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飾住心事后,宋時妤聽到夏香央求陳白帶她們兩個小丫頭去看看之前買的幾畝地。夏香已經逛膩了大街,手里都是吃喝玩樂的東西,就想看看自己和宋時妤的“家底”。陳白被小丫頭纏得沒辦法,也來了興致,果然帶著她們乘車往京城外的莊子去了。
一路上,車窗外的風景如畫般展開。翠綠的田野、潺潺的溪流、遠處的山巒疊嶂,構成了一幅寧靜而和諧的畫面。宋時妤和夏香都沉浸在這美好的景色中,仿佛暫時忘記了生活的煩惱。
到了莊子后,陳白帶著她們來到了屬于她們的四畝地。那片土地位于莊子邊緣,雖然不是正中最好的位置,但土地卻十分肥沃。因為挨著莊子邊兒,所以還額外往外延伸出了一些土地,大家心照不宣地都把這些算作這四畝地里。
宋時妤驚訝地發現,雖然田契上寫的是兩畝,但給她劃出的地至少有兩畝半。她有些擔憂地看向陳白,生怕這會引起什么麻煩。
“沒關系的,邊緣都是荒地,本來就不算良田。這些土地是我們叫人開荒出來的,如果有人去告,這也還是荒地,無主之地。”陳白笑著解釋道,他的聲音里充滿了自信和從容,“只要不過分,也沒人會在意這種自家開荒的一畝三分地。”
他指著這幾畝地周圍種下的果樹,對夏香和宋時妤溫和地說:“這些果樹種在這里,一方面算是你們小姐妹田地的出產,另一方面也能作為防護柵欄,把你們的地單獨圈出來,以后也好計算。”
宋時妤和夏香都點了點頭,心中充滿了感激。她們知道,陳家對她們真是太好了,不僅為她們買下了這片土地,還如此費心地為她們打理。
“這地里種的都是新鮮青菜,頭茬兒的最鮮嫩了。”陳白給她們看地里水靈靈的青菜,那青菜白嫩清脆,一看就知道滋味肯定不錯,“現在是太平盛世,誰家都能吃得起米糧。米糧雖然重要,但對我們淮南王府來說,還是這種新鮮青菜更得主子們喜歡。你們的地離京城不遠,早上趕著清晨露水采下來送到淮南王府里,也許中午主子們就能用上。這種青菜在淮南王府里收著,也比米糧劃算。”
宋時妤和夏香都在淮南王府里,自然不用積攢糧食以防挨餓,所以種青菜最劃算。她們聽著陳白的解釋,心中更加感激。她們知道,陳家不僅為她們提供了生活的保障,還為她們的未來考慮得如此周到。
“真的好吃。”夏香吃了一口青菜新芽兒,眼睛一亮,仿佛發現了什么寶藏一般,“爹,你真好。”她小聲說,聲音里充滿了依賴和感激。
宋時妤也抿嘴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花朵,明媚而動人。她看向陳白,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她知道,自己雖然沒有了親生的父親,但陳白卻如同父親一般關心著她,讓她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這些賣青菜的錢,我和你母親都給你們收著。”陳白見夏香和宋時妤都仰頭歡喜地看著自己,不由含笑摸了摸夏香的頭,又在宋時妤有些期待的目光里揉了揉宋時妤的頭。他看著這兩個手牽手、感情很好的小姐妹,心中充滿了欣慰和感慨,“這些青菜賣得不便宜,半年就能賺個百十兩。畢竟我們是日日供應,而且……”他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顯然淮南王府里財大氣粗,這其中的貓膩大家都心照不宣。
“到時候我再幫你們買下隔壁的地,到時候還能連成一片,你們不用擔心。”陳白的話讓宋時妤和夏香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她們知道,這不僅是陳白對她們的關愛,更是對她們未來的期許。
那一天,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宋時妤、夏香和陳白站在那片屬于她們的土地上,心中充滿了希望和夢想。他們知道,無論未來會遇到什么困難和挑戰,只要他們團結一心,就一定能夠克服一切,走向更加美好的未來。
雖然心里頭對夏香挺有好感的,宋時妤卻從來沒多說什么。她的情感細膩,如同春日里細雨綿綿,無聲卻滋潤心田。每當與夏香相處,那份默契與舒適總能讓她心境平和,但她深知,言語的表達有時反而會破壞這份微妙的平衡。
