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養心殿后,南宮玄羽政事繁忙,又是個男人,在許多地方沒有那么細致。
大公主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被人關心、呵護的感覺了。
就像母妃還在的時候一樣……
握著莊妃溫暖的手,聞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大公主的眼眶漸漸濕潤了……
莊妃連忙心疼地問道:“韞兒這是怎么了?”
“好好的,你為何要哭了,是不喜歡莊娘娘來看你嗎?”
大公主連連搖頭:“不是的,莊娘娘!”
“韞兒很喜歡您,只是……只是……”
只是看到莊娘娘,她就想起了被母妃呵護著的時候……
曾經她是宮里最快樂的孩子,可經歷了這些事,大公主已經明白了,母妃成為了禁忌。在養心殿提起她,只會惹父皇不快。
最終,大公主搖了搖頭,道:“莊娘娘,您千萬別多想。”
“每次莊娘娘來看韞兒的時候,韞兒都非常高興,怎么會不喜歡呢?”
大公主只是個五歲的孩子,莊妃自然將她的心思都看得透透的。
她臉上始終是溫和的笑容,輕輕摸著大公主的腦袋,道:“那就好。”
“莊娘娘還怕韞兒嫌本宮煩呢。”
大公主趕緊道:“不會的,韞兒喜歡莊娘娘!”
進了側殿,莊妃從若離手中接過衣裳,對大公主道:“來試試,看合不合身。”
宮女準備上前伺候,莊妃卻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下,親自為大公主換好了衣裳。
大公主走到銅鏡前,開心地轉了幾個圈圈,感動道:“韞兒很喜歡,謝謝莊娘娘送韞兒的禮物!”
“韞兒一定會愛惜這條裙子的!”
莊妃看大公主的眼神滿是慈愛:“本宮許久沒做針線活,手藝都有些生疏了,韞兒喜歡就好。”
接下來,莊妃又陪大公主說了許久的話,將她哄得十分高興。
到了午膳時分,小徽子過來道:“莊妃娘娘,陛下請您和大公主過去一起用膳。”
自從住到養心殿后,大公主午膳、晚膳都是和南宮玄羽一起吃的。
今天的這個時辰莊妃也在,南宮玄羽自然不可能裝作不知道。
莊妃沖小徽子點點頭,牽著大公主往外面走去:“走,韞兒,咱們去陪你父皇用膳了。”
大公主乖巧地跟在她身邊。
若離著這一幕,唇角輕輕彎了起來。
大公主和娘娘走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一對母女啊!
若是大皇子還在……
想到這里,若離不免有些傷感。
隨即,她輕輕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甩出腦海。
免得娘娘想起大皇子,又該傷心了。
滿宮的妃嬪,能和陛下一起用午膳的都少之又少,更別說是在養心殿這樣的地方了。
娘娘果然沒白疼大公主!
沒有帝王的傳召,若離沒資格進主殿,只能在門口候著。
她心里美滋滋地想著,看陛下的態度,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會讓娘娘撫養大公主了!
莊妃牽著大公主走了進去,兩人齊齊行禮:“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韞兒見過父皇!”
南宮玄羽微微頷首:“不必多禮,坐吧。”
“是。”
很快,宮女們便端著一道道精美的菜肴魚貫而入,將它們擺放在桌子上。
食不言,寢不語。
無論是莊妃還是大公主,用膳的儀態都挑不出任何錯處。
三人靜靜地吃著午膳,竟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感受著這難得的溫馨時刻,就連莊妃都有了一瞬間的錯覺,似乎她和陛下,還有大公主,是一家三口……
她的思緒漸漸變得恍惚起來。
莊妃并不是一開始,就是這副老成的模樣。少女時期的她,也曾有過慕少愛的時候。
南宮玄羽生著一張謫仙般的容顏,無論是心智,還是謀略,都是眾皇子中的佼佼者,更是莊太傅最得意的弟子!
他們青梅竹馬長大,莊妃又怎么可能沒有真心愛慕過南宮玄羽呢?
曾經的她和柳時清一樣,愛他愛得無法自拔……
如愿嫁進王府后,莊妃與南宮玄羽也曾有過一段很美好的時光。
只是父親自幼便教導她,世間男子多薄幸,她切記不可耽于情愛!
后來,莊妃也漸漸看清了,這個男人多情又無情。
直到柳時清進了王府,莊妃才徹底明白,原來陛下和府里的每一個女人,都曾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她只是比柳時清清醒得更早,更早。
后來大皇子夭折,她便開始信佛,與陛下之間就進行漸遠了……
像此刻這樣溫馨美好的場面,莊妃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經歷過了。
但很快,她就壓下了心中泛起的漣漪,內心重新歸于平靜。
午膳過后,莊妃沒有過多打擾,起身扶了一禮:“陛下,臣妾就先告退了。”
南宮玄羽微微頷首。
莊妃對大公主彎唇一笑:“莊娘娘下次再來看韞兒。”
大公主禮貌地沖她揮揮手:“莊娘娘再見!”
回長春宮的路上,若離走在莊妃的肩輿旁邊,不解地問道:“娘娘,大公主突然經歷了這么多變故,正是缺愛的時候。您這些日子潤物細無聲的關心著她,已經取得了她的信任。”
“既如此,今天在側殿,大公主和您玩得那么開心,您為何不順勢提出讓她做您的女兒呢?”
“若是大公主和陛下說,她愿意到咱們長春宮去,讓您撫養她,陛下肯定不會反對。”
莊妃低頭看了若離一眼:“大公主是懵懂幼兒,陛下卻不傻。若本宮將目的表現得那么明顯,你覺得陛下會看不出來嗎?屆時只會適得其反。”
若離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要不怎么說您是娘娘,奴婢是奴婢呢,奴婢就是不如您聰明和沉得住氣。”
莊妃嗔了她一眼:“就你貧嘴。”
養心殿。
大公主乖巧道:“韞兒也不打擾父皇處理政事,回去溫書了。”
“等等。”
南宮玄羽叫住了她。
大公主眨著一雙桃花眼,好奇地問道:“父皇還有什么吩咐嗎?”
南宮玄羽眼底閃過了一抹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