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金枝第四百三十三章 生了_宙斯小說網
當前位置:宙斯小說網 >>言情>> 攀金枝 >>攀金枝最新章節列表 >> 第四百三十三章 生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生了


更新時間:2025年06月02日  作者:薩琳娜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經商種田 | 薩琳娜 | 攀金枝 
→、、、、、、、、、、、、、、、、、、、、、、、、、

“阿兄!疼!我疼!”

王姮嬌氣了二十年,從未受過苦,從未經歷過這般疼痛。

年幼時,被迫跳進沂河,在冰冷的河水里拼命掙扎,便是她人生中在最大的劫難之一。

還有那年,她不愿打破現狀,千里逃婚,騎馬磨得大腿破皮,是她所遭受的另一大劫難。

除了這兩次,王姮從未體驗過來自于心理或是身體的痛。

而今日,王姮生產,身心都遭受著難以忍受的折磨。

渾身的骨頭、皮肉都在疼。

仿佛要被拆開了、撕碎了,靈魂都要脫離出身體。

毫不夸張的說,王姮甚至有了瀕臨死亡的巨大痛苦與深深絕望。

“阿兄!我不生了!我不要生孩子了!”

產房里,王姮控制不住的哭著、呻吟著。

門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樓彧,頭一次臉色慘白,雙腿幾乎要撐不住身體。

他握緊拳頭,勉力支撐著身體,素來溫和的聲音有些發抖:“阿、阿姮,莫怕!阿兄在呢!”

“不生了!以后我們都不生了!”

樓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他傲人的自控力,還有絕對的理智與淡定,在這一刻全都化作烏有。

他的五感仿佛都被什么給屏蔽了,聽不到周遭的聲音,看不到四周的景象。

他只能聽到阿姮的痛呼,只能看到奴婢們端出來的一盆盆血水!

刺眼的紅!

這些都是阿姮的?

樓彧骨子里就是嗜血的,還是個黃口小兒的時候,看到血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怕,而是興奮。

長大后,經歷了鐵與血的戰場,見多了人世間的陰暗與殘酷。

樓彧對于死亡、對于流血,總能淡然到近乎淡漠。

這種冷漠與殘酷,不只是對別人,就是對自己,他也能狠得下心來。

戰場上,身體被刺穿,劇烈的疼痛,汩汩的鮮血,他都能夠忽略,他只要對方死。

靠著骨子里的這股狠勁兒,樓彧才能在戰場、在官場都能肆意縱橫,讓他總能站在勝利之巔。

樓彧唯一的軟肋,只有阿姮。

過去,樓彧就有所覺察。

而此刻,這種感覺無比深刻。

聽到阿姮的痛哭,比他自己遭受千刀萬剮都要難以忍受。

原本冷硬、堅固的一顆心,此刻卻仿佛被剝去了外殼,只有脆弱的、柔嫩的軟肉,被狠狠的攥住。

窒息般的疼!

樓彧恨不能以身相待。

阿姮,他的小丫頭,他從小嬌養的絕世嬌花,何曾受過這樣的苦?

他錯了,他不該讓阿姮遭受這些!

以后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一向睿智冷靜、條理分明的樓彧,腦子一片混沌。

他似乎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大腦充斥著本能的胡思亂想。

紛亂的思緒,讓他除了心疼,還有著深深的恐懼——

阿姮,會不會有事兒?

女子生產,無異于闖鬼門關。

一尸兩命的情況,總有發生。

橫生!

難產!

血崩!

不、不會的!

阿姮最是有福運,為了生產,他們夫妻更是準備充分,經驗豐富、熟用產鉗的穩婆,提前幾個月就特意從京城接到了南州。

還有神醫李明堂坐鎮,即便真的到了危急關頭,樓彧也會選擇“保大”。

孩子,遠遠比不上他的阿姮。

他只要阿姮!

“阿姮!一定要確保阿姮的安全!”

樓彧的狀態頗有點兒失常。

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幻想出來的某種場景中。

他滿頭大汗,微顫的身體實在撐不住,索性靠在了墻上。

他,可是規矩端方、高冷自持的樓彧樓含章啊。

京中出了名的溫潤君子、玉面郎君。

此刻,卻全無往日的風儀。

他形容狼狽,他惶恐不安,他……幾近瘋狂。

是的,隨著產室里的呻吟聲漸漸降低,樓彧本就幽深的眼底,仿佛要被黑暗吞噬。

微微上揚的眼角,染上了猩紅。

守在院中的護衛,看到這樣的樓彧,禁不住心肝兒顫抖:

郎君這是……天哪,若公主有個萬一,郎君定會瘋魔!

