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金枝第一百八十七章 圣寵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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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圣寵


更新時間:2025年02月14日  作者:薩琳娜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經商種田 | 薩琳娜 | 攀金枝 
正文

正文

其實,按照標準的宮斗模式,姜貴妃不該直接說出來。

她應該暗自神傷,皇帝來了,就要趕忙強顏歡笑。

被詢問的時候,也要極力的粉飾太平。

她是寵妃,皇帝愛她、重她,看到她這幅受了委屈卻還要極力隱瞞的模樣,自然會暗中詢問、調查。

比如,今日貴妃遇到了何人?發生了何事?

然后皇帝便會查到,姜貴妃收到了宮外女兒的來信,女兒在信中,提到了總是給她惹麻煩的倒霉前夫。

再然后,皇帝就能知道“王廩醒了,他要進京”的消息。

姜貴妃卻沒有這么做,她在圣人面前,素來都是坦蕩的、清冷高貴的。

這,迥異于皇帝身邊其他的女人。

沒有小手段,不耍小心機,或許在她心里,皇帝這個丈夫不是唯一的摯愛,卻又是她百分百信任、倚重的愛人。

嗯嗯,用后世偶像劇的說法是,圣人不是姜貴妃生命的全部,但在愛情的世界里,她只有他一人。

姜貴妃的許多做法,看似矛盾,卻又該死的恰到好處。

所以,她能在楊翀心里始終占據一定的地位,靠的不只是美貌,還有她的智慧。

美貌任何一種特長,都是王炸。

姜貴妃卻不止一種特長,她的手腕,她對男人的了解……讓她總能坐穩寵妾、寵妃的寶座。

“……這人,唉——”

沒有讓圣人猜猜猜、查查查,姜貴妃主動訴說了自己的煩心事。

而提到這個讓她惡心的前夫哥,姜貴妃禁不住無聲的嘆息著。

她的神情很是復雜,對王廩,她憎恨、厭惡,恨不能他去死。

可無盡的厭惡中,又有那么一絲隱隱的悵然——

不管怎么說,王廩都曾經是她的丈夫,兩人還孕育了一個孩子。

人,都是復雜且矛盾的。

很多時候,甚至有些“吹毛求疵”。

比如楊翀這個皇帝,他確實不愿自己的女人總想著前任。

但,如果姜貴妃對王廩,真的只有怨、只有恨,再無其他一絲的情感,圣人也未必會真的高興——

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姜貴妃與王廩是結發夫妻,兩人成親七年,還有女兒。

他們之間,是無法徹底撇清關系的。

如果王廩還是尊貴的、風光的世家子,圣人或許還不會多想。

偏偏王廩落魄了,病了,癱了,成了妥妥的弱者。

而人的骨子里,既慕強,也惜弱。

仿佛只要夠可憐,他曾經犯下的過錯,就可以被抹去。

即便不能原諒,也不該再計較。

“他都已經這樣了,而你卻貴為皇帝寵妃,你怎好再斤斤計較?咄咄逼人?”

人嘛,就是這么的復雜,既不希望自己的愛人是爛好心的圣父圣母,也不愿對方真的狠心絕情、殘酷冷血。

人與人之間,怎能真的恩怨分明?

更多的還是愛恨交織!

姜貴妃此刻的表現,就堪稱完美。

她對前夫,絕大多數都是怨與恨,他風光的時候,恨他不死。

可當他真的成了癱子、破落戶,她覺得“惡有惡報”的快慰的同時,又有那么一絲絲的悵然與失落——

不管怎樣,她都是她的原配夫君。

他也曾愛她、寵她,有過夫妻恩愛的美好時光。

就算因為背叛,她怨他、恨他,兩人之間早已沒了愛,只有仇,可他們還有女兒。

姜貴妃現在會對王廩“心軟”,更多的是為了女兒。

“郎君,九娘還未及笄,還未定親,她一個孩子,卻要服侍重病的祖母、父親,還要撫養六個弟妹,她太可憐了!”

姜貴妃似是真的擔心,說話的時候,沒有尊稱圣人為“圣人”、“陛下”,而是像以前一樣,親昵的叫他夫君。

她本就清冷、充滿破碎感的絕美面容上,浮現出對女兒的心疼、擔憂等。

當然,她擔心女兒的同時,也沒有忘了自家夫君的仁愛、慷慨:“幸而有郎君,郎君給了九娘尊榮與體面。”

“還賞賜了她公主府,派了天使迎她進京。”

姜貴妃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波光瀲滟的美眸,被蒙上了一層水霧。

霧蒙蒙,情切切,讓人看著就忍不住的想要憐惜。

“九娘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晚輩,我自當要照顧她!”

