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蔣書記這句話,蘇婉的心算是安了下來。
然后站起身想要趁著霍梟寒不在趕緊離開:“蔣書記,我還要回去做飯,我就先走了。”
“哎呀,這離飯點還有一段時間呢,也不差這幾分鐘,打完破傷風再走,等霍團長回來我會跟他說清楚的。”蔣書記將蘇婉又重新按了回去:“而且你這涼鞋帶子都壞了,你等在這兒,我去辦公室拿針線過來,把帶子縫上,不然你也不好回家。”
前腳蔣書記剛走,護士就來查看蘇婉的過敏反應,并沒有過敏后,就讓蘇婉進去打了破傷風。
打完破傷風,蘇婉是一刻都不敢多停留,找來一根麻繩,將斷裂的涼鞋綁在自己的腳上,特意饒了遠路從軍區醫院的后門跑了出去。
霍梟寒拿著新買的水晶涼鞋回來的時候,綠漆長椅上已經沒有了蘇婉的身影,蔣書記也不在。
“護士,請問剛才坐在這里戴著口罩的女同志去哪兒了?”霍梟寒詢問路過的一位護士。
“已經走了。”護士對這位戴口罩的女同志印象深刻,又看了一眼霍梟寒手上拿著的涼鞋:“你是那位女同志的對象嗎?你們是不是吵架了,那位女同志走的急急忙忙的。”
霍梟寒高而厲的眉宇瞬間簇起。
這個時候蔣書記也拿著針線回來了,知道蘇婉已經走了,不由的說了一句:“哎呦,這丫頭怎么這么心急,穿著壞的涼鞋怎么回去啊。”
“蔣書記,婷婷同志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霍梟寒轉過身看向蔣書記。
他也不是傻子,看得出婷婷同志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回避他。
而且似乎十分的怕他,一直在躲他。
給他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很奇怪。
“霍團長……”蔣書記看到他手上拿著的女士涼鞋,一時間不知道該要怎么跟霍梟寒說。
也是沒想到霍團長對蘇婉還真的挺上心的,竟然出去特地給蘇婉買了新涼鞋。
可誰讓蘇婉已經有喜歡的人呢。
“霍團長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其實婷婷她有喜歡的人了。”蔣書記十分抱歉的說著。
霍梟寒微瞇了一下眼眸,十分奇怪:“那她為什么會去參加交誼舞聯誼?”
“這……”
面對霍團長那鷹隼般冷銳探究的目光,蔣書記微微一頓,但是她早已想好了說法:“我們也是按照規定將符合條件的單身女同志報上去,之前我們也都不知道婷婷有喜歡的人,也是剛剛你走后,我詢問婷婷的意思,才聽她說的。”
蔣書記說完深深嘆了一口氣,透露著無奈。
霍梟寒拿著女士水晶涼鞋的手微微收緊,冷峻的眉眼若古城深山般幽沉、深斂,薄唇輕抿思索著。
這聽上去更像是一種婉拒的借口。
“霍團長,真是不好意思了,待會兒我把你放在我辦公室的那網兜東西給你送過來。”蔣書記頗為遺憾的說著。
確實是挺為霍團長和蘇婉兩個人遺憾的。
“不用了,蔣書記。”霍梟寒淡啟薄唇,說完這句話之后就快速的走了出去。
“哎……霍團長……”蔣書記追上去,可人早已經不見蹤影了,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
蘇婉拖著受傷的左腿,總算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宋家。
要不是霍梟寒中間出去了一趟,再和他多待一會兒,她的身份肯定會被霍梟寒認出來的。
她拿出鑰匙剛要開門,房門卻從里面打開了。
王嬸一手拿著鍋鏟子,一手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著汗,看著站在門外一身清麗時髦大學生裝扮的蘇婉。
“同志,你找誰啊?”王嬸好奇的問著,接著就發現蘇婉手上還拿著鑰匙更加的疑惑了:“哎,同志,你怎么會有我們家的鑰匙?”
