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黃書記的電話。”
邊泰和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
盡管,他到副處級已經五六年了,但還是第一次接到黃鐵軍的電話,以前,最多最多也就是黃鐵軍的秘書,聯系一下他。
“快接。”
宋思銘提醒邊泰和。
“好。”
邊泰和趕緊接通,“黃書記。”
“我聽說運河開發公司的公章丟了。”
對面傳來黃鐵軍的聲音。
“管理公章的人員,馬虎大意,我已經嚴肅批評過了。”
邊泰和做夢也沒想到,丟公章的事,會傳到市委書記黃鐵軍那里,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向下甩鍋。
“丟了幾天了?”
黃鐵軍又問。
“十來天了。”
邊泰和硬著頭皮說道。
“新公章還沒補辦下來嗎?”
黃鐵軍接著問。
“正常來說,是五到十個工作日。”
“我估計下周一就差不多了。”
邊泰和回答道。
“下周一……那就是整整兩周了。”
“就因為你們的低級失誤,導致該辦的事兩周都沒有辦成,你們運河開發公司的效率還真夠可以的。”
黃鐵軍批評邊泰和。
“黃書記,這都是我的責任,我會深刻反省。”
邊泰和不敢再甩鍋,只能直面批評。
“你確實應該深刻反省。”
“運河開發公司主導運河景觀帶的發展,關系著整個青山旅游業的發展,你要是擔不起來,可以換人擔!”
黃鐵軍說完,便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里的“嘟嘟嘟”的斷線聲,邊泰和變成了苦瓜臉。
擔不起來,換人擔,這是要擼了他嗎?
坐在邊泰和兩側的宋思銘,安廣嘯,互相對視一眼,也是眉頭緊鎖。
由于茶舍的包廂特別安靜,離著邊泰和又近,哪怕邊泰和沒開免提,黃鐵軍的話,他們也聽得清清楚楚。
宋思銘長期給領導當秘書,自然能聽出黃鐵軍的弦外之音。
至于安廣嘯,能爬到區長的位置,智商,情商方面,肯定也是高人一等,分分鐘就分析出了黃鐵軍此番電話的重點。
反倒直接接電話的邊泰和,由于太緊張了,過了好機會,才會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黃書記好像支持運河開發公司與豐瑞國際簽約。”
邊泰和咽下一口吐沫,對宋思銘和安廣嘯說道。
黃鐵軍在電話里,并沒有提豐瑞國際。但問題是,運河開發公司丟公章,只耽誤了一件事,那就是與豐瑞國際簽合同。
而黃鐵軍的措辭又是該辦的事,兩周都沒有辦成。
這里該辦的事,除了與豐瑞國際簽約,還能是什么事?
宋思銘和安廣嘯,沒有說話。
因為,他們沒法說。
讓邊泰和和市委書記黃鐵軍對著干,給邊泰和一百個膽子,邊泰和也不敢,順著黃鐵軍的意思,改旗易幟,那又是喪失底線,助紂為虐。
沒得到回應,邊泰和更慌了。
“宋局長,安區長,你們倒是說句話啊,我到底該怎么辦,我總不能把新補的公章再丟了吧?”
邊泰和說道。
“公章肯定不能再丟了。”
宋思銘不得不開口。
“那丟什么?”
“還是與豐瑞國際完成簽約?”
邊泰和試探著問宋思銘。
“這……”
宋思銘也給不出回答。
這時候,邊泰和的電話又響了。
“是歐陽瑞。”
邊泰和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對宋思銘和安廣嘯說道。
“聽聽歐陽瑞怎么說。”
宋思銘說道。
“好。”
邊泰和接通電話,并打開免提。
“邊總,我聽說新公章下周一就能拿到。”
歐陽瑞的開篇,正好與邊泰和剛剛給黃鐵軍的回答,相吻合。
“是。”
邊泰和回答道。
“那下周一我們的合同是不是可以簽了?”
歐陽瑞問邊泰和。
“這個……”
邊泰和很猶豫。
“怎么,邊總有新想法了?”
歐陽瑞呵呵笑道。
“我能有什么新想法。”
邊泰和說道。
“那就是可以簽合同嘍!”
歐陽瑞說道:“下周一,我親自去運河開發公司,希望這一次,不要再有丟公章那種意外。”
說完,歐陽瑞就掛了電話。
黃鐵軍與邊泰和的電話,只隔了一分鐘,說這兩個電話之間,沒有聯系,傻子都不會相信。
“今天是周六。”
“到下周一還有時間。”
“我先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宋思銘深吸一口氣,對邊泰和說道。
“是得查一查。”
邊泰和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已認定,市委書記黃鐵軍是歐陽瑞的支持者。
除非下周一之前,黃鐵軍再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不能和歐陽瑞的公司簽約,不然,他也只能簽了。
其實,宋思銘也清楚,無論他查出什么結果,也改變不了,邊泰和遵從黃鐵軍的暗示,與豐瑞國際簽約。
畢竟,市委書記黃鐵軍是能決定邊泰和前途命運的人,邊泰和不可能拿著自己的仕途去賭。
之后,邊泰和先行離開,屋里只剩下宋思銘和安廣嘯。
“安區長,您在青山呆的時間長,以您的了解,黃書記和歐陽瑞的父親,私下里關系好嗎?”
宋思銘問安廣嘯。
他參加工作才五六年,而安廣嘯參加工作,已經二十年了,而且,一直都在青山。
經歷了歐陽辰在青山任市委書記,也經歷了黃鐵軍一步步由青山住建局副局長,到青山市委書記。
“他們的關系應該很不好才對。”
安廣嘯想了想,說道,“歐陽瑞的父親,任青山一把手的時候,可是卡了黃書記好長時間,直到他走了,黃書記才當上住建局局長,只因黃書記是時任市長的人,而時任市長與歐陽瑞的父親,又是水火不容。”
“這就更說不通了。”
宋思銘喃喃自語。
如果不是歐陽辰直接和黃鐵軍打招呼,還能有誰,有能力,讓黃鐵軍為昔日的仇人之子,搖旗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