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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既明,你放肆!”
王姮微微揚起下巴,原本絕美甜糯的一張臉,瞬間變得驕縱、跋扈。
她五尺五寸的身高,在女人里,不算矮。
面對一個成年男子的時候,還是略顯較小。
但,王姮的氣勢足啊,她硬是做出了睥睨的姿態。
周既明眼底閃過一抹冷笑:怎么,要開始以勢壓人了?
可惜了,本官經過京城失蹤案,不畏強權、鐵面無私的形象已經立了起來。
就是圣人,也夸他是大虞的“強項令”,還升任他為大理寺少卿。
知道自己的正義、耿直被圣人太子賞識,周既明愈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攀附,不結黨,只做忠于君上的純臣,甚至是孤臣。
吾道孤又如何?
只要圣人信重,他就能登上權力的巔峰。
或許,做個孤臣,更容易讓圣人放心、信任。
上位者最忌諱左右逢源的墻頭草。
活了兩輩子,周既明也曾位居高位,自然明白這種心態。
他,定會成為圣人手里的一把刀,為圣人掃平一切的同時,也獲得自己該有的鋒芒與榮耀!
對圣人有著撫育之恩的榮安大長公主都被他拉下馬來,更何況王九一介區區假公主?
樓彧失勢,王九試圖用公主的身份去庇護他,也要看他這個“強項令”答不答應!
今日,是樓彧的好日子,可周既明就是要在這樣本該慶賀的好日子,當著眾賓客的面兒,將樓彧帶走!
接管大理寺這些日子里,周既明沒日沒夜的看卷宗,為的就是找到樓彧的錯處。
還別說,日以繼夜的忙了這些天,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個值得商榷的案子。
樓彧處理的時候,是踩在了《虞律疏議》的紅線上。
說違規,有嫌疑。
說合法,也不算錯!
就是有些模糊,可以讓周既明“借題發揮”一二。
周既明也不是真的要按死樓彧,不是他不想,而是這幢案子還不至于扳倒樓彧。
他就是純粹的想要惡心惡心這位曾經的天之驕子。
不是出身高貴、驚才絕艷嘛?
哼,我便讓你好好的丟一次人。
有了這一遭,樓彧樓含章這個被人捧上天的神仙人物,將會跌落泥潭。
染上了污點,成了市井閑人的談資,還如何的清冷、矜貴?!
當然,周既明來之前,也曾預想過,自己要帶走樓彧,極有可能會受到來自于瑯琊公主的攔阻。
但,那又如何?
瑯琊公主再尊貴,還能比得過榮安大長公主?
況且,瑯琊公主也未必有這般放肆。
一直以來,王姮都是低調的,好說話的。
在人前,她幾乎從未發過脾氣,全然沒有皇家閨女的恣意妄為、囂張跋扈。
她這般溫和,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底氣不足,就是好欺負。
周既明也不是要欺辱瑯琊公主,他就是篤定瑯琊公主不會為了一個已然失勢的駙馬,公然與他“強項令”起沖突。
當然,王姮到底是有公主之名,即便不會豁出去力保樓彧,也會虛張聲勢的做做面子功夫。
比如此刻,王姮就頗有些色厲內荏的喊出了“放肆”!
放肆?
對不住了,本官還真就放肆一回!
“不敢!”
內心強硬,周既明卻還是做出恭謹的模樣,他躬身“謝罪”:“公主明見,臣萬不敢在您面前放肆!”
“只不過職責所在,臣秉承圣意,依法辦案,還請公主體諒,切莫攔阻。”
王姮冷笑:“誰說我要攔阻你辦案了?”
“我說你放肆,你是藐視皇族!怎的,你沒有學過禮儀?不懂得皇朝的規矩?”
“見到公主,你就是這般輕慢?”
