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7日，周二，多云轉小雨。
清晨6:50，天色剛亮。
四季酒店總統套房的浴室內，水汽氤氳。
唐宋站在花灑下，任由溫熱的水流沖刷著線條分明的身體。
熱氣蒸騰，微微發燙的肌肉充滿了澎湃的力量感。
他閉上眼睛，昨夜在蘭馨苑小區那盞昏黃路燈下的一幕，便不受控制地在腦海里反復上演。
初吻，確實美妙。
而張妍的初吻，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異常深刻的感受。
昨天他對她說出的那句“我也喜歡你”，并非為了攻略她的“渣言渣語”，而是那一刻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此刻認真回想起來，這份情感的生發其實并不難理解。
十多年不求回應的情感投射，純粹到近乎卑微的凝望，以及牢記與他有關的每一個微小細節…
這種被人長久而鄭重地珍視著的感覺，足以在一瞬間擊中任何一個人的內心。
而重逢之后，她身上那種未經雕琢的、混合著膽怯與勇敢的純粹，像一面澄澈的鏡子，讓他照見了自己也曾有過的、那個屬于少年的模樣。
和她相處，很輕松，很自然。
似乎總能輕易找回過去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從她身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種最純粹的“被需要”與“被仰望”。
這份情感層層遞進，最終在那個充滿了儀式感的夜晚，伴隨著她的告白和那個青澀的吻，徹底爆發。
淋浴漸漸停止。
唐宋緩緩走出浴室，水珠順著他清晰的人魚線蜿蜒滑落。
在衣帽間穿好衣服，隨手拿起手機。
屏幕上已經有了幾條未讀消息。
有玲玲的，有秋秋的，也有沈玉言的。
沈玉言：“Morning，Boss。我和Luna馬上出發，會在早上10點前和您匯合，接洽‘智鏈未來’的所有資料都已備好，期待接下來的工作！Fighting！”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心機滿滿的沈校花，很懂事的在下面貼了張自拍。
緊身的運動裝勾勒出性感的曲線，充滿了健康的魅力。
智鏈未來這個項目，是經過了唐宋的草稿紙這件道具認可的，唐宋必然會參與投資。
不過他畢竟不能一直待在羊城，讓沈玉言這個特別助理代替他全程參與、實時匯報，也算是滿足了系統任務的要求。
一一回復了她們的留言，又聊了幾句。
看到時間差不多。
這才邁著輕快的步子回到主臥。
大姐姐溫軟還在床上趴著，身上只蓋著一層輕薄的真絲被子。
被子緊緊地貼合著她的身體，從挺翹的蜜桃臀到修長健美的大腿，勾勒出了一道令人血脈僨張的弧度。
唐宋走過去，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壯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啊。”
溫軟慵懶地睜開眼，那雙剛睡醒的桃花眼里滿是慵懶嫵媚的風情。
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只是伸出一條矯健的大白腿，輕輕踢了他一下，“混蛋”
隨即又回味無窮似的，用舌尖舔了舔自己飽滿的紅唇。
昨天晚上，唐宋因為心中有愧，對她幾乎言聽計從。
溫軟直接翻身成為了“主教練”，開始訓導，唐宋表現得非常好，聽話、賣力，讓她玩了個盡興。
就是有點費腰。
唐宋笑著抓住她的大腿，在那挺翹的蜜桃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我去叫早餐了。今天上午，我們還得再去一趟智鏈未來，把TS簽了。”
溫軟哼唧了兩聲，翻了個身。
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個蠶寶寶。
似乎是為了防止自己的屁股再次“遭劫”。
腳步聲遠去。
溫軟又在床上趴了會兒，這才慵懶地坐起身。
赤裸而豐滿的身體在暖色的燈光下微微晃動。
發出了“duangduang”的聲響。
她隨手拿起枕邊的手機，打開微信看了眼。
上面多了一個新的好友申請。
昵稱是“微笑里呼吸”，備注是：張妍。
溫軟輕輕嘆了口氣，點了通過。
她很少見唐宋對一個人、一件事這么上心，足以證明這個“張妍”在他心里不一般的地位。
也是，一個女孩從青春萌動開始，長達10多年的暗戀。
這種故事，即便是對于他這個多情的渣男，殺傷力也是巨大的。
而她之所以最后妥協，答應下來。
當然不只是被“睡服”了，主要也是因為張妍的出現，給了她一些新的想法。
如今她夾在蘇漁、柳青檸、金美笑這幾個女人的中間，像個三明治里的夾心，兩面受氣。