“王嬸,你不是要到八月底才回來嗎?”蘇婉看到開門的人也是愣了一愣。
“你是蘇婉?”王嬸上下打量了蘇婉好幾眼,有些難以置信。
本來人長得就標志漂亮,又說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現在穿著一身大排扣布裙,完全就跟個城里人的大學生一樣,一點兒都看不出她是個農村來的窮苦女娃。
果然啊,她要是再晚回來幾天,說不定這份工作保姆的工作還真的保不住了。
“你穿成這樣,我都認不出你了。”王嬸又打量了一眼蘇婉,心想這哪有一點兒當保姆的樣兒啊:“你這是出去了?”
蘇婉走進屋,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時鐘,現在才十點多,楊書記還沒有下班回來,宋校長應該還在小樹林里下棋。
廚房也已經煮上了飯。
“對,我剛剛有點兒事出去了一趟。王嬸,你怎么突然提前回宋家了呀?”蘇婉又繼續追問道。
覺得很奇怪,當時她來宋家做活兒的時候,明明說好了王嬸八月底再回宋家,而她也正好開學可以住校了。
“我丈夫的腿恢復的差不多了,能下地走了,但是還不能干活,我就尋思著家里少了一個勞動力,反正也不需要人照顧了,我就趕緊回來了。”
王嬸笑著說,這趕人的意思也很明顯了。
本來她也是想等丈夫的腿完全好了,她再回來的,正好地里也有一大堆農活要干。
但是也不知道是誰給她寄了一封信,她看到信的內容,本來還在猶豫呢,畢竟她在宋家干了這么多年。
結果不巧,前幾天她又看到了一份報紙,上面有一欄失物招領,登的正是蘇婉的高中學習成績單,這樣的學習成績哪個學校會收啊。
別真的蘇婉上不成學,把她保姆工作給搶了。
她全家十幾口子就靠她在城里當保姆掙錢養活呢,而且宋家的活簡單也沒有那么多糟心事。
這要是丟了,上哪兒找這么好的工作去。
于是她就火急火燎的收拾行李,連夜坐火車回到了宋家。
“王嬸,那叔叔嬸嬸他們知道你回來了嗎?我好像沒聽他們提起過。”蘇婉總覺得王嬸回來的實在太過突然了。
王嬸回來,宋家肯定不需要兩個保姆,那她就只能回霍家,或者再重新找一份保姆的工作。
“哎呀,等宋校長和楊書記回家后不就知道了。當時我也是因為丈夫摔斷了腿,實在沒法要回家里一趟,這才找到你替我一下的嘛。你不是要念書嗎,這馬上就八月了,你也正好可以回去好好復習功課。”
王嬸手腳麻利的在粘板上拍著蒜頭,然后剝掉蒜頭外衣,再切碎。
王嬸話語中若有似無得擠兌,就好似生怕她會搶了她保姆的工作一樣。
蘇婉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王嬸和宋家人都知道她只是來做暑假工的。
她完全對王嬸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就算王嬸家里缺錢,也不至于剛回來字字句句都想趕她走。
蘇婉沒有再說什么去衛生間將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
走進廚房跟著一起做飯。
王嬸則時不時就朝她這邊看幾眼,還說上幾句,說蘇婉油放多了,嫌棄她這樣做不好,那樣做不對的。
到了飯點,宋校長和楊書記回來了,看到突然回來的王嬸,也是十分的疑惑和意外。
可是這人都已經來了,總不能再讓人回老家去,況且蘇婉還有一個月就要開學了。
這讓宋校長和楊書記都十分的為難,家里肯定是不需要兩個保姆的,可讓蘇婉走吧,他們也十分的舍不得。
除了蘇婉做的飯菜合他們的口味外,也更是十分的心疼。
蘇婉也不想讓宋校長和楊書記為難,畢竟兩個保姆一個月的工資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馬上宋文博又要結婚了,處處都是要用錢的地方。
于是她在飯桌上乖巧懂事的說:“叔叔,嬸嬸,既然王嬸回來了,也用不著我了,那我明天就搬回我親戚家吧。”
楊書記是真的不想讓蘇婉走,但是家里總共就三口人,也用不著兩個保姆,想了想就說:“蘇婉,反正這個月也沒幾天了,你就做完這個月再走,明天我在單位和家屬院幫你問問,看看哪家需要保姆的,我幫你介紹過去。”
“好,那謝謝嬸嬸了,那剩下的幾天工錢我就拿一半吧。”蘇婉心中滿是感激。
霍梟寒明天就要做手術開刀,她這個節骨眼回霍家住就是給霍家添麻煩。
尤其是霍梟寒出院之后肯定是要回家修養的,那這樣豈不是要天天見到他!