偏偏還真有人不長眼,非要在這個時候生事。

“……郎君,山中夷獠作亂,混入了府城,城內亦有近百賊子響應,他們正在沖擊府衙后街!”

一個差役,噔噔噔的從西側角門跑了進來。

他行至院中,顧不得行禮,沖著樓彧大聲喊著。

與之相伴的則是越來越近的鼓噪聲、喊殺聲。

他們似乎還有些腦子,沒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是自稱山匪。

“姓樓的狗官,是從京城來的貴人,金銀珠寶,應有盡有!”

“外頭賣的鹽就是這狗官弄出來的,他們賣了那么多,定是賺了許多錢!”

“沖啊!干他一票大的,耶耶們便金盆洗手,換個地方做富家翁!”

除了山匪,這些人還冒充黎、程、方幾家的“幸存者”——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

“該死的樓彧,他心狠手辣,他滅了我全家,我要殺了他,為家人報仇!”

“姓樓的,沒想到吧,你以為我們家都死絕了,我們卻僥幸活了下來!我要用你、用你婆娘的人頭,祭奠我枉死的族人!”

“……沖進去!沖啊!殺啊!”

幾十號人,穿著各異的服飾,手里或是拿著彎刀,或是舉著鋤頭,他們更多的是呼喝。

倒不是他們不想真的攻破府衙后街的防衛,而是他們突不破。

樓彧將二百公主親衛全都調集到了后街。

三人一組,十人一隊,將整條街都護得密不透風。

那些“山匪”,沖到后街,便先與這些護衛戰到了一起。

兵器碰撞,嘶吼連天。

是的,“山匪”們都在扯著嗓子喊,比戰斗更為積極!

府衙后街距離后院,只有十幾步的距離。

聲音大一些,后院便能聽得清清楚楚。

“殺啊!沖啊!”的嘶吼聲,還有乒乒乓乓的金屬碰撞聲,宛若一層層的聲浪,蔓延到了后院。

這些聲響,驚醒了樓彧。

樓彧咬緊牙關,抬眼看向后街的方向,一股股的殺氣,再也控制不住的釋放出來。

“好!好得很!這些人,真真該死!”

樓彧這般聰明,哪里會猜不到那些“山匪”的意圖——

攻破府衙后院是假,驚擾生產中的王姮是真!

他們很清楚,就他們這點兒人手,是不可能正面對抗刺史府的護衛的。

靠著武力,他們根本無法進入刺史府,更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但,刺史府今日有特殊情況——

王姮生產!

女子生產的時候,本就身心都在遭受折磨。

若是這般要緊關頭,有個什么突發意外,產婦很容易受到驚嚇,繼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劇。

“他們竟想謀害阿姮!”

想要阿姮來個一尸兩命!

樓彧用力掐著掌心,手指沒有去摸大拇指上的紅線。

不控制了!

他現在就想瘋一瘋!

“殺!”

樓彧的聲音很低,仿若夢中呢喃。

今日是阿姮生產的大日子,樓彧本不愿多造殺孽。

然則,那些人非要找死,樓彧也不好不成全。

既然非要作死,那就都別活著了!

“是!”

一道身影,飛快的閃現,然后就去傳達命令。

不多時,后街的喊殺聲便減弱了不少。

倒不是這暗衛瞬移到后街,然后立刻誅殺了那些賊人。

而是,原本守在后街的護衛,已經消滅了不少人。

近百人的山匪,經過幾輪的廝殺,死傷過半。

這些人明明已經被不斷倒下的同伴的尸體震懾到,卻還是強忍著畏懼,繼續喊著。

“沖啊!沖進去!殺狗官!搶財貨!”

“殺啊!把他們都殺光!”

哪怕已經被砍傷,血流了一地,也要在臨死前再喊幾句狠話!

暗衛閃現到后街的時候,賊人的戰損已經達到了三分之二。

殘存的二三十人,眼中、臉上全是懼色,雙腿都在發抖,卻還是咬牙堅持。

暗衛也不廢話,直接冷聲道:“郎君有令,殺!”

隨著一聲“殺”,那些本就拼命廝殺的護衛們,變得愈發悍不畏死。

他們幾乎就是以一種以命換命、同歸于盡的決絕沖了過去。

一個沖鋒,二三十賊人,悉數倒地。

不算寬闊的府衙后街,從街口到府衙后門,橫七豎八的全是死尸。

粘稠的血液,幾乎將整個街面都涂滿了。

還、沒完!

