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彧命人將樓瑯送回到主院的主會場。
樓瑯更加興奮了。
她在人群中找到獨孤夫人,一路小跑著沖上前。
她抓住獨孤夫人的衣袖,像只鳥兒般歡快的說道:“阿娘,阿娘,阿兄喚我‘阿瑯’了!”
“阿娘,阿兄待我極親切——”
啊啊啊,阿兄太好啦。
樓瑯存了一肚子的贊美之詞,恨不能一股腦的告訴阿娘。
獨孤夫人正擔心女兒,忽的見她跑過來,下意識的沉下臉,準備訓斥兩句。
不想卻聽到了女兒的這番話。
一張精致的芙蓉面,遲疑中帶著隱隱的期盼:“阿瑯,你是說,你剛剛去找你阿兄了?”
“樓、樓彧,他、他見到了你?”
獨孤夫人特意提到了樓彧,她就是想確認一下,女兒口中的阿兄,不是與她同日所出的龍鳳胎兄長樓琳,而是、而是樓家真正的長子樓彧。
“是啊!我找到了阿兄!樓彧樓含章,我的大兄哦!”
說到這里的時候,樓瑯禁不住昂起了小下巴。
嘿,真正的大兄,長兄如父、包容寵溺。
獨孤夫人仔細覷著女兒的臉色,見她眼底滿是歡喜,提到樓彧的時候,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
小孩子不會撒謊。
小孩子對于外界的感知,也最是敏銳。
樓瑯對樓彧這般態度,只能說明一件事:
樓瑯在樓彧身上感受到了真心,樓彧不管與父母感情如何,他對妹妹,卻沒有芥蒂,更沒有怨恨。
“……真的?”
“如此、甚好!”
獨孤夫人就怕樓彧太過冷情,不只是怨恨父母,還遷怒無辜的弟、妹——
明明他們才是這世間最親近的人。
樓彧理應與弟、妹,相親相愛相互扶持!
眼見樓瑯成功與樓彧“認親”,獨孤夫人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心情好了,她也就有閑心真正參與公主府的宴集。
很快,獨孤夫人與其他賓客一起,見識到了水下甬道、水晶暖房。
透明的、平整的、光滑的、精致的玻璃板,大大沖擊了所有人。
他們或許不敢像平安公主那般直接復刻公主府的奇妙設計,卻也都動了心思——
一整座的水晶暖房恐耗費巨大,且未必能夠排得上號,但更換幾扇玻璃窗,應該還是可以的。
一整條的水下甬道,太過奢靡、張揚,但弄個小小的魚缸,似乎也不錯啊。
花費不算太大,卻能夠緊跟“潮流”。
是的,潮流!
參加公主府宴集的大小賓客,不管門第、身份如何,都是常年在權利圈兒打滾的人。
他們最是伶俐,公主府這般大張旗鼓,公主、王爺等皇親貴胄也都興致勃勃,他們不用看隨后的發展,也能預料到:
玻璃,勢必成為京中最受歡迎的奢侈品。
而在京城,在權利圈兒,可以不出風頭,卻不能掉隊——
旁人家都用上了玻璃窗,你家卻還是灰撲撲、易破損的窗紙,豈不招人恥笑?
“季奴,這是阿姊送你的小禮物,喜歡嗎?”
王姮不知道賓客們已經GET到了暖房宴的重點,一番宴飲過后,作為小孩子的長寧公主,就要回宮了。
她命人取來一個一尺見方的圓形玻璃魚缸,雙手捧著,送到長寧公主面前。
魚缸里,擺放著鵝卵石、迷你假山,還有一些水草等擺件。
圓滾滾的魚缸,被注入了三分之二的水,水波蕩漾、水草搖曳。
幾尾小巧的魚兒,隨意、自在的甩動著尾巴,歡快的游弋著。
圓形的玻璃缸體,會有凹凸鏡的效果。
魚兒游弋到某個位置的時候,會有放大或是縮小的特效。
長寧公主最開始是被小巧的、透明的魚缸所吸引。
緊接著,她就發現了魚兒變大變小的“仙術”。
“哇!好神奇的魚缸啊。”
“阿姊,季奴喜歡!”
長寧公主完全沒有掩藏自己的歡喜,大大的眼眸中,閃爍著對今日宴集的美好體驗。
“喜歡就好!”
大塊的玻璃板,受制于技術、運輸等等方面的條件,即便價值更高,在短時間內,也很難大肆推廣。
反倒是魚缸、擺件等等小玩意兒,看似“便宜”,實則利潤空間更高,更容易盛行京城。
王姮對于玻璃坊即將迎來的火爆,無比有信心!
隨后的事實證明,王姮的預判是正確的。
瑯琊公主府的宴集剛剛結束,還等不到第二日,京中的大小家族,就都知道了“玻璃”的大名。
王姮、王棉等,便趁機放出風聲:
三日后,公主府的玻璃工坊,將在東西二市盛大開幕!
