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數百年的時間過去,余白大師留在世間的真跡已經很少了。即便有,也不知道被誰收藏著。
可以說余白大師的畫,用價值連城來形容,絲毫都不為過!
能出現在宮宴上的大臣,哪個不是飽讀詩書之輩,必然喜歡附庸風雅。
尤其是一些畫癡,看到晉王獻來的畫,眼睛都直了,完全移不開目光。
他們年紀大了,平日對著千嬌百媚的美人,即便想寵愛,也有心無力……可這幅畫他們是真喜歡啊!
放在平時,知道余白大師的真跡現世,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將其收藏起來。哪怕畫在晉王府,他們也能腆著老臉去求上求。
然而今日,這是晉王殿下獻給陛下的中秋賀禮,哪個不要命的敢上去求陛下割愛?
今日能觀賞一番,也算不枉此生了。
一時間,眾人紛紛感嘆道:“晉王殿下與陛下真是兄弟情深,實乃我大周之福啊!”
“是啊!從晉王殿下和陛下身上,微臣明白了什么叫兄友弟恭!”
“先帝若是知道,晉王殿下待陛下如此恭敬,想必在天有靈也會十分滿意。”
“這份兄弟之情,真是令我等動容!”
南宮玄羽的目光落在那幅《獨釣寒江圖》上,眸色深了深。
他自然也知曉余白大師真跡的含金量。
尤其《獨釣寒江圖》,乃是余白大師所有作品中,最有名的一幅!
晉王這份禮確實夠重,亦是他所喜歡的。
然而南宮玄羽明白,晉王這么大手筆的目的。
今日過后,所有人都會明白,晉王對他這個皇兄有多恭敬,多忠心耿耿。
若他再有對晉王不利的舉動,眾人都會覺得他這個帝王不容人,已經登上皇位了,還要對對他恭敬無比的晉王趕盡殺絕,實在是殘暴!
晉王這是陽謀!
南宮玄羽的笑意不達眼底,說出的話卻分外溫和:“晉王有心了。”
“這份賀禮朕很喜歡,來人,賜酒。”
李常德應了聲“是”,端起帝王才能飲用的極品桂花釀,送到了晉王的宴桌上。
晉王起身恭敬道:“謝皇兄!”
云安長公主、清陽長公主和文淑長公主看著這一幕,眼底也浮現出了隱隱的笑意。
她們當年雖沒有參與奪嫡,卻也明白十位皇子爭奪皇位有多驚險!
她們眼睜睜看著兄弟們一個接一個死去,心中說不害怕是假的。
好在如今所有風波都平息了,皇兄和八哥的感情如此之好,她們這幾個做妹妹的看著,心里也欣慰無比。
在場許多人都被這副和睦的表象蒙騙了。
但沈知念有前世的記憶,再加上她對南宮玄羽的了解,自然注意到了這個男人眼底閃過的暗芒。
然而沈知念現在最關注的是……
她的目光落在下方那幅《獨釣寒江圖》上,神色忽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緩緩起身朝那邊走了過去。
前世,《獨釣寒江圖》的真跡可是在她手里,那晉王今天拿出來的這幅是什么?
“等等。”
沈知念阻止了將畫卷收起來的小太監,淺笑道:“本宮聽說余白大師的真跡萬金難求,今日有幸目睹,晉王應當不介意本宮細細品鑒一番吧?”
晉王的目光落在沈知念身上時,眼底有興味之色一閃而逝。
他竟不知宸貴妃也對余白大師的畫作感興趣。
早知如此,他今日就不將這幅畫獻給皇兄了。
只要宸貴妃愿意讓他好好打上一番,他可以將《獨釣寒江圖》雙手奉上!
只可惜……如此帶勁的女人,不知他什么時候才能上手打一打呢?
晉王臉上掛著溫潤如玉的笑容,調侃道:“本王已將這幅畫獻與皇兄,宸貴妃娘娘當問皇兄才是。”
“不過以皇兄對宸貴妃娘娘的寵愛,定然不會介意。”
跟念念比起來,余白大師的真跡再珍貴,也算不得什么了。
能讓念念感興趣,是這幅畫的福氣才對。
南宮玄羽本想將《獨釣寒江圖》賞賜給念念,但看著眾人眼熱的模樣,他還是決定不在這樣的場合給念念拉仇恨了。
雖說集恩寵于一身,就是集妒恨于一身,可是南宮玄羽還是想最大程度去保護念念。
過后再讓李常德,將《獨釣寒江圖》送去鐘粹宮便是。
南宮玄羽看著沈知念,溫和道:“宸貴妃可以盡情品鑒。”
“謝陛下。”
兩個小太監已經將畫展開了。
沈知念身著一襲華麗的宮裝,低著細細看著這幅畫面。
殊不知這幅畫面,對有的人來說了,比余白大師的畫作更吸引人……
沈知念仔細看了一會兒,都沒看出什么不對,眼底不禁閃過了一抹沉思。
她前世的一個面首,真實身份便是余白大師的后人。
只不過他既沒繼承余白大師在繪畫上的天賦,這么多代下來,祖傳的家業也都被敗光了。
他的生活過得無比落魄,手里唯一的寶貝,便是《獨釣寒江圖》的真跡了。
但男子明白,這是先祖留下來的最后一件寶物,他就算窮死、餓死,也不會把它賣出去!
他心中清楚,家族已經落魄,以他如今的身份,無論如何是護不住這幅畫的。
畢竟京城的達官顯貴那么多,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所以男子改名換姓,帶著真跡在京中隱姓埋名地生活。
所幸他生了一副極為俊美的相貌,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入了沈知念的眼,她全當養個解悶的小玩意了。
后來,男子逐漸對沈知念動了真情,無法自拔地愛上了她,不僅將身世和盤托出,還把《獨釣寒江圖》獻給了沈知念。
她就是用這幅畫做敲門磚,為陸江臨打點,讓他的仕途有了質的飛躍,從此官運亨通!
重生后,沈知念一心只求權勢富貴,自然對那些解悶的小玩意不感興趣了。若不是今日看到這幅《獨釣寒江圖》,她都快忘記上輩子的那件事了……
算算時間,今生的這個時候,面首應該還帶著《獨釣寒江圖》隱姓埋名,過著落魄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