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金枝第五十三章 過繼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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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過繼


更新時間:2025年02月14日  作者:薩琳娜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經商種田 | 薩琳娜 | 攀金枝 
正文

正文

“女君!女君!!”

魏媼等一眾仆從都嚇壞了。

魏媼距離最近,反應也最快。

她一個箭步,沖到獨孤氏身邊,伸手就扶住了她。

獨孤氏已經傻掉了,愣愣的低下頭,呆呆的看著地板上暈染開的水漬。

“我、我——”失禁了?

獨孤氏雖然生產過,但第一次的時候,她一心想著逃跑,根本沒有顧及自己的身體。

且,距離上一次生育過去了七八年,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獨孤氏在這方面的經驗,幾乎為零。

還是魏媼,生育過,也見過內宅的婦人生產,經驗比較多。

她扶住獨孤氏的身體,低頭仔細看了一眼,趕忙說道:“羊水破了!女君要生了!”

破羊水不是什么好現象,寧肯見紅,也不要破水。

一個處理不好,可能就會難產。

不能盡快生出來,肚子里又沒有了羊水,胎兒很可能會被活活憋死。

到時候,就不是一尸兩命,而是一尸三命啊。

魏媼不敢遲疑,趕忙吩咐道:“來人,快把女君送回東苑!”

“還有,穩婆、醫女、府醫都要請來!”

獨孤氏現在懷孕八個多月,不到九個月。

但,對于雙胎來說,不算早產,亦是瓜熟蒂落。

樓謹不在河東,卻一直掛念,獨孤氏懷孕、生產等所需要的人和物,他哪怕在千里之外的軍營,也會事無巨細的想到,并準備好。

所以,早在三個月前,樓謹就命人請好了穩婆、醫女和乳母。

讓他們全都在樓氏莊園住著,衣食住用行等,全都在樓家暗衛的監管之下,絕不給人任何動手腳的機會。

樓謹萬事萬物都給獨孤氏準備妥當,此刻雖然提前一個多月生產,魏媼等奴婢卻也不會太過慌亂。

在這樓氏莊園,哪怕是在崔太夫人、樓讓的院落,獨孤氏也是安全的。

樓謹不只是行事周全,他還賞罰分明、殺伐決斷。

樓家上下,全都深知樓謹有著雷霆手段。

過去,樓家眾人不敢招惹樓大郎,任由一個幾歲的熊孩子作天作地,是因為樓謹。

如今,包括崔太夫人在內,所有人都不敢算計獨孤氏,也是因為樓謹。

得罪了樓謹,那就是預定了閻王的生死簿,且一圈一房頭……惹不起啊。

魏媼有郎君做靠山,經過短暫的驚慌后,很快就鎮定下來。

她有條不紊的吩咐著。

其他奴婢也都動了起來,收拾肩輿,下達命令,有人開道,有人保護,有人抬人……

忙而不亂,緊張有序。

崔太夫人冷眼看著。

獨孤氏提前破了羊水,這是要早產啊。

看著地板上殘存的水漬,崔太夫人眼底閃過興奮:好!早產好!

最好再來個難產,一尸三命!

樓彧害了我的十一郎,就讓樓彧的親娘和弟妹們抵命!

若不是還殘存著一絲理智,崔太夫人都想趁機做些什么。

東苑被樓謹保護得宛若鐵桶一般,崔太夫人根本就伸不進手。

此刻,獨孤氏發生了意外,東苑理應亂成一團,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候。

都不用收買穩婆,只需找個不起眼的小丫鬟,稍稍在產房動些手腳,就能——

當然,最簡單粗暴的方法,還是崔太夫人借著“傷子之痛”裝成亂了心智的模樣,繼續大喊大叫、大吵大鬧。

混亂間,不小心沖撞了獨孤氏的肩輿……

不行!

崔太夫人習慣了借刀殺人,根本不愿親自上陣。

十一郎確實廢了,可她還有女兒,還有她自己!

她不能為了一個十一郎,賠上母子三人的性命。

再說了,她好好的,也是為了十一郎。

十一郎成了廢人,更需要有人庇護。

她必須坐穩樓家太夫人的位子,繼續用樓家的威名與權勢,為她的兒子謀求富貴、安定的生活!

這般想著,崔太夫人眼底的戾氣這才消退。

不親自動手,也不敢亂伸手,崔太夫人就只能瘋狂祈禱:

老天爺,各路神仙,求求你們開開眼,讓獨孤氏這個賤婢為她兒子的罪孽贖罪!