許是被姜貴妃感染了,圣人也沒有自稱“朕”。

他們兩人,就像是尋常的夫妻,說著家長里短的閑話。

“我知道,您愛我、寵我,更有著一顆高貴的、仁慈的心,這才……”

姜貴妃低下頭,暫時褪去了清冷,只有小鳥依人的柔弱。

柔若無骨的嬌小身軀,完全縮在了圣人寬大的胸懷之中。

她就像一個易碎的精致娃娃,那般可憐,又無比的信任、依賴身邊的男人。

圣人伸手,環住了懷中的人兒,他道:“也罷,他要進京,就許他進京。”

“進京后,也不必去住公主府,朕記得,當日王廩落罪的時候,家產被抄沒。”

說到這里,圣人微微一頓。

王廩的敗落,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他與老圣人、楚王等交鋒的犧牲品。

頂多就是王廩不無辜,他是真的犯了蠢、違了法。

當然,違法不是最要緊的,最致命的還是太蠢。

但凡王廩沒有那么好算計,只是單純的貪污,圣人都不會這般嫌棄。

畢竟在朝堂上,就沒有絕對的好與壞、忠與奸。

只要能力夠,人品、操守略有瑕疵,都是可以容忍的。

怕就怕,又蠢又壞。

王廩就是這樣的極品。

否則,都不用姜貴妃表演這么一出,只憑王廩齊王府舊人,又有“被炮灰”的苦勞,圣人登基后,都不會真的不管王廩。

即便不能官復原職,也會給他重新入仕的機會。

呃,好吧,王廩的昏迷,也是一個原因。

但,若王廩不那么的蠢,圣人不會因為他是自己寵妃的前夫就忌憚、打壓。

不重用,也會幫他主持公道,懲罰兇手,并賜還產業,讓他能夠安穩的在河東老家安養!

偏偏——

不過,此刻姜貴妃主動提了出來,而她所表現出來的意思,她不是心疼死鬼前夫哥,而是擔憂女兒。

王廩太落魄、太寒酸,受苦受累受嘲笑的人,始終都是王姮啊。

圣人多聰明的人,哪里聽不出愛妃的“擔心”。

他輕輕撫摸著姜貴妃白皙纖細的肩膀,沉吟片刻,說道:“這樣吧,崇仁坊的宅子,就賜還給王家。”

王家有了京中的宅院,王姮也就無需把王廩等都接到公主府。

“……多謝郎君!”

姜貴妃聽到圣人的安排,便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已經達成。

王廩有了賜宅,就不能繼續賴著阿玖。

阿玖也就沒有那么多的拖累。

姜貴妃兀自想著,圣人摸索她肩膀的手,卻忽然頓住。

他低下頭,冷不丁的問了句:“阿姜,吾與王廩,孰好?”

姜貴妃幾乎沒有猶豫,她輕輕抬起頭,一雙還帶著水汽的美目,直直的看著圣人的眼睛:

“郎君,您怎可這般羞辱自己?”

王廩與您,根本就無法相提并論啊。

把他與您放在一起,都是對您最大的侮辱。

“……曾經,妾以為自己是這世間最可憐之人,上天似乎總在欺負我、磋磨我。”

“我對王廩這樣自私薄情、唯利是圖的小人,更是深惡痛絕、恨其不死!”

“然而,直到遇到您,我才知道,上天待我,何其優厚?”

“我前半生,所遭受的所有羞辱、苦難,皆是為了與您相遇、相守。”

“妾有時甚至會想,王廩那廝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讓我有機會侍奉您。”

姜貴妃似是有些激動,說話的時候,都有些混亂。

一會兒自稱我,一會兒又自稱妾。

她越是這般,越顯得她情真意切。

人,只有在情緒劇烈波動,才會語無倫次,才會真情流露!

“郎君,您以后不許再說這樣的話,您不能這么的羞辱自己!”

姜貴妃不會說現任提前任是在為難她,而是認定這是對現任的侮辱。

而她,不許自己心愛的、尊敬的夫君,如此的自輕自賤!