她心里琢磨著,怎么報答陳白夫婦的好,這份恩情如同夏日里的清泉,讓她在淮南王府的壓抑生活中找到了一絲慰藉。于是,她決定親手做幾套衣服鞋子,用指尖的溫度,一針一線地編織出對陳家的感激之情。每當夜深人靜,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忙碌的身影上,那份專注與認真,仿佛是在編織一個關于溫暖與愛的故事。
陳白哪里知道這個小丫鬟心里這么感激他,他帶著宋時妤和夏香走在田埂上,春日的田野如同一幅生動的畫卷,綠意盎然,生機勃勃。時不時摘些新鮮蔬菜給她們解解饞,那些蔬菜還帶著泥土的芬芳,仿佛是大自然最真摯的饋贈。到了傍晚,夕陽如血,染紅了半邊天,陳白還特地從鄰村買了土雞土鴨和山貨回家,那份質樸與熱情,讓宋時妤和夏香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家里頭,陳氏已經吩咐人準備好了飯菜,香氣四溢,令人垂涎。看宋時妤和夏香兩人眼睛亮晶晶的,精神頭十足,比剛從淮南王府出來的時候還要開心,陳氏也忍不住笑了,那笑容里滿是慈愛與滿足。她迎出門來,接過陳白手里的東西,讓丫鬟送到廚房去,又看見宋時妤和夏香手里提著包裹,也趕緊讓她們拿進屋里,笑著說:“出去玩了一整天,是不是都忘了回家了?快進來吃飯。”她的聲音溫柔而親切,如同春風拂面。
一邊說著,一邊讓人端來水盆和毛巾,給她們倆洗臉洗手。宋時妤趴在桌子上,請陳氏也一起來洗臉,然后和夏香一起欣賞今天買的東西。桌子上擺著好幾個面人,五顏六色的,活靈活現的,有美猴王、京劇臉譜這些,形象特別生動。宋時妤看著這些面人,眼睛都笑彎了,那份純真的喜悅,如同孩童般無邪。
還有核桃雕刻的小玩意兒和其他有趣的東西,每一件都承載著她們今天的快樂與回憶。宋時妤覺得這次出府,真是比在王府里還要開心,那份自由與輕松,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兩個小姑娘戀戀不舍地把東西放在旁邊,一起坐到餐桌旁吃飯。餐桌上,菜肴豐盛,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欲大開。這時候,餐桌上除了陳白夫婦,就只有碧柳一臉得意了。她今天打扮得特別漂亮,穿的是一件很難得的宮中錦緞做的衣裙,顏色鮮艷,料子也好,仿佛是為了今天的場合特意準備的。她本來就長得柔弱,穿上新衣服,眉眼間更添了幾分嬌美和驕傲,頭上戴著水晶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就像個名門小姐一樣。
宋時妤注意到她手上戴著精致的寶石戒指,那戒指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她的目光又落到了碧柳的手腕上,只見她手腕上掛著一串珊瑚手串,顏色雖然比不上夏香的那串,但是顆顆都很大,顯得十分貴氣。夏香也看見了,撇了撇嘴沒說話,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屑,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她們之前在外莊的街市上玩了一會兒,心情都特別好。街市的熱鬧與繁華,讓她們暫時忘記了身份的差異,享受到了難得的平等與自由。夏香心里已經想開了,只要碧柳不搶她的東西,爹娘怎么補貼碧柳,她都不生氣。這份豁達與寬容,讓她顯得更加成熟與穩重。
心態一變,就算碧柳故意晃動手腕顯擺,夏香和宋時妤也不覺得不舒服,對碧柳得到的東西一點也不嫉妒。她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與幸福,無需去羨慕或嫉妒他人。看她們倆沒什么反應,碧柳的臉色沉了沉,哼了一聲,故作矜持地整理了一下衣裙,對陳氏撒嬌說:“娘,這手串真好看,娘最疼我了。”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炫耀與得意,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的幸福。
