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悶響。
柳青檸的身體猛地一個跟跪，一只手重重地撐在了堅實的紅木餐桌上，另一只手則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剛剛消失了一個月的偏頭痛，再次洶涌襲來。
「青檸！」
蘇漁臉上的表情瞬間被驚慌失措所取代。
她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柳青檸搖搖欲墜的身體，聲音帶著巨大的恐慌：「你怎么了？！」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柳青檸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臉色白得嚇人她是因為唐宋下個月要和金美笑見面，而在沖動之下跑過來的。
如果如果柳青檸因為自己的刺激和挑撥，真的出了什么事。
那就全完了！
「我現在就叫救護車！你等我一下！」
蘇漁慌忙地從包里拿手機，胳膊卻被一只冰涼的手用力握住了。
柳青檸看著她，那雙因劇痛而有些失焦的眼眸里，卻燃燒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倔強的火焰。
她艱難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像從齒縫里擠出來一樣：
「我我沒事就是偏頭痛，老毛病，很快就好。你、你剛剛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金董事？
她——她怎么可能？」
在她那套早已構建好的、艱難的世界觀里—
她和唐宋，有著長達十幾年的、無人能及的深厚感情。
后來，突然冒出來一個風情萬種的溫軟，她在掙扎過后，強迫自己試著去接受。
再后來，她又意外發現了蘇漁的存在。
她將對方視為自己愛情長跑中，最強大的終極對手，雖然恐懼、膽怯，卻也在暗中鼓起勇氣，
準備勇敢地面對。
可現在，蘇漁卻告訴她，真正的「大魔王」另有其人。
金美笑是誰？
大學時期的她就知道了。
2018年度創業人物，商界青年領袖的代表，《時代》雜志封面，投資版圖遍布全球，無處不在的「微笑」—
當然，她之所以被蘇漁一句話嚇成這樣，也是因為。
她之前就已經知道，唐宋和金美笑認識。
青檸科技、唐縱娛樂的背后，都有微笑控股的影子。
大學畢業后，唐宋進入的第一家公司，是美購科技，當時美購的董事長，正是金美笑。
還有那個態度暖味的秦映雪·
她之前就猜到，這背后一定藏著她尚未知曉的秘密。
但她以為，那最多是涉及到什么前沿科技的創新，或是更深層次的資本合作。
從來沒敢想過，唐宋和金美笑會是另一種關系的認識。
蘇漁伸手幫她按揉著太陽穴，聲音里滿是擔憂：「我們先去醫院，等你緩過來了，我們再聊這個話題，好嗎？」
她承擔不起「迫害」唐宋白月光的罪名，也不敢再冒任何風險。
「不！我現在就要知道！」柳青檸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一絲歇斯底里的執，「你告訴我！
我必須知道！」
「這」蘇漁看著她那副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眼神，咬了咬牙道：「唐宋和金美笑2016年就認識了，他們合作創建了微笑控股我之所以會沖動之下，對你做出那些錯事，歸根到底都是因為金美笑。她一直在威脅我，不讓我靠近唐宋.」
接著，蘇漁開始小聲敘述起來在她的視角，金美笑是絕對的心狠手辣的大魔王。
因為唐宋曾經和她的親密關系，金美笑百般針對她，多次進行打壓、「迫害」。
從強行推動唐縱娛樂的資本重組和IP0進程，讓她失去對公司的部分控制權；到安排那幾乎要將人逼瘋的、密集的全球巡回演唱會，耗盡她的精力；再到以唐宋的名義，為她簽下一系列她并不想接的、耗時耗力的商業代言·
柳青檸呆愣愣的聽著，嘴唇緊抿，一言不發。
連偏頭痛似乎都忘記了。
等到蘇漁的話音終于停了下來，包廂里陷入一片死寂。
