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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無聲的翻看著樓彧呈上來的資料。
樓彧行事,素來周全。
他所呈交的資料,詳盡、真實,尤其是具體到具體的數字,看得太子頗有點兒觸目驚心。
雖然就樓彧所掌握的資料顯示,阿詩琳只是勾引,并未從那些官員身上獲得什么利益。
但,她進京才一個月啊。
這么短的時間里,就能迷惑數十個官員,已經足見其功力。
她有本事魅惑男人,自然不會無緣無故這般做。
接下來,她定會有所行動。
當然,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直接誅殺阿詩琳。
可樓彧的話,又十分有道理:南邦或許不止有一個阿詩琳。
如果不能從根源上解決,殺掉一個,還會冒出兩個、三個。
太子的指甲在某些關鍵信息上掐出一道道的痕跡。
之前太子不重視南邦,不是南邦的隱患不夠麻煩,而是南邦距離京城太遠。
二三千里,隔著層層山水,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那邊天崩地裂,也影響不到京城。
然而,樓彧卻用確鑿、詳實的證據告訴太子:
殿下!
麻煩已經蔓延到了京城!
阿詩琳上躥下跳,絕不只是簡單的征服男人,證明自己足夠有魅力。
“鴻臚寺!兵部!工部!戶部!”
太子敏銳的抓住了那些官員所在的衙門。
六部都很重要,可兵部等,卻是重中之重。
太子可不是傻子,作為熟悉政務、通曉人心的政客,他即便沒有證據,也有著超強的敏感度——
南邦王女,所圖甚大!
已經開始滲透到六部衙門了,接下來,她是不是還想勾引宗室、皇族?
太子已經經歷過一次太子妃中毒的陰謀,已經知道,他認定的固若金湯,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堅固。
皇宮,也不是真的鐵桶。
太子妃會被下毒,圣人會在龍首原遇刺……他這個太子,也就極有可能會被阿詩琳算計!
太子從出生起就是家族的繼承人,他早已習慣了掌控一切。
如今,他更是貴為一國之儲君,根本無法容忍自己會淪為一個夷族蠻女的傀儡!
“含章,你說的沒錯!蠱毒詭異,令人防不勝防。必須徹底解決!”
蠱毒也好,媚毒也罷,都是害人的玩意兒。
太子絕不容許其蔓延、肆虐!
“就是要辛苦你了!南州偏僻,還有南邦虎視眈眈!”
一個阿詩琳都能在京城興風作浪,南邦卻不知有多少個阿詩琳。
更有甚者,南邦有著比阿詩琳更為詭異的“毒物”。
樓彧此舉無異于“深入虎穴”,太子自是擔心、心疼。
“殿下無需擔心,臣自有應對之策!”
說到這里,樓彧捧出了一個黑漆螺鈿的小匣子。
“此物乃炸藥,威力巨大,燃爆之時,猶如天雷發作,所到之處,地動山搖、四分五裂!”
樓彧已經親自驗證過小瓷瓶的威力,也暗中組織匠人繼續研制。
經過了樓彧的實操、改良,小瓷瓶的穩定性、安全性以及威力等方面,都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
樓彧有了一定的把握,才將東西呈遞到太子面前。
他仔細介紹了小瓷瓶的資料,講述其在邕州以及整個嶺南山林中所發揮的巨大威力。
“蠱蟲又如何?這等見不得光的陰狠毒物,根本禁不住‘天雷’的毀滅。”
樓彧頗為自信的說道。
再者,小瓷瓶最大的作用,不是有形的毀滅,而是對于人心的無形震懾。
小小一個,山崩地裂。
讀過圣賢書的智者都會禁不住的驚嘆,更何況是那些未經開化的野人?
震懾住人心,事情做起來,也就會愈發的輕松。
這一點,已經在邕州得到了證實。
阿妮會這般配合,真當是她感激樓彧為她以及族人做主?
良心上的感激,永遠比不上靈魂深處的恐懼。
除了小瓷瓶,樓彧還有其他的準備:
“驪山書院醫學院一直都在研發藥物,女冠李明堂亦在邕州有所提升,臣等去到南州,定不會輕易中招!”
有一定的醫藥支持,樓彧頗有些底氣。
他還有邕州的夷族做幫手。
樓彧從來都不會打毫無準備的仗,他既敢深入虎穴,就表明,他有著蕩平虎穴的計劃與能力。
“……此物竟這般神奇?”
太子聽完樓彧的介紹,素來平靜從容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亮光:“那若是用于戰場上呢?是否也能發揮奇效?”
圣人東征在即,太子正想方設法的為大軍籌措各種物資。
高句麗是塊難啃的骨頭,前朝時,皇朝大軍就曾經兩次失敗。
若是有了此等威力極大的神器,大虞的雄兵定能勢如破竹、無往不利。
“應該可以。但,此物殺傷力太大!臣恐有違天和!”