圣人定定地看著姜貴妃,忽的,他笑了,柔聲道:“好!以后朕不會再說這樣的話。”

阿姜現在是她的,身心都屬于自己。

他跟一個“賣妻求榮”的小人比什么比?

王廩是真小人,而他才是偉男兒。

“嗯!妾以后也不會再提那人,沒得惡心!”

姜貴妃一臉嫌棄,說道“惡心”二字的時候,竟沒有忍住,真的嘔了起來。

圣人見狀,趕忙關切的說道:“好!好!不提!嬌嬌,別惡心自己!”

圣人以為姜貴妃是因為心理原因而導致的干嘔,但很快,他就發現,他的愛妃似乎是生理反應。

接連干嘔,并真的吐了出來。

圣人顧不得污穢,揚聲喊道:“來人,傳御醫!”

半個時辰后,圣人有些怔愣的看著一臉歡喜的愛妃:嬌嬌她,有妊了!

姜貴妃跟了他近十年啊,從未懷孕。

原本,圣人以為,可能是姜貴妃的身子不太好,這才——

他的嬌嬌,看著年輕、美麗,實則已經三十多歲了。

在大虞,是能夠做祖母的年紀,沒想到卻“老蚌生珠”?!

姜貴妃卻仿佛沒有看到圣人的又驚又喜,她兀自沉浸在即將要做母親的喜悅中。

許是太過歡喜,姜貴妃竟喃喃的說:“阿玖榮封公主,即將進京,而我又有了身孕。”

“……老天果然待我不薄!”

她的福運,果然深厚綿延。

女兒即將進京,腹中有了皇家血脈。

不拘是公主還是皇子,都是圣人的骨肉。

不管是她,還是女兒,與皇家有了真正的、血緣的羈絆,未來都能有所依靠。

雙喜臨門啊!

哦不,其實是三喜——

有了剛才的談心,她與二婚丈夫之間最大的心結被徹底打開。

圣人雖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卻是她最愛的、最敬重的男人。

她成功讓圣人明白了她的這番“心意”!

她與圣人之間,將再無隔閡。

圣人聽到姜貴妃的低語,竟也忍不住多想。

算起來,姜貴妃腹中的胎兒,應該是他登上皇位后的第一個孩子。

不是嫡長子,卻也有一定的意義。

圣人真的喜歡姜貴妃,沒能與心愛的女人有個孩子,一直是他的遺憾。

如今,夙愿達成,圣人更是明白了嬌嬌對他的一片心意,他也有種雙喜臨門的感覺。

也罷!

就當為了嬌嬌,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待王廩進京后,再給他一個閑散的官職。

他,終究是嬌嬌的前夫,如今還有義兄之名分,若是太落魄,嬌嬌也會被人暗地里嘲諷呢。

有了圣旨,王姮便成了名正言順的瑯琊公主。

圣人除了封號、食邑、公主府,還賞賜了金銀、錦帛、古玩珍寶等若干。

另外,還有內廷調撥的四個內侍,八個宮女,以及二百的公主親衛名額。

是的,王姮只有名額。

這倒不是圣人區別對待,而是他知道,王姮不缺人,她的麾下有部曲,有私兵。

去年王姮身邊的部曲統領阿胡,還傾情上演了“進京告狀”的戲碼。

圣人聽聞后,頗有些興趣,暗中召見了阿胡等。

由此,圣人知道了他這個便宜繼女,不只是個憨吃憨玩兒的小女郎,還是個足以擔當“家主”重任的人才。

王姮不缺護衛,缺的只是正大光明的名分。

圣人便因人制宜,只給名額,讓王姮的私兵變成了朝廷認定的官兵。

王棉默默吐槽:嘖,古代也重“編制”啊。

私家部曲搖身一變成了公主親衛,那些兵卒的氣勢都變得不一樣了呢。

“阿棉,你的郡君誥封也下來了!京中亦有賜宅,不過不是在崇仁坊,而是平康坊。”

“……我決定明年春天進京,你呢?要不要與我一起?”

王姮私下里與王棉這般商量著。

“要!”

王棉堅定的點頭。

她可是九娘的嫡長閨,九娘去哪兒,她也要去!

再者,蕭家亦在京城。

蕭無疾呢,運河的差事已經交付給了陸玨,太子那兒為蕭無疾安排了兵部的差事,他不日也要進京。

還有家里的幾個堂兄、堂弟,也都摩拳擦掌的準備進京、謀取前程。

王棉沒有留在河東的理由,京城,反倒才是屬于她的更大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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