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大夫人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書的名字《火珠林》。
李大夫人諷刺地垂下眼皮,老三那個人在外面浪蕩了那么久,一本破書還要“交給有緣人”。估計就是合不出像樣的見面禮出來,拿了這本書來忽悠孫瀅!
不!老太太西去了她也不能趕陸虞兩口子走,孫瀅太有錢了,讓她名留在府里等于留住了一個會移動的寶庫。都怪孫氏那賤妾,自己跟自己的嫡姐不對付,潛移默化地讓離她近的人都開始討厭孫瀅。
就算心里討厭她,也不能表現出來,畢竟沒有人會跟銀錢過不去。
總有一天,要將那些銀子全變成自己的,然后再將這對夫妻趕出府去!
但眼下還要阿諛奉承才行。
“四弟妹,你看看,趙氏那娼婦還舔著臉在那樁米,真不如讓她死了算了。”說著遞上一匣子首飾,“這些都是我逛街的時候買下的,覺得這些黃白之物更能將妹妹氣質襯托得出塵。”
孫瀅笑瞇瞇地首飾接了過去,交待湯圓,“收好了,這可是大夫人一片心意,”
“她那樣對待我母親,將她剁碎都難解心頭之恨,大嫂想要她的命,我和四爺都不會攔著,而且相當支持。”孫瀅不緊不慢地說道。
李大夫人松了口氣,忙告辭了。
當天晚上就有來稟告趙氏悄悄地藏下了筷子,又用它插入了自己的心口,最終一命鳴呼。
李大夫人心頭微松,這下那些太子那邊御史彈劾也會好聽一點,最起碼太子良娣的生母不能活在世間是個臉上刺字干苦疫的。
太子的事不就他陸家的事嗎?可笑她還給孫瀅送了三千兩銀子買來的金飾,真是氣死了。
東西已經送出去了,再去要回來這樣的事李大夫人這樣的名門淑女還真做不出來,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了。
跟著嬤嬤一看李大夫人臉色不好,就去罰了孫珍不準用熱水洗衣服。
你說這四九天,干冷干冷的,竟然說府里開銷大,讓用熱水各人自己掏銀子買炭。
孫珍抬過來時雖有祖母給的一萬兩銀子做周轉,可她當時只想著討好陸彬,僅給他買滋補的藥品,已經花去了大頭,更不要說衣裳首飾,平常的打點,光是她學琴這一項,又花去了不少,請個師父貴,買琴更貴。
她如今算是懂了,世家千金琴棋書畫都通那完全是金銀堆砌出來的,她父親官職也不低了,可是一跟陸家比那就成了寒門。剛入府的時候,她也曾為能成為陸彬的妾高興過,覺得自己總算是熬出頭苦盡甘來了。
入府后她才發現,陸彬完全是個蠢的,腦袋里裝的全是屎!
他現在居然大言不慚地對她說他喜歡孫瀅!
還天天跑去跪舔她。
陸彬到底想沒想過他到底有哪個地方是勝過他的四叔陸虞?
一無是處。
不知所謂,盲目自信。
得知那天晚上孫瀅打了陸彬,她竟然會覺得有些痛快。
她在陸家煎熬了這么久,為的當然不是和陸彬相守,她要的是陸家長媳的位置,就算長媳做不了,長孫的位置她也要定了,只要陸皇后不倒,陸彬草包她也認了。當著她的面對她說他發現他喜歡的是她的姐姐,她居然能心平氣和地幫他謀劃。
忍常人不能忍,才能得到常人所得不到的一切,這一點她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
她只會讓自己花出去的每個一文錢都發揮它最大的價值,不知為什么,明明很篤定的事,她心里卻有隱隱的不安。
尤其身上快沒銀子了這件事,她也曾多次試探過陸彬,他也會隨手給個百兒八十兩,可她總不能每次都開口問他要吧?
打聽了好久之后孫珍才知道陸彬外表看著風光,實際上超過五百兩銀子的支出就要經過李大夫人的同意。
僅這一點,就跟陸虞有天壤之別,陸虞可是一次性的給了孫瀅十三萬兩銀子不眨眼。
她現在最最后悔的事就是給陸虞作妾,陸彬能當著她說出喜歡孫瀅的話,孫珍就在猜想在自己在陸彬的心中到底占多少份量呢?
或許那些丫鬟婆子也沒罵錯,她就個妾,一個玩意。
當初最不該的就是明知做了妾還一味討好陸彬和大夫人。
大夫人看不S她決非一朝一夕可以心變。
有了這些個認知,孫珍面如死灰。
她現在唯一可走的路就是能順利生下這個孩子,還要祈禱孩子是長孫,不然這一輩子不可能翻身。
“四老爺帶著四夫人逛街,四夫人說喜歡那間鋪子,四老爺就買了送給她呢,現在還沒動靜呢,不知道有了動靜會寵成什么樣子。”婆子嚷嚷得吐沫橫飛而不自知,更令孫珍難堪的是,那個毒婦竟然有意無意地盯著她的肚子。
她知道她們這些人都在看她的笑話。
掏了銀子那些仆人還盡揀些能刺她的話說,說得讓藕香院那邊高興了,以后好和那邊搭上關系。
就連從小跟著她一起長大的蝴蝶也動了這樣的心思。
“聽說有姓趙的婦人死了,自己拿筷子插進心窩子里,流了一灘血,第二天早上發現的時候尸首已經冷了。”
另一個丫鬟馬上喜笑顏開,“是不是搶了四夫人的生母搶男人的那個趙氏”
一個點頭應是。
另一個馬上拍手道:“老娼婦,那么惡毒,死一萬次都是便宜她了。”
這些賤婦!
不求她們錦上添花,只求她們別落井下石就行。
可連這點愿意望也成了奢求。
她們未嘗不知趙氏是她生母,只差指著她的鼻子罵了。
可她一動不敢動。
萬一動了胎氣怎么辦?
無論如何她也要熬到哥兒出生,再狠狠地打這些人的臉,包括李大夫的殺母之仇,到時候她找準機會一塊算清楚。
孫珍耷拉下眼皮,掩蓋住陰沉與狠毒。
趙氏從小告訴她,狼吃肉是因為它足夠狠,兔子吃草是因為它軟弱可欺。要想成為人上人,必定是踩著幾個無辜之人的尸體上去的。只有死人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