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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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娘子謬贊了!”
姜思親昵的稱呼王棉為阿姊,王棉卻客氣的稱其為姜娘子,竟是連“四娘”都不愿叫。
王棉倒不是看不起姜思,而是、而是——
她也說不出原因,就是本能的排斥。
明明姜思的容貌,與她的嫡長閨有些相似。
看到她的時候,總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人對于熟悉的人或物,都會有著本能的親近。
但王棉就是親近不起來,她甚至有些反感。
因著姜貴妃的緣故,姜家得了承恩伯的爵位,還有了崇仁坊的賜宅。
姜家便從王姮的宅子里搬了出去,入住御賜的伯爵府。
姜源有了差事,幾個子侄也都入學國子監。
姜家進入到了京城的權貴圈兒,他們經過最初的驚喜、惶恐,開始適應。
姜貴妃和王姮派去的人,先是教授他們律法、規矩等,隨后又跟在他們身邊,持續不斷的勸諫著。
姜家上下,確實曾經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富貴,有些迷失本性。
但,姜貴妃強勢的給姜四娘賜名“思”,并以坐月子、養身體為由,晾了姜家人一個多月,姜家便徹底明白了他們于姜貴妃而言,只是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
姜貴妃不會無條件的放縱他們,更不會因著一個“姜”字,就任他們予取予求。
有“恃”才能無恐,沒有的話,那就只能本分些,甚至是小心翼翼——
姜家人已經享受到了富貴豪奢的生活,他們再無可能回到過去的卑微、貧賤。
而自家的富貴榮辱,全都系在姜貴妃一人身上,全都源自于他們聽話、不惹麻煩,整個姜家,包括最飄飄然的姜思,都明白該如何去做。
所以,姜家人十分本分,溫馴的服從姜貴妃的所有吩咐。
好好學習規矩,乖乖當差、讀書,外出交際的時候,也要謹小慎微,萬不敢放肆張揚。
放眼整個京城,正經的、不正經的“外戚”幾十家。
姜家未必是最得勢、最風光的,卻是最為安分守己。
沒有仗著姜貴妃得寵,就在京中肆意妄為。
當然,姜家老實,也不會有不開眼的人家沖上來欺辱。
姜貴妃連親人都能狠下心來調教,更何況是欺辱她姜氏門楣的敵人?
姜貴妃只是在圣人、皇后面前不跋扈,對上其他嬪妃,以及某些領不請的家族,她是十分的張揚、霸道。
姜貴妃還不在乎名聲,她一個二嫁的婦人,早就被人詬病。
再多個恃寵而驕、禍國妖妃的罵名,于她而言,不關痛癢。
她有圣寵,與皇后還有著太多的關系,又有皇子,只要不參與奪嫡、不謀反,只是霸道些、張狂些,根本不會有麻煩。
她的親人,沒有仗勢欺人,就已是難得。
若是被人欺辱了,姜貴妃就能向世人展現一下,何為后宮第一寵妃!
能夠在京中權貴圈兒立足的人家,就沒有真的蠢貨。
他們最擅長捧高踩低、見風使舵。
是以,姜家安分,眾家族樂見其成的同時,也不會欺辱。
姜家雖然爵位不高,從姜源這個伯爺,到家中的子侄,資質也平平,但,姜家依然是京中數得上號的人家。
姜思作為姜貴妃最寵愛的親侄女兒,也成了京中權貴圈兒的新貴——
姜思的名字都是姜貴妃給取的,其容貌更是像極了姜貴妃,她自是最得姜貴妃的寵愛。
姜貴妃:……行叭!最寵愛就最寵愛!
若是姜思拎得清,她也愿意給姜思一些體面,最終讓她嫁個好人家。
姜思不知道姜貴妃的想法,但她很清楚,自己這個“最得寵”,絕對有水分。
阿母如果真的寵愛她,她就是姜姒,而非姜思。
且,幾次進宮,姜貴妃對她也沒有太過特別之處。
賞賜的物件,亦與其他姐妹、侄女兒等一樣。
姜思沒有在姜貴妃身上,感受到太多的看重與寵愛。
反倒是德妃、昭儀等嬪妃,看到姜思后,都禁不住對她釋放出了出善意。
還有平安公主、衡陽郡主等皇家貴女,對她也都十分親近。
姜思知道,這是她容貌的緣故——
她有些像王姮,更像年輕時的姜貴妃。
那些貴人們,不管存著怎樣的目的,都想在她的臉上,找到某人的影子。
被當成了替身,若是對于真正嬌生慣養長大的貴女來說,定是極大的羞辱。
可姜思不同,她從小在底層長大。
外家是胡商,雖有些錢財,卻沒有地位。
連好些的布料都不能穿,赤金的首飾,亦不能戴。
她受夠了被鄙視,被欺凌的日子,如今,她成了貴妃的侄女兒、公主的表妹。
即便自己要成為她們的替身,她也甘之若飴。
因為換個角度來說,這副與貴人相似的容貌,何嘗不是她的資本?