她才如夢般，低聲問道：「你有什么證據嗎？」
蘇漁頓了頓，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么問。她拿出手機，解鎖屏幕，點開一張早已準備好的照片，輕輕地、放到了柳青檸的面前。
柳青檸緩緩低下頭。
照片的背景，是在一處看起來極為私密的、裝修沉穩奢華的辦公室里。
唐宋端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手里握著一支鋼筆，姿態優雅而松弛。
大名鼎鼎的金董事，穿著標志性的職業裝，安靜地站在他的身側，目光柔和專注地看著他。
她證證的看著照片里的唐宋。
那應該是他大二時的模樣，臉上還帶著幾分少年人的意氣風發，是她最熟悉的長相。
但他的目光那雙總是帶著陽光和笑意的眼晴，此刻卻格外的銳利、深沉，甚至帶著一絲陌生的、屬于上位者的漠然。
仿佛，他才是那個房間里，真正的主人。
看著柳青檸那因為巨大沖擊而變得空洞失焦的眼神，蘇漁的心頭猛地一緊。
擔心對方真被刺激出事來。
她收起手機，身體微微前傾，「說實話，我確實嫉妒你，不僅僅是我，我相信，金美笑她同樣嫉妒你。」
柳青檸緩緩抬起頭，眼睛里寫滿了不解。
蘇漁琥珀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
「因為唐宋對你是完全不同的，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在我們這些人面前，他是運籌帷、神秘莫測。他總是戴著面具，你永遠看不透他真正的樣子。」
「但他只有在你面前，才會卸下所有的偽裝和光環，變得鮮活而純粹。」
「他會摒棄掉所有那些令人敬畏的成就，以一個最真實的、甚至帶著點笨拙的「唐宋」的身份，去和你接觸。從高中到大學，再到后來的帝都——”
「青檸，你所擁有的，是他最寶貴、也最不愿被任何人污染的初心。我嫉妒你，嫉妒的發瘋。
所以才會在被金美笑一次次打壓和刺激后，做出那些錯事———”
蘇漁的聲音越來越低，淚水從眼眶涌出，啜泣聲響起，
她臉上的表情，有痛苦，有脆弱，有狼狽，有委屈。
這位天后巨星，展現出了自己最令人心疼的一面。
柳青檸低著頭，沉默許久后，緩緩道：「蘇漁小姐·你說的這些——信息量太大了。對不起，我現在腦子很亂，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醫院嗎？」
「不需要，謝謝。」
蘇漁看著她的表情，擦了擦眼淚，隨即點頭道：「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這次過來，也是想和你提前認識一下，畢竟我們接下來還要在魔都見面，希望我們未來可以成為親密的朋友。」
說完，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戴上墨鏡，轉身走出包廂。
厚重的門在身后輕輕關上，瞬間隔絕了室內所有的光線。
走出行政餐廳的瞬間。
蘇漁臉上的悲傷、脆弱與愧疚，便如同潮水般褪得一干二凈。
影后的表演，落幕了。
「漁姐。」私人助理程曉曦快步迎了上來。
蘇漁輕輕頜首，「走吧，去見溫軟。」
帝都，金融街，燈光璀璨的大廈。
幾名神情肅穆的安保人員先行穿過玻璃旋轉門，迅速在門口兩側站定。
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清出了一條無形的通道。
緊隨其后的，是一群西裝革履、氣場強大的男女。
在人群的簇擁下，金秘書的身影緩緩出現，
她身上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雙面羊絨大衣，內搭簡約高領針織衫，將她完美的肩頸線條和白皙的皮膚襯托得愈發出眾。
「咔噠一—」
邁巴赫的后排車門被輕輕打開。
金秘書朝身后眾人輕輕頜首，姿態優雅地坐進車里。
車子平穩地啟動，悄無聲息地匯入長安街的車河。
車內溫度適宜，空氣靜謐。
上官秋雅微微側身，聲音沉穩而恭敬道：
「金董事，田靜已于今天下午抵達帝都，并順利接手了靜怡資管的相關事務。