王姮可不是無腦狂怒的人,她要發作,必定是抓住了某人的把柄。
比如,剛才周既明見到她的時候,確實行了禮,卻并不標準,也沒有那么的恭敬。
這、就是周既明與樓彧最大的區別。
樓彧即便心里再倨傲,他的言談舉止都恪守規矩,絕不會被人挑出一絲一毫的錯處。
他甚至能夠做到,從里到外都透著或尊敬、或和善。
周既明春風正得意,便有些飄。
表面看似守禮,實則卻透著不遜。
世家出身,又行事謹慎的王姮,最擅長捕捉這些小細節了。
周既明一身的小毛病,王姮一抓一個準兒。
過去不計較,是沒有必要。
而今日嘛——
“來人,好好的告訴一下周少卿,見到公主,該如何行禮!”
王姮根本不去看忽然變了臉色的周既明,她直接冷聲吩咐道。
一道看著纖細的身影,瞬間閃現到了周既明身前。
周既明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受到肩膀上仿佛被人壓了一座山。
周既明受不得這種巨力的壓制,挺得筆直的背脊,瞬間彎了下來。
緊接著,那道身影又抬起手,將周既明的兩個手腕牢牢握住。
周既明本能的想要掙扎,但他的手腕,仿佛被鐵鉗給鉗住了,他根本就掙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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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神力的女護衛阿蠻,只用一只手,就將周既明牢牢控制住。
她的另一只手還壓在周既明的背上。
雙手齊齊用力,周既明“抱拳”,深躬。
整個人“行禮”的動作,無比標準,也無比“謙卑”!
周既明終于反應過來,一張臉漲得通紅,氣得!
他羞憤交加,他恨不能殺了王九。
但,他現在卻動都不能動。
堂堂六尺的偉男兒,卻被一個賤婢死死按住。
恥辱啊!
莫大的恥辱!
偏偏周既明還不能如何——
方才向王九,哦不,是向瑯琊公主行禮的時候,他確實不夠恭敬。
禮儀不標準,態度不謙卑。
被瑯琊公主抓了現行,周圍又有京中權貴做人證,周既明想狡辯都不成。
他、認栽!
“嗯!這才像是正經行禮的模樣!”
“周少卿,本公主知道你斷案入神,可身為大虞的官員,起碼的禮儀還是要知曉的!”
“冒犯了我瑯琊公主不算什么,若是在太子殿下,甚至御前也如此失禮,可就不好了!”
王姮說到最后,竟是透出了“我這是為你好”的意思。
周既明那叫一個憋屈。
折損了顏面,卻還要向這個跋扈的公主致謝,他的內心無比憤懣。
偏偏,他還必須這么做!
“臣、臣多謝公主提點。”
“不必客氣,周少卿身為我大虞的‘強項令’,能力、人品等,本公主甚是欽佩!”
“周少卿素來鐵面無私,待人如此,對己想必也是如此!”
“本公主讀書少,對大虞的律法也不甚了解,便想請教周少卿,依著我大虞的律法,藐視皇族,是何罪?又當有怎樣的懲罰?”
王姮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毫不心虛的說著瞎話——
讀書少?不通律法?
呵呵,她可是沈名士的得意弟子,驪山書院的創始人。
還有個參與修訂《虞律疏議》的夫君,她就算是耳濡目染,也不至于“不通律法”!
可她就是這么說了,旁人也只能這么聽著。
尤其是周既明,他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藐視皇族,罪名可大可小。
若是嚴格計較,那就是大不敬,是能夠砍頭、抄家的重罪。
當然,那是對太子、對圣人而言。
于公主等貴女來說,頂多也就是罰跪、杖責或鞭笞。
但,即便是這些懲罰,對于一個剛剛得勢的大理寺少卿來說,亦是極大的羞辱。
偏偏作為“君”,瑯琊公主已經開口詢問,周既明若是閉口不答,又是藐視皇族呢。
用力閉了閉眼睛,周既明嘶啞著嗓子,說道:“回稟公主,藐視皇族,輕則笞二十,重則流放!”
王姮滿意的點點頭,嘴里還不忘擠兌兩句:“不愧是周少卿,果然熟知大虞律法,既是如此,那就笞二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