引入張妍這個看起來毫無攻擊性、卻又對唐宋有著充足吸引力的“變量”，未必不是一步好棋。
當然，在那之前，她得先接觸一下這位“反向白月光”，看看她有沒有被“開發”的潛力。
溫軟嘴角上揚，點開對話框。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跳躍。
蘭馨苑小區。
“叮咚——”
手機的微信提示音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正在發呆的張妍一個激靈，迅速拿起手機。
先是看到了好友申請通過的提示，接著又是一條消息。
溫軟：“你好呀，張妍，我是星云國際集團的溫軟。你的事唐宋都跟我說了，別擔心，也別有壓力。歡迎你隨時來星云國際，姐罩著你（#笑臉）！”
看著那親切又帶著幾分江湖氣的文字，張妍有些受寵若驚。
原本她心里極其忐忑，畢竟是有求于人。
沒想到這位集團的大領導，竟然對她這么…隨和。
她斟酌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回復道：“您好，溫董，真的太感謝您了，我會努力的，不辜負您的信任。”
溫軟：俏皮（表情包）
溫軟：“說真的，不用這么客氣。對了，阿姨現在情況怎么樣了？我近期會留在羊城，有任何需要，隨時跟我說。”
張妍被對方的熱情弄得有些臉紅，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最后只能發過去一句：“一切都好，謝謝您，真的非常感謝。”
剛要收起手機，結果溫軟又發來了消息。
就這么“艱難”的聊了十多分鐘。
看到對方“去吃飯了，拜拜”的回復，她才終于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
不過，她心中對這位溫董的好感已經升到了頂點。
對方后來直接稱呼她為“張妍妹妹”，對她和母親的情況非常關心，說了很多安慰的話，句句都透著真誠。
張妍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來自“陌生人”的、不帶任何附加條件的善意。
就像璐璐說的那樣，確實是個非常溫暖的人。
唐宋身邊的人，果然都很好。
隨即，她又退回微信主界面，點開了那個被她置頂的聊天框。
上面是昨天晚上，他回去后和她的幾句簡單聊天。
看著那些親昵自然的文字，張妍再也無法平靜。
悄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痛感傳來，反復確認著這不是夢。
唐宋不僅回應了她的告白，而且還…親了她的嘴。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輕輕觸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瓣，那溫熱柔軟的觸感仿佛還清晰地留存在上面。
她整個人像被點燃了一般，再也坐不住，將臉埋進枕頭里，身體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喵嗚喵嗚”
被忽視的橘子用腦袋不停地蹭著她，發出響亮的抗議。
張妍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起床，抱著橘子在狹小的房間里轉了幾個圈。
腳步輕快的沖進廚房，開始熟練的做飯，順便還給橘子加餐，煮了一塊雞胸肉。
鍋里冒著熱氣，食物的香氣在小小的空間里彌漫。
讓她那顆因為幸福而飄忽不定的心，漸漸落回了實處。
吃完早餐，給母親打了個視頻電話。
快速收拾好自己，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和橘子告別，前往公司。
以往那擁擠得令人窒息的地鐵車廂，今天似乎也變得不再難熬。
她站在人群中，臉上總是噙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傻傻的笑意，時不時就會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發呆。
在農講所站下車，走路到匯明大廈，乘坐電梯直達七層。
電梯門打開，張妍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了那熟悉的辦公室。
這大概是她在公司的最后一天了。
盡管內心有些許不舍，但更多的還是對未來的憧憬。
她的人生似乎從未如此陽光明媚。
“早上好，王哥。”
“呃，早，張妍。”
“陳姐，早。”
這一次，她沒有再像往常一樣，低著頭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
而是主動地和沿途的同事們打著招呼。