同時，她向我提出申請，希望能與您見一面，申請事由是關于她的職位調動。
據我了解，這件事，是唐總親自安排的。」
金秘書靠在寬大柔軟的真皮座椅上，唇線平直，「那就定在明天，具體時間你來安排。」
「好的。」上官秋雅一邊記錄，一邊繼續匯報，「深城方面，歐陽董今天上午與溫軟小姐首次正式會面，地點在唐儀精密分部。兩人共進午餐，會談近三個小時。」
她將早已整理好的、關于兩人會面的所有細節一她將事先整理好的細節逐一陳述一一從談話時長、離開時的神情變化，到溫軟后續的行程動向，一一詳述。
金秘書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似是若有所思，淡淡應了一聲：「嗯。」
上官秋雅的聲音壓得低了些，「還有一件事，就在剛剛，蘇漁和唐縱娛樂的員工一起前往了青檸科技，與柳青檸正式見面了。
會面結束后，柳青檸的情緒似乎非常不穩定，獨自一人在包廂里停留了很長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回住處了。」
聽到這話。
聽到這里，金秘書微微坐直，眼神清亮，唇角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似乎早有所料。
沉吟片刻后，她淡聲道：「通知秦映雪，如果柳青檸想插手青檸科技的人事，隨她心意。另外，暗示她，唐儀精密對唐宋的重要性。」
「明白。」
「還有一一」金秘書的目光望向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語調依舊平緩，「璇璣光界這個項目，
讓她盡可能多參與進去。」
上官秋雅試探著問道：「收到。那田靜那邊，我們原本的計劃是—”
「既然唐總對她另有安排，那就把之前的計劃，都撤掉吧。」
上官秋雅應了一聲，將平板遞了過去，「這是您讓我整理的資料。」
金秘書隨手接過，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滑動，最終停留在一張照片上。
照片里的女人，容貌柔美，氣質溫婉，
上官秋雅在一旁，適時地進行補充說明：
「頌美服飾的雙十一大促非常成功，單月銷售額即將突破1億，品牌化第一步算是站穩了。這位高夢婷小姐，作為公司的常務副總裁，在整個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無論是團隊管理還是戰略執行，能力都非常出色。」
金秘書看了片刻后，突然抬頭，問了一個讓上官秋雅始料未及的問題：
「你有沒有覺得，她長得有點像我？」
上官秋雅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微微一證，立刻道：「她的容貌確實有幾分像您，不過沒有您這么精致大氣，身材和氣質上，也差了很多。」
她頓了頓，用一種陳述事實的語氣，繼續拍馬屁道：
「而且我發現，唐總和她共同創立的頌美服飾，從‘頌美」的命名，到HEYISTUDIO
這個品牌的視覺風格，似乎都和您的審美喜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金秘書聞言，唇角彎得更淺了些。
看著屏幕上的高夢婷，又翻了翻后面的照片，眼底泛起一抹深意難測的光。
車廂內陷入了一片極致的安靜。
許久之后。
金秘書才終于移開視線，將平板電腦隨手放到一旁。
看向窗外。
帝都璀璨的夜景在車窗上流淌而過，將她那張秀美絕倫的臉龐，映照得明明滅滅。
2023年11月17日，周五，晴，013C。
清晨五點半。
唐宋緩緩睜開眼，鼻端縈繞著淡淡的馨香。
黑暗中，身側傳來高夢婷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昨夜兩人加班到晚上10點，他便順勢邀請對方來燕景天城。
對他開心扉的合伙人，只是猶豫片刻，便答應了。
夜里，兩人在房間里，又斷斷續續地打了兩場球賽。
合伙人每次都激動得不行，投入而熱情，只可惜太菜了，最長也就堅持了十分鐘。