玻璃工坊接受水下甬道、水晶暖房的訂制。
玻璃工坊有琳瑯滿目的玻璃制品,限量發售。
玻璃工坊……
不到三日的時間,“玻璃”便成了京中最炙手可熱的話題。
就連瑯琊公主府的風光,似乎都被玻璃掩蓋住了。
東西二市,那兩間上下兩層,足足七八間大的玻璃工坊,也火得一塌糊涂。
王棉借用后世諸多奢侈品的套路,又是限定,又是“驗資”,還大搞配貨——
訂制了大塊玻璃板的賓客,才有機會升級為VIP。
VIP會員,才有資格購買玻璃工坊的某幾種新品。
訂制了全套水下甬道、水晶暖房的VIP,才能晉升為VVIP。
VVIP會員,才有資格插隊,并購買玻璃工坊的全部新品。
本就是新奇的玩意兒,本就有公主、王爺等貴人的名人效應,再加上王棉那堪稱神奇的營銷手段,不到一旬(十天)的時間,玻璃工坊就攫取到了巨額的財富。
不但存貨全部賣光,訂單也已經排到了一年后!
而訂金,則是全額收取的!
日進斗金?
格局還是小了啊。
分明就是直接下起了黃金雨。
王姮、樓彧向太子許諾的三十萬大軍、三年的糧餉,不到半個月,就已經完成。
東宮。
“小小的玻璃,竟能有此巨大的收益?”
太子翻看著樓彧親自送來的賬冊,都有些不可思議。
就這么幾日,居然就弄到了相當于國庫三年的收入?
太子似乎忽然發現:這京城,這些家族,竟豪富至此?
造價千金、甚至是萬金的全套玻璃訂制,他們眼睛眨都不眨的就買單?
要知道,這些訂單中,絕大多數都是“預定”,排期都在幾個月,甚至是一兩年!
他們幾乎就是連成品都沒有見到呢,就已經提前掏出了一箱一箱的銀子、金子!
真有錢!
也,真敢!
太子表示,他果然小瞧了京中的權貴。
而太子更為震驚的,還是幾個小家伙的手段。
樓彧自不必說,這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左膀右臂。
他的能干,早在太子的預料、期盼中。
倒是王姮、王棉兩個小女郎——
“我從不知道,阿玖竟還是個女陶朱。”
“還有那個王棉,也著實能干!”
有了錢,太子的心情也好了。
父皇有著馬踏外敵、開疆擴土的雄圖偉業,太子也渴望天下盡歸楊氏。
但,打仗不是隨口說說。
也不是只有一個天神上將就能解決的。
打仗,打得是后勤,是實打實的錢糧啊。
太子領過兵、打過仗,自是知道大軍一動,那銀錢就嘩嘩嘩的往外淌。
他早已理政,對于朝堂、對于國庫、對于民生等,都十分了解。
大虞朝一統了天下,擴張的不只是國土,還有萬萬黎民的重擔啊。
天下太大了,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季節可能都有所不同。
每個月,都會有某個州郡鬧災。
不是旱了,就是澇了。
不是地龍翻身,就是颶風過境。
唯有親自處理朝政,才會知道,這天下之大,這黎民之艱辛。
錢,永遠都不夠。
征戰、運河等,卻又是真的必要。
每日里,太子處理繁瑣公務的同時,都會忍不住的為了那些阿堵物而發愁。
當年在沂州的時候,太子就見識到了幾個小家伙的斂財能力。
他能夠在河道之事上,給上皇的人挖坑,靠得也是足夠的金錢與物資。
但,太子還是沒有想到,來到更為繁華,更為復雜的京城,兩個小女郎居然還能“更上一層樓”。
“殿下,這還只是開始,接下來還有更多。”
樓彧淡然從容。
并沒有因為跟太子相熟,就疏忽了儀態。
還是那句話,要裝就裝全套。
即便是親近之人,即便太子熟悉他的底細,他也依然完美表現。
“好!只管讓她們放手去做!”
“對于有功之臣,孤定不會虧待。”
太子滿意的合上賬冊,他沒有過多的詢問生意的細節。
疑人不用嘛。
他相信這幾個小家伙,自然就會任由他們發揮。
立了功,他便會予以加厚獎賞。
唔,王棉還好說,她只是郡君,還有晉升的空間。
瑯琊已經貴為公主,封賞方面,就要多多的費些心思了。
太子手指輕輕敲著案幾,他記憶超群,周到謹慎,忽的想到:瑯琊今年十五,生日就在四月廿一。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一日,亦是瑯琊的及笄禮。
十日前,瑯琊公主府的暖房宴,東宮只是派了屬官前往恭賀。
四月廿一的及笄禮——
太子決定了,還是讓太子妃親自去一趟吧……
PS:啊啊啊,神獸終于歸籠了,白天的時候,某薩終于不再受到“媽媽媽媽”的攻擊,喜極而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