樓彧的命令是“殺”,不只是這些沖擊府衙的賊人,還有隱藏在州府城內的所有不安定分子。

比如上次逃過一劫的阿詩琳。

這一次,罪名都是確鑿的——

“沖擊府衙,形同造反!”

阿詩琳再無脫罪的可能。

“放肆!我是南邦王女!我、我——”

樓彧的親衛,抓到阿詩琳的時候,她正換了裝扮,試圖趁亂逃出府城。

可惜,人剛到城門口,就被守衛識破,并當場擒獲。

阿詩琳拼命的掙扎,還不忘色厲內荏的訓斥著。

“南邦?哪里有什么南邦?分明都是我大虞的南州!”

護衛統領冷笑一聲,看向阿詩琳的目光中,沒有半點對于貴人的敬畏,而是充滿了鄙夷、不屑。

區區蠻夷,竟也敢自封王女?

南邦王也只是大虞的亂臣賊子,不過是借著中原戰亂,這才趁機自立。

沐猴而冠的小丑罷了!

之前沒有處置,不過是大虞地域遼闊,大事要事都忙不過來,暫時無暇計較。

阿詩琳、南邦王卻野心勃勃,將手伸到了京城,還跟蜀王有了不清不楚的牽扯,慢說朝廷了,就是樓彧都不能容忍。

阿詩琳卻還嫌不夠,竟主動跳出來找死,樓彧更加不會放過!

之前還顧忌“出師無名”,阿詩琳就送來了把柄。

南邦都派兵來攻打南州刺史府衙了,就算是番邦,亦是對大虞皇朝的挑釁,甚至是攻伐。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

樓彧出兵,便是名正言順。

“殺!”

樓彧不只要殺掉再三作妖的阿詩琳,還要趁機將南邦的所謂王權摧毀!

這世上,將再無南邦,有且只有一個南州!

“……疼!好疼啊!”

煎熬了一個多時辰,外面的天色從晨曦到艷陽高照,王姮即將力竭。

太疼了!

開骨縫,一指又一指的開產道,這個過程漫長而痛苦。

王姮只覺得自己就像一條擱淺的魚,艱難掙扎,頻臨死亡。

她全身都在疼,還有著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除了難以忍受的痛,還有無法言喻的累。

好痛,好累,她、她快要堅持不住了。

“公主!用力,用力啊!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用力!”

穩婆又累又急又怕,這位可是瑯琊公主啊。

她若生產的時候有個萬一,不只是門外的樓郎君不會饒過她,就是京城的姜貴妃,也絕不會放過。

貴人們,才不會管這事兒是意外、還是人為。

因為對于貴人來說,出了事兒,那就是下頭的人辦事不力。

很不巧,這次,她便是那個即便無錯也要被嚴懲的可憐人兒。

而且,若真的有事,不只是她一個人會沒命,還會牽連全家!

咬著牙,穩婆抖著聲音,幾乎是用哀求的口吻,大聲的對王姮說道:

“就差一步,公主,還請您再忍一忍!孩子馬上就生出來了!”

“用力!公主,用力啊!”

“別卸力,千萬別卸力!”

“不要睡,公主,千萬別睡!”

若是卸了力、睡過去,可就真的麻煩了。

當然,還可以用剖宮產,穩婆在京城,也是做過幾例。

開刀、縫合等,她都熟練。

可面前的產婦,不是普通百姓,而是身嬌體貴的公主。

看看這一身的皮子,又白又嫩,就像水豆腐。

都要臨盆了,皮膚卻還是那么的好,沒有妊娠紋,沒有暗沉斑點。

這般完美無瑕的皮膚上,若是留下一條長長的蜈蚣。

別說貴人受不了了,就是穩婆自己去想,也覺得可惜。

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動刀子。

不只是不夠美觀,還容易傷元氣。

王姮已經痛得快要靈魂出竅,但,穩婆的話,還是驚醒了她。

她要堅持!

她不能死,她的孩子,她的阿母,還有阿兄……她決不能拋下他們。

用力咬緊牙關,王姮額角、脖頸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她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終于突破了那層屏障。

似是有什么東西滑了出來。

緊接著,便是啪啪的巴掌聲,以及哇哇的哭聲。

“生了!生了!恭喜公主,是個小女郎!”

(本章完)


上一章  |  攀金枝目錄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