唐宋捏了捏她的臉蛋，輕手輕腳下床，換上裝扮活力無限運動套裝。
來到客廳。
全景落地窗外，月亮還高掛在天上，燕城依舊在沉睡中。
剛剛開始熱身運動「瞪瞪瞪～」微信視頻通話的鈴聲響起。
唐宋笑了笑，立刻按下接聽鍵。
柳青檸那張熟悉的臉蛋瞬間占滿了整個屏幕。
一頭柔順的長發，罕見地扎成了一個清爽的丸子頭，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顯得格外可愛。
「早啊，青檸，今天怎么這么早？」
因為即將入冬，天亮得晚，柳青檸最近的起床時間也推后了不少。
「睡不著，就起來了。」柳青檸挪動了一下手機，整個上半身都出現在屏幕里。
她身上只穿著一件貼身的黑色吊帶運動背心，將那豐碩飽滿的胸脯輪廓，完美地勾勒了出來。
唐宋的自光，情不自禁地就被吸引了進去。
實在是白月光這張純凈可愛的臉，和霸道的大E反差太強烈。
「最近身體怎么樣？南方也降溫了，沒生病吧？」
「沒有，挺好的。」柳青檸的聲音有些干澀，似乎并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徑直朝著衣帽間走去。
「那就好，你的身體比較弱，平常還是要多做注意的。」
「嗯，我換件衣服再運動。」
柳青檸說了一聲，將手機隨意地放到了衣帽間的某個柜子上，攝像頭恰好對著她的上半身。
緊接著，她彎下腰，開始脫睡褲。
因為視角的原因，唐宋看不到她的下半身，只能看到她彎腰時，那黑色吊帶背心下，被擠壓出的驚心動魄的弧度，以及腰肢上若隱若現的黑色內褲。
這反而比直接看到更具誘惑，
唐宋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屏幕里的白月光。
隨即，柳青檸轉過身，背對著攝像頭，開始脫身上的黑色吊帶背心。
唐宋眼前的屏幕，瞬間被大片白皙光滑的皮膚所覆蓋。
柳青檸拿起旁邊衣架上的一套米白色運動衣，不緊不慢地開始穿了起來。
飽滿豐碩的胸脯，在沒有束縛的狀態下，隨著她的動作，劃出了一道令人目眩神迷的弧線。
因為細支結碩果的原因，哪怕是從背后，也能看到很多輪廓。
唐宋的呼吸徹底亂了，也沒有了繼續運動的心思。
「青檸，你這身運動裝太薄了，外面冷，會著涼的。要不再換一身厚點的？我幫你挑，好不好？」
「不好。」
柳青檸沒有再搭理他，轉過身，對著鏡子自顧自地整理著裝。
然后，她才拿起手機，來到了客廳角落的跑步機上。
將鏡頭架好，開始了勻速的慢跑。
唐宋壓下心中的躁動，跟著她一起繼續運動起來。
時間，就在這沉默而又默契的陪伴中，一點點流逝，
半個小時后。
柳青檸的動作緩緩停了下來，
她走到鏡頭前，微微彎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地喘著氣。
汗水，如同清晨的露珠，從她光潔的額頭和飽滿的鼻尖滲出。
順著她清晰的下頜線，一路滑落，沒入那件被浸濕的運動背心里，整個人散發著誘人的水光看得唐宋熱血沸騰。
直接開口道：「明天就是你生日了，我去深城陪你，好久沒見面了，我好想你。」
柳青檸緩緩站直身子，看著屏幕里的他，突然開口道：「不用了，唐宋。」
「嗯？」唐宋微微一愣，異道：「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柳青檸沒有說話。
只是那么靜靜地看著他。
然后，那雙總是帶著光的倔強眼睛里，毫無征兆的滾落下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她沒有哭出聲，只是默默流著淚，梨花帶雨。
唐宋臉上的表情一凝，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住了。
他盡量放輕語氣道：「青檸，你別哭，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
柳青檸咬了咬櫻唇，聲音清晰的一字一頓道：「我們分手吧，唐宋。」
看著她的眼睛。
唐宋瞬間意識到，白月光這是在玩真的。
深吸口氣，唐宋目光低沉道：「到底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告訴我！」