這份小小的改變，讓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自信的光暈里。
她來到工位坐下，旁邊的璐璐立刻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訝地湊了過來。
“張妍！你今天…怎么這么開心？”
張妍抿了抿嘴唇，湊到璐璐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低地說道：“璐璐，我、我決定去星云國際集團了，我們接下來又是同事了。”
“哇——”璐璐忍不住發出一聲巨大的歡呼。
看到周圍同事們投來詫異的目光，又連忙夸張地捂住自己的嘴。
她激動得抓著張妍的胳膊，壓低聲音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想通！我們以后就都是大廠員工了！翻身農奴把歌唱，嘿嘿！”
她開始興奮地暢想著兩人入職后的美好生活。
“咱們一起提離職！不過交接估計不太好搞。”璐璐悄悄分析道：“你先提吧，畢竟阿姨那邊還需要你忙。我的offer是下周一入職就行，我幫你拖兩天，不著急。”
書橙科技雖然處在危機狀態，打算逐步裁員求生，但同一個部門、同一個崗位，為了避免公司卡人，最好還是錯開提離職。
“謝謝你，璐璐。”
“還有你的offer也要盡快確認啊，把事情定下來，崗位薪資什么的別不好意思，得主動問！”
張妍輕輕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直接在釘釘上提交了離職申請。
然后開始整理手頭的項目交接。
上午9點50分。
星云國際集團，羊城分公司。
董事臨時辦公室里，空氣中彌漫著現磨咖啡的醇厚香氣。
“所以，TS條款爭議的核心，主要集中在董事會席位這一點，不過我們的誠意很足，他們應該不會有意見……”
“嗯，星云國際集團即將上市，這時候被我們收購，對他們好處太大了，絕對不會拒絕。”
溫軟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先說好，”她伸出一根涂著蔻丹紅的纖長手指，輕輕點了一下他的嘴唇，“你可是答應過我的，今晚還和我一起睡。”
“放心，保證完成任務，絕對讓領導滿意。”
“哼哼”
就在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溫董，兩位貴客到了。”助理王丹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溫軟離開坐直身子，恢復了正經模樣，聲音平靜道：“請進。”
唐宋心頭微動，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目光看向門口。
“吱呀——”厚重的辦公室門被緩緩推開。
“噠、噠、噠…”
伴隨著清脆而富有節奏的高跟鞋聲。
兩道高挑靚麗的身影，一前一后地出現在門口。
林沐雪走在前面，妝容精致，紅唇如火。
穿著一身剪裁精良的白色西裝套裙，內搭一件黑色真絲吊帶，簡約的黑白配色，卻顯得格外明麗。
緊隨其后的沈玉言，穿著柔和的淺卡其色修身連衣裙，外面搭了一件同色系的短款風衣。
看起來溫柔知性，像一杯溫潤的奶茶。
“唐總、溫董。”兩人異口同聲地打了聲招呼。
一段時間沒見，這兩位原本針鋒相對的助理，似乎錘煉出了一種微妙而特殊的默契。
并肩站在一起，一個明艷照人，一個溫婉知性，構成了一幅極具視覺沖擊力的、賞心悅目的畫面。
“Luna、Shirley。”唐宋微笑的朝兩位助理招招手，“辛苦了，讓你們這么早趕過來。”
為了能準時參加這場重要的TS簽約會，兩人天剛亮就從香江出發，一路緊趕慢趕，才剛剛抵達。
林沐雪的目光在觸及唐宋時，瞬間變得柔軟如水，“應該的。”
一旁的沈玉言臉上掛著滴水不漏的完美笑容，“能第一時間參與到這么的重要決策，是我們的榮幸。”
簡單寒暄過后，四人各自落座。
林沐雪和沈玉言立刻進入工作狀態，簡明扼要地匯報了她們在香江的工作。
一旁的溫軟，眉梢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下意識地瞥了身旁的唐宋一眼。
她和沈玉言并不熟，但與林沐雪卻已打過數次交道，在微信上也聊過不少。
這次見面，明顯能感覺到，這個“鋒芒逼人”、虛榮心旺盛的女助理，成熟內斂了很多。
一旁的沈玉言也比她印象中要更加從容干練，氣質非常好。
這樣的兩個極品女助理…
不得不說，唐宋這狗男人可真會挑啊！
就在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
助理王丹丹推門而入，提醒道：“溫董、唐總，時間差不多了，車子已經在樓下等候了。”
“好。”溫軟點點頭，站起身來。
一行人走出辦公室，乘坐電梯直達大廈B1層停車場。
