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丙致……”
這個名字一出,現場所有青山方面的人,包括宋思銘,都是一愣。
“袁總和陶丙致認識?”
程奎試探著問袁瀚海。
“見過,但是不熟。”
袁瀚海回答道。
“那為什么要陶丙致負責這兩個項目?”
程奎好奇地問道。
“我覺得陶丙致這個人比較認真負責。”
袁瀚海回答道。
“認真負責?”
這個評價一出,大家都有點繃不住。
程奎看了一眼宋思銘,示意由宋思銘來說。
宋思銘告知袁瀚海,“袁董可能還不知道,年前,陶丙致剛剛因為懶政被記大過,現在還在處分期。”
“處分期也不影響正常工作吧,又不是免職。”
袁瀚海毫不在意地說道。
這樣的態度也表明,他早就知道陶丙致被處分了。
知道陶丙致被處分了,還要和陶丙致合作,這就值得玩味了。
“袁董,你過去對懶政干部,一向嗤之以鼻。”
宋思銘說道。
“但陶丙致真的是懶政嗎?”
袁瀚海問宋思銘。
“難道這里面另有內情?”
宋思銘皺了皺眉,懷疑地說道。
“我了解到的情況是,陶丙致被人算計了。”
袁瀚海直言不諱地說道。
“被人算計?能說得具體一點嗎?”
程奎發聲。
針對陶丙致的記大過處分,是市委常委會討論之后決定的,作為市委常委,他也有參與,還舉了手。
至于陶丙致被處分,是因為豐瑞縣某小區,房證九年了還沒辦法辦理,鬧出了群體性事件,影響極其惡劣。
關鍵,還作為懶政的典型案例被省紀委通報了。
為了消除影響,只能把分管自規,住建的副縣長陶丙致拉出來。
但是,在袁瀚海嘴里,這件事還有另一面。
“那個小區叫福康家園,入住九年,沒法辦證,是因為這個小區土地存在糾紛,不辦證,是為了防止更大的沖突。但到了某些利益相關者的嘴里,就成了懶政,故意拖著不給辦理,這些人利用自媒體顛倒黑白,以形成輿論壓力,又跑到相關部門靜坐,拉橫幅,然后,就成了懶政典型案例。”
袁瀚海說道。
“這樣嗎?”
程奎皺了皺眉。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還真就冤枉陶丙致了。
但問題是,豐瑞縣提交上來的說明材料,可沒說福康家園用地存在糾紛,只是一味地承認錯誤。
所以,市委常委會討論的時候,也沒什么爭議,大家一致同意市紀委給予陶丙致記大過處分。
“袁董,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
宋思銘詢問袁瀚海的消息渠道。
“聽誰說的,我暫時不能說,我得保護爆料人。”
袁瀚海說道。
“還要保護爆料人?”
程奎和宋思銘的神色變得更加嚴肅。
這意味著,事情比袁瀚海講述的,還要復雜,很可能有一只黑手,在幕后操控著一切。
“袁董,陶丙致的問題,會重新調查。”
“如果錯了,青山市委會撤掉對陶丙致的處分,并嚴懲相關責任人。”
程奎是市委常委,有資格代表青山市委,做出承諾。
袁瀚海之所以把陶丙致提出來,就是為了幫陶丙致洗刷冤屈,如今,作為市委常委的程奎介入這件事,也算是達到了目的。
“我相信青山市委會還陶丙致一個清白。”
袁瀚海接下來也沒再談倉儲中心和物流中心的事。
很明顯,他是想等陶丙致的事,有了明確的結果后,再決定是否在青山市,在豐瑞縣投資。
晚餐結束后,程奎和宋思銘走在一起。
“以你對袁瀚海的了解,陶丙致的事,袁瀚海是單純的打抱不平,還是存在著某種利益聯系?”
程奎問宋思銘。
“我覺得是單純的打抱不平。”
“當初,袁瀚海辭職的一個原因,就是看不慣體制內的一些潛規則。陶丙致的事,應該是觸及到了他的敏感點。”
宋思銘分析道。
“好,我明白了,我這就給紀委的饒書記打電話。”
程奎點點頭。
既然袁瀚海的動機是好的,那就按照他承諾的進行推進。
他也看出來了,袁瀚海是拿陶丙致的事,來考驗青山市委市政府,如果青山市委市政府敢于糾錯,后續的投資水到渠成。
拉不下臉,不肯承認錯誤,那京海集團的倉儲中心和轉運中心,大概率就和青山無緣了。
宋思銘卻攔下程奎,并提醒程奎,“處分陶丙致的時候,饒書記還沒到市紀委。”
“好像是哦!”
宋思銘這么一說,程奎才意識到,現市紀委書記饒立言并非知情人。
“我給市紀委的王副書記打個電話吧,他應該清楚前因后果。”
宋思銘轉而對程奎說道。
“好,現在就打。”
程奎同意先聯系市紀委副書記王振。
宋思銘旋即撥通了王振的電話。
“王書記,我現在和程市長在一起,有些情況,想向您了解一下。”
開篇,宋思銘表明主題。
一聽是市委常委,副市長程奎,那頭的王振立刻重視起來。
“具體想了解什么情況?”
王振問道。
“應該是年前,快過年的時候,豐瑞縣副縣長陶丙致被記大過。”
宋思銘提醒道。
“對,有這么回事。”
王振回答道。
“當時是誰主抓的這件事?”
宋思銘又問。
“如果我記錯的話,應該是許滄海書記。”
王振答道。
“許書記親自抓?”
宋思銘和程奎不禁相互對視了一眼。
因為,這是不正常的。
當時,許滄海可是市紀委的一把手,一般來說,一把手是不負責具體事務的,加之陶丙致只是一個副處,更輪不到許滄海親自出馬。
偏偏許滄海還就親自出馬了。
“王書記,你覺得給陶丙致的處分合理嗎?”
片刻之后,宋思銘問王振。
“這……”
王振猶豫了。
如果只有宋思銘,他隨便說,可偏偏,程奎還在宋思銘身邊,誰知道程奎和許滄海的關系怎么樣?
所以,他必須謹言慎行。
但程奎不希望王振謹言慎行。
“許滄海已經不在青山了。”
程奎直接接過宋思銘的手機,對電話那頭的王振說道。
他的意思很明確,人走茶涼,王振不需要有任何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