「啪嗒一—」
視頻通話直接被柳青檸關了。
唐宋眉頭一陣劇烈跳動，立刻回撥過去，被拒接。
再撥，再次被拒絕。
一股強烈的不安住了他的心臟，唐宋迅速找到柳青檸的電話號碼，直接撥了過去。
「嘟嘟嘟——」
電話響了很久很久，就在他以為又要被掛斷時，終于被接通了。
唐宋直接道：「我現在就出發去深城找你。」
電話那頭，卻突然傳來一聲帶著濃重鼻音的輕笑。
緊接著，柳青檸用開玩笑語氣道：「呵呵，看把你給急的。我就是昨天晚上做夢，夢到你欺負我，所以今天早上想逗逗你嘛。」
唐宋卻沒有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好啦，好啦，知道了小宋，下不為例。」柳青檸的聲音重新變得軟糯起來，像是在撒嬌，「有個驚喜要通知你哦，我前幾天就已經買好機票了，今天下午的飛機，從深城出發，直接到泉城。這個生日，我想在老家和你一起過。」
「你要回泉城？」
「嗯，突然想家了，還有一件事」她的聲音里帶上了幾分期待與懷念，「我過完生日，馬上就是咱們一中五十周年校慶了。
李老師前幾天還特意給我打電話，讓我一定回去參加，不太好拒絕。
我們順便一起回一趟母校，重溫一下過去的回憶，好不好呀？笨蛋小宋！」
聽到這個熟悉的、獨屬于高中時代的稱謂，唐宋的內心輕輕的悸動了一下。
他沉默片刻，聲音也隨之放柔：「好，我們確實已經好多年沒有一起回母校了。」
「嗯嗯！那就這么說定了啊，不聊了，我得去收拾東西啦，拜拜。」
「拜拜。」
掛掉電話，唐宋的心，卻始終沒能完全放下。
他太了解她了。
白月光從來都是成熟理性的。
即便是在最親密的時候開玩笑，也絕不會用「分手」這種話來試探。
這背后，一定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站在落地窗前凝眉思索了好一陣。
唐宋嘆了口氣。
不過，這件事也只能等見面后再當面問清楚了。
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打開QQ，指尖在屏幕上翻了翻。
目光最終落在了一個設置了免打擾的群聊上。
景縣一中校友群
這是他上次回老家，去一中觸發記憶的輕羽時加的。（362章）
之后幾乎沒怎么點開過。
點進去，消息多得一眼望不到頭。
他隨手往上翻，很快就看到了關于校慶的討論。
今年是景縣一中建校五十周年的大慶，規格比往年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邀請名單上，不僅有歷屆的杰出校友、退休教師，還請來了教育主管部門的領導和多位社會知名人士。
在一些預熱宣傳里，唐宋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
都是高中時代光芒萬丈的「風云人物」。
其中自然也有2016級理科狀元一一柳青檸。
不過在學校的記錄中，柳青檸的備注還是「世紀智學的聯合創始人」。
畢竟她進入青檸科技時間也不長。
而在高中時代并不出彩的唐宋，自然不在被「特邀」名單。
他盯著那些熟悉的校園照片，和一張張漸漸模糊又被喚起的面孔，心底翻涌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對于一中，他同樣懷著極其復雜的感情。
那里是他青春里最拼盡全力、最熱血，也最遺憾的地方。
還好，還好自己最終擁有了彌補遺憾的能力。
他緩緩閉上眼，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眼前，仿佛又浮現出那個穿著藍白相間校服、梳著清爽高馬尾和齊劉海的女孩。
她會歪著頭，用筆桿輕輕敲著他的額頭，嘴里嗔怪地念叻著「笨蛋小宋」。
然后，又耐心地、一遍遍地，為他講解著復雜的物理題。
隔著這么多年模糊的時光，他似乎依舊能聞到，她身上那股混合了淡淡洗發水清香與陽光下粉筆灰的干凈氣息。
那是他整個青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