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是本舵主太天真了……”
“璃兒，你真的沒有一絲絲……哪怕只有一絲絲對我動心嗎？”
諸炎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看她的眼神除了恨意，還夾雜著復雜的情愫。
陌璃還沒開口，眼淚便落了下來。
或許是已經到了這種時候，她也想把話徹底說清楚。
“……諸炎，你以為你真的愛我嗎？”
諸炎一愣。
“什么意思？”
難道事到如今，她還在懷疑他對她的真心？
陌璃的唇角，流下了一絲蜿蜒的血跡。
“假的！”
“你對我的所有感情都是假的！”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一見鐘情？”
“堂堂的諸炎舵主，怎么可能愛我這種人，愛到死去活來的地步？！”
“諸炎，實話告訴你吧，簫瑤下在我身上的，名為‘噬心癡情蠱’。”
“你覺得你愛我，不過是受到了蠱蟲的影響，若沒有這個蠱蟲在我身上，你根本就不會多看我一眼！呵呵呵……”
終于把這個秘密吐露出來了，陌璃莫名覺得心中暢快了不少！
“所以，你明白了嗎？”
“你根本就不愛我，不要再裝出一副，對我深情款款的樣子了！”
諸炎卻不信。
“不！”
“本舵主不可能……不可能連自己是中了蠱，還是真的愛你都分不清！”
“璃兒……這件事是……是誰告訴你的？”
“你……你被人騙了……”
說到這里，諸炎的氣息越發微弱，看陌璃的眼神充滿了痛苦。
陌璃臉上閃過了一絲遲疑。
可她的內心深處，其實是一個很自卑的人。
她曾經伺候過白庶人，早已不是清白之身，還有那么不堪的過去。
像諸炎這樣身份、地位、修為，都是人上人的男人，怎么可能真心愛她？
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一定是因為蠱蟲！
陌璃閉上眼睛，任由淚水從臉頰流下來。
“看，這就是簫瑤的厲害之處，讓你被蠱蟲迷惑了，卻還不自知。”
“其實現在說這些，有什么意義呢？”
“諸炎，你今天必須死！”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
諸炎顫抖著手，撫摸上她還平坦著的肚子。
“那孩子呢？”
“你對我沒有一絲真心，那對我們的孩子呢？”
“璃兒……本舵主真的沒想到，我們會走到這一步，過往的一切幸福都是云煙……”
“你真的愛我們的孩子嗎？”
“如果愛……又……又怎么忍心殺死他的父親？”
陌璃閉上了眼睛，淚水直流。
她之前不告訴諸炎真相，是不想殺人還誅心。
可現在，話已經說到這種份上了，真的要讓諸炎在欺騙中死去嗎？
一番糾結過后，陌璃還是決定說出事實。
“……從來都沒有什么孩子。”
“這一切，都是我跟云芊語的計謀。”
“是她給了我一顆楚清離煉制的的丹藥，才讓我有了懷孕的跡象。”
“從頭到尾，我的目的都是跟在你身邊，趁你虛弱殺了你！”
陌璃長長出了一口氣。
“現在你知道所有真相了，是不是很恨我？”
諸炎的身體猛然一震，眼底翻滾的情緒極為復雜。
陌璃本以為，諸炎會唾罵她，詛咒她。
會表現得極為憤怒。
可是他都沒有。
“哈哈——哈哈哈——”
諸炎只是仰頭大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一邊笑，一邊大口往外嘔著血。
“本舵主真是死得不冤，聰明一世，卻栽在了情之一字上。”
“哈哈哈哈——璃兒，你真好！好得很！”
說到這里，他用最后的力氣拉著陌璃的手，眼神和語氣，一如初見時那么溫柔。
“可是璃兒，你忘了，本舵主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
“你這樣欺騙我，踐踏我的一顆真心，我該怎么懲罰你才好呢？”
諸炎說著，將吐血的陌璃抱進了懷里。
“所以……璃兒，你不是最想好好活下去嗎？那我們就一起去死吧。”
“死在你手上，本舵主心甘情愿，但你要陪著我一起。”
“黃泉路上，我們有也有個伴……”
陌璃很恐慌，想逃走。
“不！”
“我不想死！”
她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解除體內的蠱蟲，好為族人報仇，然后瀟灑地活下去。
如果死了，那她付出的所有，不就都沒有意義了嗎？
然而……陌璃本就因為，諸炎下在她飲食里的東西，修為在不斷降低。
剛才又被淬了毒的箭矢射中。
到現在已經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了。
諸炎收緊雙臂，將她抱得緊緊的。
“璃兒，乖，別怕。”
“黃泉路上，本舵主會一直陪著你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卻將手中握著的箭矢，狠狠插進了陌璃的心臟！
云芊語按照計劃，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潛伏在暗中一聲令下！
“行動！”
“是！”
諸炎安插在白靈皇朝，又被簫瑤策反了的奸細，全部從暗中沖了出來。
跟密室周圍的守衛，展開了激烈的戰斗！
云芊語本人則順著通道，一路往里面走去。
陌璃那個女人，雖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她答應過對方，只要陌璃殺了諸炎，便會帶她平安離開這里。
她不會食言。
通道里的機關很多，一般強者闖進來，還真只有有來無回的下場！
然而云芊語已經今非昔比。
身為玄宗境二品的大能，她的實力十分強悍！
再加上有刺戟獸在旁邊協助，很快，云芊語就找到了兩人躲藏的密室。
可是……剛看到里面的情形，她的眼底不禁閃過了一抹錯愕！
密室亂七八糟，滿是打斗的痕跡。
陌璃和諸炎緊緊擁抱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對恩愛的夫妻。
只不過，兩人都已經沒了生命氣息。
云芊語壓下心中的情緒，上前查看。
她雖然不是煉藥師，但跟楚清離在一起這么久，對藥理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略加分析，便看出了諸炎從一開始，就防著陌璃。
因為她體內還殘留著，能讓靈力流失的藥物。
如若不然，以陌璃的實力，殺死修為全無的諸炎，不是什么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