三輛黑色商務車早已在此等候，星云國際羊城分公司的盡調團隊也已全員到齊。
眾人依次上車，車隊平穩地駛出富力盈凱廣場，匯入珠江新城川流不息的車河之中，朝著位于越秀區天譽商務大廈駛去。
上午10點30分。
智鏈未來總部會議室。
氣氛緊張而肅穆。
長條形的會議桌兩側，一方是以唐宋和星云國際為首的投資方聯合團隊，另一方則是以創始人兼CEO李浩為首的智鏈未來核心高管。
TS簽署會議，正式開始。
下午一點鐘。
看到從廁所回來的張妍，璐璐低聲道：“白胖子來公司了！”
“嗯。”張妍點點頭，徑直走向了一間簡易的玻璃隔斷辦公室。
“咚、咚、咚——”
“進來。”里面的白睿顯然看到了她，聲音有些不耐煩。
張妍深吸口氣，推門而入。
白睿靠坐在辦公椅上，頭也不抬道：“什么事？說吧。”
很明顯，之前電話里張妍的強硬態度，徹底惹怒了他。
張妍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氣看著他，聲音平靜道：“白總監，我上午就已經在釘釘上提交了離職申請，麻煩你通過一下。”
白睿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了。”
“我的工作已經交接給了張璐，想今天就走完離職流程，而且我下午還要去醫院。”
白睿嗤笑一聲，將手機放下，身體向前傾了傾，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
片刻后，他才慢悠悠地說道：“這可不行，你負責的那幾個客戶還是挺重要的，按照公司的規定，我得給你一個月的交接期。”
聽到這話，張妍臉色一變，“公司的離職流程沒有這么復雜吧？”
“我可是完全按照勞動合同法規定做的。員工離職，提前三十天通知，有什么問題嗎？你要是不滿意，可以去申請勞動仲裁啊，對不對？”
他在仲裁上加重了語氣，帶著嘲諷的意味。
張妍的嘴唇顫動了一下，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對方說的確實沒錯。
但現實中，大多數公司在員工完成工作交接后，都會協商一個合理的離職日期，好聚好散。
尤其是對于書橙科技這樣正在大裁員的企業，巴不得員工主動離職。
很明顯，白睿就是在利用規則故意刁難她。
白睿看著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心中一陣快意。
他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丟到了辦公桌上。
“這是《協商一致解除績效協議》，你把這個簽了，然后就你上周五和昨天曠工休假的事，跟我道個歉。你的離職申請，我馬上給你通過。”
他這個人招聘手下員工，有個最基本的考核標準，就是看性格夠不夠老實聽話。
那些看起來就“刺頭”的，在面試階段就會被他刷下去。
他需要的就是這種可以隨意拿捏、任勞任怨的“工具人”。
張妍在他眼里，就是最老實的那個，特別努力認真。
所以有什么苦活累活，他都心安理得地交給她。
如今公司處在“危機”時刻，想要保住自己的職位和薪資，必然需要在老板面前“表現”一下。
讓部門員工放棄績效、與公司“同甘共苦”，再適當減員，就是他向上邀功的“成績”。
結合最近張妍和璐璐頻繁的請假，和突然硬氣的態度，他篤定，她們一定是找好了下家。
只要在離職流程上卡住她們，不怕她們不屈服。
張妍的目光，落在那份所謂的“協議”上。
那雙漂亮的杏眼里，浮現出澄澈的冷靜與堅定。
從小到大，她都活在自卑的陰影里。
兒時的自卑，來源于被父母“拋棄”，寄人籬下，連吃飯都要看姑姑家的臉色。
后來的自卑，來源于那個像太陽一樣耀眼的柳青檸，以及對唐宋那份漫長的、無望的暗戀。
她總是習慣性地退讓，習慣性地忍耐。
可現在…不一樣了。
她已經能靠自己的雙手，在這座巨大的城市里養活自己，還能養活一只叫“橘子”的、貪吃的貓。
那個她仰望了十多年的少年，回應了她的告白，給了她一個比任何夢境都更美好的吻。
她的內心，從未像此刻這般，被一種巨大的、堅實的幸福感所充盈。
她看著白睿，認認真真地說道：“我的績效和出差報銷費用，總共是一萬八千三百二十七塊。這是我應得的，我一分錢都不會少要，這份協議，我也不會簽。”
“至于仲裁，我當然會去。”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愈發清晰有力。
“我已經截圖并保存了我全部的考勤記錄、所有的加班證據，以及公司承諾的績效計算方式、我的考核評級單和相關的聊天記錄……所有材料，我都已經整理好了。”
她的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小石子，擲地有聲。
白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怎么都沒想到，這個在他部門里，最老實、最聽話的張妍，竟然這么刺頭。
