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夜無眠,待第二日日出,風聲不見,眾人出了躲避風沙的地方舉目四望,面前的荒漠又變了一個模樣。南邊的沙丘不見了,北邊原本一望無垠,這會兒卻有了兩座相聯,如駝峰一般的沙丘,空地上堆疊在一起的尸體不見了,被血水浸染過的黃沙也不見了蹤跡,篝火,沒來及收走的軍械,所有的一切都不見了。
不約而同的,大家都走到了沙窩子前站下。
沙窩子門被黃沙埋了大半,花虎牙從里面挖,很是費了一把力氣,才把木門推開。
一眾兵將全部盯著花虎牙看。
“咕嘟,”花虎牙吞咽一口唾沫,他這輩子還沒被這么盯過。
兵將們還是盯著花虎牙看。
阿明仔這時從沙窩子里走了出來,看看在沙窩子前的眾人,道:“少將軍還在昏迷中。”
還在昏迷,也就是說少將軍人還在,這個消息對于眾人而言,算是個好消息了。
年盛邊走邊撣著身上的黃沙,礫石,到了阿明仔的跟前后,年將軍往沙窩子的門里看上一眼,小聲道:“嚴少爺呢?”
阿明仔道:“還在里面。”
年盛說:“那嚴少爺有什么示下?”不能他們這一幫人在這里干等著啊。
阿明仔說:“請將軍再等一等吧。”
在阿明仔看在,他家嚴少爺現在除了少將軍的事,其他的事是都想不起來的。
年盛無奈,回身叫過黑旗軍中的兩個校尉,道:“埋鍋做飯吧,再去找找水。”
兩個校尉領命。
年盛又看花虎牙。
花虎牙說:“我是出來燒水的。”
花虎牙手抄在袖籠里,縮著脖子,一副窩囊相,讓年盛看得眼皮直跳,只得道:“那你去燒吧。”
“哎,”花虎牙跑走找柴木去了,他不懂醫,部落里的事他插不話,自家小妹的未來他說了也不算,除了燒水,他也沒別的事可干。
年盛往沙窩子前的地上一坐,他只有在這里等著了。
沙窩子里,花鹿角幫著嚴冬盡將莫桑青放平躺,燕曉給莫桑青蓋上薄毯。
花蠻子摸一下莫少將軍的額頭,一臉愁苦地道:“到了晚上,估計還得來這么一回。”
嚴冬盡抿著嘴沒說話。
花蠻子說:“嚴少爺啊,你們得在這里等上一兩天了,等少將軍好一些了,你再帶他走。”
“我大哥能吃什么?”嚴冬盡問。
“他這樣也吃不了什么啊,”花蠻子說:“讓燕曉再給他熬碗參湯,這些天少將軍就是喝參湯過來的。”說到參湯,花蠻子又是一陣心疼,這可是百年的老參啊,他們花面部落幾代人都沒舍都吃,現在全喂莫少將軍了。
燕曉揉一下哭腫的眼睛,小聲道:“我去熬參湯。”
從父親的藥箱里拿了一截老參,燕曉急匆匆地走出了沙窩子。
“你身上也有傷吧?”花蠻子這時問嚴冬盡道。
嚴冬盡說:“沒事兒,我死不了。”
花蠻子說:“這不是死不了的事,你……”
嚴冬盡抬頭看花蠻子,可能是無意識的,但嚴小將軍這會兒就是目光狠厲。
花首領一下子就不說話了,他差點忘了,這是個會吃人的。
展翼這時道:“嚴少爺,屬下出去給您拿些水喝。”
嚴冬盡點頭。
展翼也快步走出了沙窩子。
“那我也出去了,”花鹿角也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花蠻子忙就問。
花二哥說:“撒尿。”
沙窩子就一下子就剩下三人了,其中莫少將軍人還在昏迷中,花蠻子看著嚴冬盡,覺得要不自己也找個借口出去待著吧。過了一晚上,花首領算是看出來了,莫桑青要是死了,這位嚴少爺搞不好能毀天滅地。
“花伯父,”嚴冬盡說。
“花蠻子,我叫花蠻子,”花蠻子跟嚴冬盡說,他可不敢要這么一個侄子。
“我知道的,花伯父,”嚴冬盡道。
花蠻子勉強笑了笑,看來這個大侄子他不認也得認了。
“我帶我大哥走,花伯父有什么打算?”嚴冬盡小聲問道。
花蠻子說:“我們回去啊,家里有牛有羊,還有不少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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