最好難產,去母留子、保母棄子都可以,若是一尸三命……信女定會為各路菩薩修廟宇、塑金身!

可惜,漫天神佛不會理睬這種惡毒的“祈禱”。

獨孤氏被眾人小心翼翼的抬回了東苑,產房已經收拾妥當。

產房外,圍著一圈的粗壯奴婢,她們拿著搗衣杵、燒火棍,一副隨時動手的模樣。

穩婆、醫女、府醫等全部到位。

他們不只是本人在樓家暗衛的監控之下,就連家人,也都被樓謹提前做了安排。

樓謹的意思很明白,不管因為什么,只要他的妻子、兒女有任何閃失,他都會讓相關責任人全家陪葬。

可以說,這些穩婆等,簡直比獨孤氏本人都要小心謹慎。

他們只希望獨孤氏能夠順順利利的生產,母子三個都能平安、健康!

東苑外,則是十幾個護衛,只要眼生的,形跡可疑的,全都不許靠近。

屋頂上,角落里,則是神出鬼沒的暗衛。

他們也只有一個使命:保護女君。

對,只有女君一人。

若是情況危急,可以舍棄孩子,但必須護住獨孤氏!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

就是這樣的情況下,獨孤氏被送進了產房。

丫鬟們一壺壺的熱水送進去,一盆盆的血水端出來。

獨孤氏起初還咬牙忍著,她不能亂喊,若是喊沒了力氣,她就生不出來了。

但,太疼了!

獨孤氏滿頭大汗,臉上血色褪去,脖子上、手臂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她開始小聲的呻吟。

穩婆也是一頭汗,密切關注著獨孤氏的情況。

“宮口開了……開三指了!”

“用力,女君,用力啊!”

“五指了……”

隨著穩婆一聲聲的播報,獨孤氏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都要被撕裂開來。

深入骨髓的疼痛,讓她再也忍不住,開始痛呼出聲。

“啊!”

“……郎君!郎君,我好疼!”

“救我!郎君救我……”

“不生了,嗚嗚,我不生了,真的好疼啊,我、我受不了了!”

許是有了樓謹的偏愛,獨孤氏也有了嬌氣的資本。

她哭著,喊著,字字句句都不離樓謹。

可惜,她知道,她的夫君還在幾百里之外的軍營。

雖然已經決定要回歸,卻還需要時間。

他,應該趕不及她生產。

可她真的好想他,如果郎君在身邊,她一定會更加安心。

就在這個時候,獨孤氏疼得已經有些恍惚,隱約間,她好像聽到了噠噠噠的馬蹄聲,以及眾人的驚呼聲:“將軍?您回來了?”

將軍?

是郎君嗎?

他、他回來了?

獨孤氏隱約有些脫力,但意識到這一點,她陡然就來了力氣。

她咬緊牙關,猛地一用力,就感覺到有什么東西似乎突破了桎梏,從她身體里滑了出去。

“生了!女君順利生下小郎君!”

穩婆驚喜不已,大聲的喊著。

太好了,生了一個出來,她和全家人的命,保住了一半。

“女君,別卸力,您肚子里還有一個呢!”

“繼續用力!繼續啊!”

穩婆大聲的提醒著。

獨孤氏氣息有些紊亂,她太疼了,也太累了,終于生出來,只想休息。

但,穩婆的話,又將她驚醒。

對!還有一個!

可——

真的好累,好疼啊,她受不住了!

“將軍!您不能進去啊!”

“產房污穢,您不能——”

產房外,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勸阻聲。

鞭子聲響了起來,人聲消退。

樓謹提著馬鞭,一身風塵、滿臉疲憊的沖了進來。

“皎皎,別怕!我回來了!”

“我會陪著你的!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和孩子出事兒!”

聽到熟悉的聲音,感受到凌厲的氣勢,獨孤氏眼底的淚終于決堤。

她滿心的恐懼、委屈等負面情緒,也有了宣泄的對象:“郎君!你終于回來了!”

太好了!

郎君回來了,她不再是一個人,她有了無所不能的天神。

“別哭!會哭壞眼睛的!”

樓謹丟掉馬鞭,一個箭步,沖到了獨孤氏身邊。

他單膝跪在產床旁,伸手握住了獨孤氏的小手。

感受到略顯粗糙的掌心,還有那讓人心安的力量,獨孤氏徹底放下心來,“嗯,我不哭!我、我要好好的,把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出來!”

