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
風和日麗。
太陽升起之后,室外氣溫直接來到了零上十一攝氏度。
這個季節,這個溫度,在京城這個地方,還是非常罕見的。
厚羽絨服都穿不住了,宋思銘換了一件輕羽,八點半出門,乘地鐵趕往城北區的嘉祥養老院。
路上,宋思銘接到了名苑派出所所長張澤禹打來的電話。
“宋鄉長,經過連夜走訪調查,我們已經確認了王翠蘭詐騙曲文松老人的犯罪事實,目前已經將王翠蘭抓獲。”
“而且,王翠蘭還是慣犯。”
“在此之前,曾使用相同手段,詐騙過另外兩位孤寡老人的房屋。”
“同時,王翠蘭還有偷盜前科。”
“我們對她展開了突審,她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張澤禹在電話中,介紹基本情況。
“這也太神速了,辛苦您和派出所的同志了。”
宋思銘趕忙向張澤禹道謝。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張澤禹接著對宋思銘說道:“一會兒,我親自去接曲文松老人,把他送到他自己的房子那里。不過,房屋已經完成過戶手續,想過戶回來,得法院那邊宣判之后才行,還希望宋鄉長能夠理解。”
“理解,完全理解。”
“這都是正常流程。”
宋思銘也是買過房的人,知道不動產登記部門,只認法院的判決書。
派出所是沒有資格出具相應文件,讓不動產登記部門,變更房屋登記的。
“判決前,并不影響曲文松老人居住,另外,我們準備把曲文松老人列為我們派出所的重點幫扶對象,以后有什么問題,直接聯系我們,由我們來解決。”
張澤禹繼續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
“說實話,我遠在江北省,來來回回太不方便。”
“老人有派出所照顧,我就徹底放心了。”
宋思銘立刻回應道。
“宋鄉長,您先忙著,有任何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
張澤禹也沒有聊起來沒完,又說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
宋思銘想了想,又給盧東輝打了個電話,告知派出所那邊,已經把事情解決了,曲文松馬上就可以搬回去。
“沒想到,你這個江北省的鄉長,在京城也這么管用。”
盧東輝很清楚,派出所效率那么高,完全是看宋思銘的面子,但宋思銘的面子,究竟是從哪來,他還是有些琢磨不夠。
關于這個問題,宋思銘也沒有過多解釋。
總不能跟盧東輝說,派出所欺軟怕硬,擔心被曝光,才如此積極地辦案,那相當于一桿子打翻了一船人。
在宋思銘看來,基層公安機關,可能有消極怠工者,但絕多大數人,還是認真負責的。
“輝哥,我現在不方便去曲大爺那,你要是方便,就去幫曲大爺搬搬家吧,派出所的人一會兒也會去幫忙。”
宋思銘繞過話題,對盧東輝說道。
“沒問題。”
泰興樓沒有早餐,只有中餐和晚餐,每天上午都是盧東輝的自由活動時間。
而盧東輝也沒忘記宋思銘為什么找曲文松,他昨天走得早,也不知道宋思銘和曲文松聊得怎么樣,于是問道:“你的身世查得怎么樣,曲大爺還記得當年的事嗎?”
“曲大爺記性很好,給我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不過眼下我比較忙,等有時間了再順著這條線索細細查。”
宋思銘回答道。
“需要我跑腿幫忙你就說。”
盧東輝說道。
“放心吧,輝哥,我肯定不會跟你客氣。”
宋思銘雖然嘴上這么說,但肯定不會讓盧東輝碰這件事。
畢竟,這件事存在著巨大的風險。
結束與盧東輝的通話,也該換乘了,宋思銘從六號線換乘四號線,又坐了四站,下車改為步行。
步行了差不多八百米。
九點一刻,到達嘉祥養老院門口。
比約定的時間,早了足足四十五分鐘。
而這也是一個秘書的基本素養。
必須提前到,等著領導,如果領導先到了,那這個秘書離著下崗也不遠了。
等了差不多半小時,梁秋香到達。
梁秋香是自己開車過來的,直接把車停到了養老院門口的停車位上。
宋思銘迎到車側,“領導。”
“別叫我領導了,叫我梁姨吧!”
下車后的梁秋香,對宋思銘說道。
“梁姨?”
宋思銘懵了一下。
不知道梁姨是從哪論過來的。
但梁秋香并沒有解釋太多,旋即就到門衛室登記。
登記完成,保安打開小門。
梁秋香在前,宋思銘在后,進入養老院。
養老院的條件很不錯,面積很大,有專門的活動區,活動室,這個時間,很多老人都在外邊曬太陽。
“又來看高教授啊!”
有些老人認識梁秋香,路過的時候,和梁秋香打招呼。
“是,來看高教授。”
梁秋香一一回應。
穿過室外活動區,來到居住區。
居住區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跟學校宿舍一樣的單間,還有一種是帶小院的單間。
夫妻雙方一起養老的,可以選擇帶小院的單間,相當于有自己的一片獨立空間,可以養養花,種種草。
高教授住的就是帶小院的單間。
原本是夫妻兩個人住,但去年的時候,高教授的老伴去世了,現在就剩下高教授一個人。
梁秋香和宋思銘走進小院的時候,高教授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高老師,我來看你了。”
梁秋香走到棋盤旁,蹲下身子,說道。
“你是?”
高教授不認識梁秋香。
但是下一刻,他就注意到了梁秋香身后的宋思銘,怔怔地看了宋思銘有三秒鐘,高教授突然激動起來,“心懷,你終于肯來看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