘇婉:“女同志也耽誤你時間了,這是我的感謝費,你拿著。”
“沒事的,阿姨,我也正好在等人。”蘇婉連忙拒絕,看到挎包里放著一本印有英文書名的外國書籍,畢竟在這個年代會英文的可是鳳毛麟角,一時好奇:“這本書是《基辛格回憶錄》?”
謝白玲愣了一下,很是詫異她一個農村來的姑娘竟然看得懂英文:“你會英文?”
“學過一點兒。”蘇婉點點頭,她一個雙一流名校畢業的大學生,并且還做過外貿生意,合同都是全英文,怎么可能不會英文呢。
謝白玲眼中滿是驚喜,本以為蘇婉這樣農村來的,能有個小學學歷都不錯了,竟然還學過英文,那說明起碼學歷在高中以上,又試探的問道:“那這本書的內容你能看懂嗎?”
蘇婉低下頭接過去,翻到第一頁,本身她就看過這本《基辛格回憶錄》雖然早就忘了是什么內容,但是看到上面的英文排版,很快就把第一段話給翻譯了出來。
謝白玲直接都驚了,但是她并不太懂英文,也不知道蘇婉說得對不對:“女同志,你能用英文把內容念出來嗎?”
“可以。”蘇婉在后世做外貿每天免不了要和外國人打交道,開線上會議,發音十分純正流暢且標準。
謝白玲之前接待過外國賓客,這蘇婉的發音幾乎和外國賓客如出一轍,光是聽著就知道不只是學過那么簡單。
看著蘇婉的眼神就跟在荒漠里發現一塊兒閃閃發亮的金子一般,再次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蘇婉:“女同志,你之前是不是之前出國留過學啊,英語口音這么標準。”
“沒有,就是我雇主家有個收音機,能收聽到外文廣播,我每天對著練習的。”蘇婉找了一個借口,隨后就想要離開。
她的發音確實太標準了,在這個年代能說英文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而她一個農村來的不僅會說,還說得這么標準流暢,要是被人當成特務就不好了。
“那你現在沒在上學嗎?”謝白玲卻沒有往那個方向想。
要是特務間諜的話,怎么可能會輕易地暴露自己會外文的事情呢。
“開學就上高三了,現在在做保姆兼職,本來想掙點兒學費給家里減輕一點兒負擔,但是雇主家原先的保姆回來了,下個月也就不能做了。”蘇婉盡量將自己的身份信息說得詳細點兒,免得被懷疑舉報。
才高三就有這么高的英語水平了,而且還在做保姆也實在太可惜了。
謝白玲想到北平報社需要出版幾本外國小說,正缺翻譯,她倒是可以把蘇婉推薦過去試試看。
“同學你叫什么?我給你寫封推薦信到北平報社,到了那你去找出版社的繆主任,你試試看能不能應聘上做臨時翻譯員。”謝白玲快速地從挎包里翻出紙筆。
這北平報社不就是上次登她成績的報社,里面的李主編和方瑜母女兩是親戚關系。
蘇婉心里十分高興:“謝謝阿姨,我叫蘇婉。”
蘇婉?謝白玲寫推薦信的手停頓了一下,這個名字怎么跟她丈夫一直念叨,還非要接來北平上學的蘇婉一樣?
只不過謝白玲沒有多想,就是同名同姓而已。
這個蘇婉溫婉端方,舉止得體,英語水平這么好,還知道出來找工作補貼家用。
那個蘇婉奸懶饞滑、品行不端,完全被家里給養壞了。
學習成績更是一塌糊涂,十足的問題學生。
這要是讓這個溫婉恬靜的蘇婉和她兒子處對象,她是舉一萬只手贊成。
“阿姨,您是華北大學的副教授?難怪會這么有氣質。”蘇婉接過推薦信一看,上面落款人的名字寫著謝白玲副教授,眸眼清亮。
雖然也猜到對方是個知識分子,卻沒有想到會是大學里的副教授。
她今天也真是遇貴人了。
兩頰梨渦清甜,面上也顯露出尊敬之意。
謝白玲:“這封推薦信也就是塊敲門磚,能不能應聘上還需要看你自己的能力。”
然后又看了一眼蘇婉的著裝,關心地詢問道:“你家里還有沒有其他衣服了?北平報社畢竟是個大報社,總要給人留個好印象。”
“謝教授,我有的。”蘇婉笑容甜甜的,然后又深深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謝您能給我這個機會。”
那她就放心了,謝白玲溫雅的笑了笑,雖然還想要跟蘇婉多聊幾句,問問她是跟誰學的外語,但是心里記掛自己的兒子,就牽著霍欣怡匆匆的離開了。
蘇婉看著手中的推薦信,本來還在為工作發愁的她,沒有想到這么快就有了門路。
這個年代翻譯員的收入可是非常高的,按照千字計算,根據翻譯的文學作品,越是高水平的作品,千字價格就越高。
往往翻譯幾千字作品就能抵得上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
蘇婉小心地將推薦信放在貼身的衣物里收好。
本以為紅姑姑還需要好一會兒才能下來,沒想到才半個小時,紅姑姑就從病房出來了。
蘇婉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霍家看看蘇曉慧是怎么表演的。
“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才裝了一個月,就裝不下去了,好端端的把曉慧的臉打成這樣。”霍老太太臉色陰沉地坐在沙發上。
聽曉慧說蘇婉下個月就要回來了,她還想著正好讓蘇婉給霍梟寒做飯煲湯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