一刻鐘后,有了夫君撫慰的獨孤氏,果然順利生下了一個女嬰。

“龍鳳呈祥!恭喜將軍!恭喜女君!”

產房里,穩婆啞著嗓子,興奮的大喊著。

獨孤氏聽到兒女平安,也安然睡了過去。

醫女、府醫等,趕忙上前查看,確定獨孤氏只是脫力,身體并沒有大礙。

樓謹這才放下心來。

他看著眾人服侍獨孤氏,為她擦洗,為她換上干凈的里衣。

然后,樓謹才又去看了看兩個剛出生的孩子。

一男一女,都瘦瘦小小,比單胎的孩子看著要弱一些。

不過,哭聲倒還算洪亮。

“……跟大郎一樣,都皺皺巴巴的!”

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摸了摸兩個孩子的小臉兒,樓謹眼底閃過一抹溫情。

但,很快,他臉色又陰沉下來。

在距離樓氏莊園還有二十里的驛站,樓謹知道了樓讓墜馬的事兒。

聽到消息的那一剎,樓謹就意識到:不好,要出事!

那時樓謹還不知道樓讓已經成了殘廢,但他了解崔太夫人啊。

這老嫗,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即便樓讓只是擦破點兒皮,崔老嫗也能鬧得整個莊園都不得安寧。

鬧,無所謂,但萬不能驚擾皎皎。

她都八個多月了,還是雙胎。

暗衛給樓謹送去的消息中,就曾經提及,府醫有言,雙胎易早產。

所以,即便定了歸期,樓謹也還是竭盡所能的提前趕路。

這一路,更是快馬加鞭。

一日只休息兩三個時辰,其他時間,全都在趕路。

他硬是將半個月的路程,壓縮到了七天。

在驛站收到消息,剛下馬的樓謹,連休息都沒有,就再次跨上了戰馬。

回家!

必須盡快回去!

皎皎是個單純善良又心軟的人,她又是晚輩。

崔老嫗這個婆母,先天具有優勢。

她若有心設計陷害,皎皎將避無可避。

幸好,他及時趕了回來,陪著皎皎順利平安的生產。

母子均安!

但,這件事卻沒完!

“女君好好的,為何會早產?可是因為樓讓?”

“……十一郎君墜馬,太夫人悲傷過度,急怒之下,說了許多,雖然沒有直接冒犯女君,但女君還是被嚇到了……”

走出產房,樓謹開始仔細詢問。

魏媼有些遲疑的回答著。

細說起來,崔太夫人也沒說什么過分的話。

只是女君本就膽子小,又懷著孕,聽到砍啊、斷腿啊之類的詞兒,便受到了驚嚇。

“樓讓呢?真的殘廢了?”

提到同父異母的弟弟,樓謹的語氣依然很冷。

仿佛這不是親弟弟,而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

“十一郎君的左腳腳踝被馬蹄踩碎了——”

魏媼直接陳述事實。

樓謹抿了抿嘴,看來是沒治了。

否則,慣會裝模作樣的崔太夫人也不會撕掉虛偽的假面。

廢了,就廢了吧。本來就是個廢物。

在樓謹看來,身為樓氏子弟,卻不敢上戰場,那就是無用之人。

如果樓讓安分,不惹是生非,樓謹倒不介意養著他。

偏偏——

正旦那日的風波,樓謹在當天晚上就收到了暗衛的飛鴿傳書。

樓謹非常生氣。

他倒不是因為樓大郎吃了啞巴虧而生氣,技不如人,遭人陷害,吃些苦頭也是活該。

樓謹生氣,是因為樓讓這么做,會讓皎皎不開心,甚至還會讓她陷入愧疚、心疼的負面情緒中。

而且,樓讓此舉,分明有里間皎皎與樓彧母子感情的企圖。

樓讓,僭越了!

如今,樓讓墜馬,也算是他的“報應”。

但,墜馬之事還沒有完結,還有一人,需要好好的教訓!

樓謹拎起馬鞭,怒氣洶洶的沖到了樓彧的院落。

樓謹一腳踹開書房的房門,怒叱正在讀書的樓彧:“小畜生,是不是你干的?”

樓彧并沒有被暴怒的父親嚇到,他慢慢放下書,緩緩轉過頭,看著樓謹,忽然冒出一句:“阿父,您將我過繼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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