陳氏沒想到碧柳會這么炫耀,緊張地看了看夏香,怕她又覺得偏心。她深知夏香雖然年紀小,但心思細膩,容易受到傷害。見夏香沒什么反應,陳氏才松了一口氣,假裝責怪地說:“快吃飯吧,不就是一串珠子嘛。”她的話語里帶著幾分無奈與縱容,顯然是對碧柳的行為感到有些不滿。但是陳氏也有她的委屈,夏香還小,碧柳已經大了,快要嫁人了,當然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以后才能嫁個好人家當少奶奶。等碧柳出嫁了,夏香嫁人還早著呢,他們夫妻倆有足夠的時間給小女兒攢東西。到時候剩下的東西都是夏香的,她也不會吃虧。
雖然這么想,陳氏還是擔心小女兒心里不舒服,對夏香和顏悅色地說:“你姐姐今天去相親了,所以娘給她買了這串珠子。”她的聲音溫柔而解釋,試圖讓夏香理解她的做法。宋時妤看了夏香一眼,岔開話題好奇地問:“碧柳姐姐去相親了嗎?”她的話語里帶著幾分關心與好奇,顯然是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陳氏雖然說是因為碧柳去相親才給她買的珊瑚手串,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昨天碧柳為了珊瑚手串大鬧一場,今天就得到了,顯然是陳氏特意找回來的。珊瑚這么珍貴稀罕,陳氏不知道從哪里千辛萬苦一天之內就找來了,但是陳氏既然想掩飾,宋時妤也不想讓姐妹倆再因為這件事跟家人爭執。她深知家庭的和諧與安寧需要每個人的努力與付出。
陳氏既然這么說了,那碧柳今天確實是去相親了。問這個最安全了,既能滿足好奇心,又不會引起不必要的爭執。夏香明白宋時妤的意思,悄悄在桌子下握了握她的手,那份默契與理解,無需言語,只需一個眼神或一個動作就能傳達。
“是啊,是個正經的好人家。”陳氏特別喜歡宋時妤的溫柔貼心,看她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關心地看著自己,就覺得她最懂事了。再看看不省心的大女兒和倔強的小女兒,陳氏更喜歡宋時妤了,一邊給她夾菜一邊笑著說:“是附近鎮上的一個讀書人家,雖然沒了父親,只有個老母親,但是他們家兒子才十六歲就中了秀才,大家都說他學問特別好。咱們大姐嫁過去就是秀才娘子了,這不就是書香門第嘛?”她的聲音里滿是自豪與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碧柳未來的幸福生活。
她們是淮南王府的下人,雖然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淮南王府的管家娘子也算顯赫,但是跟正經的讀書人比起來還是差遠了。能讓女兒嫁給秀才當娘子,這是多么光彩的事情啊!陳氏想到這里就高興,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碧柳穿著華麗的衣裳,坐在秀才相公的身旁,享受著屬于她的尊貴與榮耀。
因為對這家很滿意,陳氏更是給宋時妤和夏香夾菜,讓她們多吃點。她的熱情與關懷,如同冬日里的暖陽,溫暖著她們的心房。碧柳也昂著頭得意地說:“只有我們這種養在家里的小姐才得人喜歡,配得上秀才相公。像那些給人當丫鬟的,正經讀書人誰會娶奴婢出身的人啊。”她的話語里帶著幾分傲慢與偏見,顯然是對丫鬟出身的人持有鄙視的態度。
夏香的臉色一變,她雖然年紀小,但自尊心強,最受不了別人的輕視與侮辱。但是宋時妤趕緊柔聲說:“英雄不問出處嘛,碧柳姐姐雖然是在家里嬌養長大的,但是我們家也是依附淮南王府的,以后這種話還是不要說了。不然要是讓秀才相公聽見了,心里難免會不舒服。畢竟秀才相公也怕被人笑話,說他是因為淮南王府的權勢才娶我們家的閨女,難免會對碧柳姐姐有意見。”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試圖糾正碧柳的錯誤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