光是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她就膽戰心驚。
她必須得遠離他。
所以她要趁著這幾天趕緊在家屬院里重新找一份保姆工作。
王嬸見到蘇婉這么說,也趕忙說道:“宋校長,楊書記這事兒也怪我,這幾天的工錢我和蘇婉一樣,就拿一半。”
她現在都有些后悔,怎么能隨隨便便相信一封匿名的信呢。
這宋家完全沒有打算將蘇婉留下來當保姆啊。
而蘇婉學習也是十分的刻苦,晚上她洗完澡出來,蘇婉還坐在桌子前,點著臺燈看書。
儼然是在為高三開學做準備。
“王嬸,我床鋪好了,單人床我們兩個人睡太擠了,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就行。”
蘇婉輕眨著溫婉恬靜的眼睛,轉過身沖著她彎著唇笑了笑,隨后就合上書本,去拿衣服洗澡。
毫不介意她今天擠兌她的事情。
王嬸心里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她也是怕自己的工作被蘇婉給搶去。
對蘇婉并沒有什么意見和不滿。
“大妹子啊,也真是對不住你了,本來我也確實是要到八月底再過來的。
但是上個禮拜我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信上說你成績差上不了學,但做的飯菜十分合宋家人心意,打算讓你留下來做保姆,本來我也沒當回事兒,可前幾天看到報紙上登了你的學習成績,我就一擔心趕緊就收拾行李過來了。”
王嬸叫住蘇婉跟她說了實話:“畢竟現在工作多難找啊,要是沒了這份保姆工作,我就只能回老家。”
信?蘇婉就知道王嬸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突然回宋家。
“那王嬸,那封信你帶來了嗎?”蘇婉立馬問道。
“沒有,放在家里了。”王嬸現在仔細想來也覺得奇怪,要是她認識的人給她寫信告訴她這件事,干嘛要用匿名啊。
那就說明這個人和蘇婉有什么過節,故意歪曲事實告訴她,就是想要她趕回宋家,讓蘇婉丟掉這份工作。
奶奶的,王嬸想明白了這一點兒立馬拍了一下大腿:“蘇婉,是不是有人見不得你好,故意在背地里使壞。可是,這個人怎么知道我老家的地址呢。”
蘇婉拉開抽屜,抽屜里一個印有大公雞的鐵盒里整整齊齊的放著王嬸老家寄來的信件。
再結合王嬸收到信件的時間,她一下明白了。
知道她成績差,又知道她廚藝好,又非常想要弄丟她工作的人也只有蘇曉慧了。
上次蘇曉慧來找她的時候,期間就從廚房出去過,估計就是偷偷跑到了小房間,看到了王嬸老家的地址。
蘇婉冷勾起唇角。
她一直忙著抽空學習,倒是忘記抽她了。
軍區醫院,霍梟寒躺在單間病床上,明明剛掛了止疼的藥水,但是右側肩膀鉆心的疼依舊隱隱約約的傳來
就好似體內有一把電鉆正一下一下的鉆著他的骨頭。
右側手臂更是直接麻了。
霍梟寒坐起身,窗外的月光撒進來,照在掛在衣架上的軍綠色襯衫。
腦中一下就浮現出一雙白膩柔軟的小手泡澡肥皂泡沫中,仔細搓洗他襯衣的場景。
他鬼使神差的走下床,將軍綠色襯衫拿下來,放在鼻尖輕輕嗅了一下,清雅好聞的肥皂香一下鉆進他的鼻息,隱隱約約見似乎還摻雜著少女的甜香。
讓他右側肩膀上的疼痛似乎減少了一點兒,手臂也沒有那么發麻了。
他索性將衣服蓋在臉上,重新躺回了病床。
嗅著那絲絲縷縷的馥雅甜香,他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
還是那間禮堂,廣播里播放著甜蜜蜜,但卻是婷婷同志唱的。
歌聲甜美動人,扣人心弦。
她戴著小兔子的面具,鮮嫩紅唇輕啟,靈巧濕潤的舌尖時不時的撥弄著嘴中乳白色的奶糖,輕輕磕碰到貝齒上的酥麻聲音,誘人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