樓彧親歷過戰場,自是見識過那堪稱地獄的慘烈場景。
冷兵器亦是這般,若是有了威力巨大的熱武器,樓彧總有種自己釋放出惡鬼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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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彧作為武將,自是沒有婦人之仁。
但,類似炸藥的大殺器,往往都是雙刃劍。
樓彧不敢保證,此等神器能夠一直掌握在自己手里。
若是被敵人掌握……后果,可能不是樓彧愿意接受的。
太子看看那小瓷瓶,又看看樓彧,緩緩點頭:“好,孤知道了!”
他會親自去驗看此物的威力,并由此而做出相應的決定。
“含章既準備充足,那就去南州吧。”
太子對樓彧既滿意又驕傲。
他親手教養出來的少年,及冠了,成了能夠支撐門戶、為君分憂的英才。
說起來,南州之事,還是樓彧及冠后的第一個差事。
他不懼危險,主動請纓,太子自也不會虧待了他。
“京城這邊,你也無需擔心,孤會幫你照看!”
安國公府,瑯琊公主,以及驪山書院,太子都會照拂一二。
后院安定,確保含章無后顧之憂。
“阿兄,你要去南州?”
王姮用肯定的語氣問了一句。
她熟知樓彧在邕州以及嶺南的所有行蹤,也知道了阿詩琳的底細。
她更了解樓彧。
見他從東宮回來,周身的氣息既沉穩又帶著一絲的愧疚,王姮便知道,樓彧已經做出了決定。
邕州的事了了,他卻沒有選擇回京,而是奔往更為偏僻、更為危險的南疆。
“嗯!太子殿下已經應允,不日吏部就會下發任命文書!”
“到時候,我便會以南州刺史的身份前往南州。”
“阿姮,你放心,我都準備妥當了。阿詩琳我也會把她帶走!”
“京中諸事,我亦有安排……”
樓彧緩緩說道。
他從未想過要帶著王姮一起去。
他的阿姮,矜貴、嬌氣,哪里吃得了長途跋涉、風餐露宿的苦?
還有南疆的惡劣環境,也不是阿姮一個嬌嬌貴女所能忍受的。
“什么?阿兄,你要與阿詩琳同行?”
王姮卻忽的瞪大了眼睛,帶著明顯的防備與不滿:“孤男寡女,同吃同住!阿兄,你變心了!”
面對忽然戲精上身的王姮,樓彧額角抽啊抽,“阿姮!”
戲過了啊,一眼假。
“你兇我!阿兄,你為了別的女人兇我!”
王姮繼續扮演吃醋小嬌妻的模樣。
她嘟著櫻唇,矯情又做作:“我就知道,阿兄喜歡上那妖精了!”
“撇下我一個人在京城,卻要與她雙宿雙飛——”
樓彧額角凸起十字,“阿姮,你能聽到自己說的話嗎?你不會被惡心到?”
樓彧確實想要王姮看清自己的心,面對“她愛他”的現實。
但,想要表達愛意,也沒必要這樣作妖吧。
頂著甜美軟糯的傾城之姿,卻像個拈酸吃醋的小作精,關鍵是樓彧太熟悉王姮,知道這只是她的表演,樓彧無語又無奈。
完全沒有被重視、被獨占的亢奮與歡喜。
“……”呃,有被惡心到!
王姮卻還是眨眨眼,裝著聽不懂的樣子,“阿兄,我愛你、重你,不想讓你跟其他女人有接觸,怎么就‘惡心’?”
“這,不是阿兄想要的?”
阿兄獨占欲強,她也不愿與旁人分享阿兄呀。
阿兄很不必為了逼她認清現實,就醬醬釀釀的各種折騰。
哼,想要我展現出我對你的愛,且讓我先吃一壇無名醋再說!。
樓彧:……得!還是他的錯!
他過去強勢,也過于急切。
阿姮確實被他逼得不再偽裝,可,似乎有些“矯枉過正”。
小丫頭的反骨又長出來了。
不只是“報復”他的強勢愛,還、還故意做出這等姿態來惡心他!
“不!阿姮,這不是我想要的!”
愛意的表達,不只有嫉妒。
嫉妒本身,就是一種不信任。
他和阿姮之間,最不該有的,就是“不信任”。
“阿姮,是我錯了!不該逼你……”
不肯承認,為自己保留余地,又如何?
阿姮因著幼年的經歷,本就敏感、別扭,他作為她的兄長、她的愛人,應該更包容、更耐心。
怎么能逼她?
雖然內心早已瘋狂叫囂,可他應該克制,他不能把阿姮越推越遠!
看到樓彧誠心認錯,王姮這才收了那副矯揉造作的模樣。
她伸手,握住樓彧的大手,輕聲道:“阿兄,你要去南州,我陪你一起去!”
她對他的愛,是細水長流,是一生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