“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惱羞成怒之下，他猛地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也隨之拔高，“我告訴你，張妍！公司對你不薄，現在公司遇到困難了，你不想著同舟共濟，反而想著在背后捅刀子？”
他的聲音有些大，立刻就吸引了外面不少經過的人的注意。
一道道目光投向了這間辦公室。
面對他的咆哮，和注視的目光，張妍臉上的表情怔了怔，旋即又鼓起勇氣道：“如果真的同舟共濟，那白總監，你會主動申請降工資、并且放棄自己今年的全部績效獎金嗎？”
白睿臉上表情一窒，眼皮子一陣抖動，“你……”
張妍抿了抿嘴唇，不再與他爭辯，“白總監，醫院那邊今天下午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張妍轉身直接走出了辦公室。
回到工位，當著所有人的面，在釘釘上提交了下午的調休申請，然后拿起自己的背包，跟璐璐說了一聲。
在整個辦公區所有同事錯愕的目光中，離開了公司。
她的腳步越來越快，整個人都仿佛卸下了一副無形的枷鎖。
下午兩點半，特需病房。
主治醫師拿著一迭剛剛從檢驗科傳來的報告，面帶微笑地走進了病房。
“昨天的檢查結果都出來了，情況比我們預想的要好一些。腫瘤雖然有轉化跡象，但惡性程度不高，也沒有發現遠端轉移。各項身體機能指標也都在正常范圍內，完全符合CART治療的入組標準。”
聽到這個消息，張妍和周慧懸了一天的心，終于落回了實處。
張妍的眼圈一熱，差點當場激動的哭出來。
醫生又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便轉身離開了。
張妍坐在母親床邊，一邊削著蘋果，一邊卻思索如何從公司順利離職。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溫董。
張妍連忙放下水果刀，接通電話，“喂，溫董？”
電話那頭，溫軟帶著笑意的御姐音響起：“張妍，我這邊的事情剛忙完，看了下手機定位，剛好就在你們中山大學附屬醫院附近。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過去看看阿姨，順便…也正式見一見我們公司即將入職的人才呀。”
這是張妍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非常好聽，而且格外親切。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這、這怎么好意思，應該是我去見您。”
“不用這么客氣，就是想去看看你，方便嗎？”
張妍沉默片刻，道：“好、好的！真是太麻煩您了。”
掛斷電話。
旁邊的周慧好奇地問道：“阿妍，是誰要來嗎？”
張妍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狂跳的心，低聲道：“是唐宋給我介紹的新工作，公司的一位大領導，也是他的好朋友。”
周慧一聽，立刻掙扎著想要起身，“這…這怎么好意思讓人家過來看我這個老婆子？我們要不要去…”
“沒事的媽。”張妍連忙按住她，輕聲安撫道：“你別亂動，人家是大領導就是順路過來看看。”
話雖如此，她自己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過了不到十分鐘，鈴聲再次響起。
溫軟已經到了特需醫療中心外的休息區。
張妍跟母親和護工又交代了一聲，這才懷著忐忑的心情，小跑著走出病房。
來到了那間熟悉的休息室門前，推開厚重的玻璃門。
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站在沙發旁的身影，在她身邊還跟著個助理模樣的女生。
張妍的喉嚨滾動，有些驚艷的看著面前的溫董。
眼前的溫軟，和她在新聞照片里看到的樣子，既一樣，又不一樣。
她穿著一件黑色露背針織上衣，將傲人的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
臉上只是化了極淡的裸妝，但皮膚白皙緊致，五官柔媚大氣。
深棕色的波浪長發被隨意地扎成一個高馬尾，顯得既干練又充滿活力。
不像雜志期刊上那么高冷，反而像是個親切的大姐姐。
她只是隨意地站在那里，身上卻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場，充滿了女性成熟的魅力。
在她的面前，張妍感覺自己像個未成年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