姜家的女兒好幾個,唯獨她最受關注,她走到外面,也最能得到眾人的看重與親近。
這,于她而言是好事啊。
為什么要糾結原因?
比如長樂侯府的賞梅宴,王郡君邀請了姜家,而她姜思就是姜家眾女眷的領頭人。
還有公主的另一個伴讀,瑞王世子妃,對她也很是親近。
鄭世子妃看她的目光,帶著一股難以言明的親切。
仿佛透過她,看到了自己最尊重、最信賴的人。
這種親近,不只是表現在眼神、態度,還有實際的行動。
“你就是姜家四娘子?果然是個標志、伶俐的人兒。”
鄭世子妃甫一見面,就拉住了姜思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個赤金纏絲鐲子,塞給了姜思。
她,喜歡她!
王郡君也給了姜思見面禮,只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姜思覺得王郡君似乎并不喜歡她。
難道傳言有誤?
坊間不是說,王郡君才是瑯琊公主第一閨中密友?
王郡君與王九情比姐妹,她最親近、最看重王九。
可如今,看到與王九相似的姜思,她竟沒有“愛屋及烏”!
王棉:……呵呵!我的嫡長閨只是走了,又不是“走了”,我為什么要找替身?
再說,就算阿玖有個萬一,啊呸呸呸!阿玖才不會出事。
不管什么情況,王姮都是王棉唯一的至交。
阿玖是不可替代的。
王棉也做不出“正主不在,弄個替身”的混賬事兒。
她可以交除王姮之外的朋友,卻不會找個王姮的替身。
“阿棉,你似乎不太喜歡姜家四娘子?”
王棉對于姜思的排斥,并不明顯,不熟悉她的人,根本就察覺不到。
但,鄭十三與王棉相處多年,自是了解這位好友。
她找了個空隙,湊到王棉身邊,低聲詢問著:“為何?她是公主的表妹,如今也變得本分,與她親近些,公主也會歡喜的。”
鄭十三伺候王姮好幾年,自是知道,這位是典型的世家貴女。
他們看重家族,重視人脈。
在旁人看來,或許是所謂的極品親戚、破落戶,但公主卻能從他們身上發現價值,繼而予以充足的利用。
姜家本就是公主的外家,只要不是太廢物,都能為公主所用。
與姜思親近些,進一步的拉攏姜家,于公主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兒啊。
更不用說,“姜思長得確實像公主,每次看到她,我都會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仿佛,已經認識了許久,忍不住想要和她親近。”
說到這里,鄭十三的語氣里帶著懷念。
公主是她生命中的貴人,是她最重要的人。
因著公主,與公主有些相似的姜思,也合了她的眼緣。
王棉定定地看著鄭十三,從對方的眼眸中,她看到了真摯與坦然。
鄭十三似乎真的只是“愛屋及烏”。
王棉可以懂,卻不能理解。
阿玖是獨一無二的,沒人可以替代。
但,這話,似乎有些過于偏執,她似乎在友情上,陷入了一個極端。
“……總說樓彧是小變態,難道我骨子里,也有變態的基因?”
王棉禁不住的自我懷疑著。
她倒不是厭惡姜思,但她也做不到像鄭十三這般親近姜思。
她、她——
“阿棉,這很正常!你這樣,才是真的看重瑯琊公主!”
蕭無疾不愧是與王棉心意相通的如意郎君。
套用小說的說法,蕭無疾是女主的官配,他與女主三觀最為契合,也最是個“唯女主論”的擁躉。
王棉的想法,哪怕是極端的,變態的,蕭無疾也能理解,并贊同、支持。
他甚至會站在王棉的角度,同情她,勸慰她:“唯有真正的愛與看重,才無法容忍所謂‘替身’。”
就像他,他愛重阿棉,心里只有阿棉一人。
若阿棉有個萬一,他也只是一心一意的追思,而不是找個容貌相似的替代品。
他的阿棉,不可替代!
阿棉對瑯琊公主,大抵也是這種感情。
雖然蕭無疾會嫉妒,卻能夠理解女子間的這份真摯姐妹情。
“若真的變態,應該是樓含章那副模樣。”
蕭無疾為了哄娘子開心,也是絞盡腦汁。
不惜拉來好友做反面教材,他指了指花園里的一對男女,“阿棉,你看,樓含章看向姜家四娘子的目光都帶著殺意!”
對于真正的變態來說,與心愛女子相似、并試圖碰瓷的女子,都不該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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