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綿綿:、、、、、、、、、
“沒有!”彩英一直沒說話,一直在聽哥哥絮絮叨叨。
直至聽到他說自己喜歡傻牛,這才開口否認,
“我沒有喜歡傻牛!”
“我怎么可能喜歡一個傻子?”
“你能不能別再說了?”
她坐在后座,額頭抵著駕駛座的椅背,聲音生硬,
“我只是不想留在村里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說?”
“難道我之前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我說我想去城市。”
“我不想當農村人。”
“我想當城里人。”
唐彩軍心口悶悶的,忍不住嘆氣。
彩英的這些話他自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
彩英跟家里人說要離開村子去外地打工的時候就說了這樣的話。
她說:“我好歹有高中學歷,去城里找份文職還是可以的。”
“以后我賺了錢,不僅能養活自己,也可以往家里寄錢回來。”
“然后我再利用空閑時間自習,自考成人大學。”
“這樣家里的負擔就可以減輕很多。”
“我不想一輩子留在村里面朝黃土背朝天。”
“我想像別人一樣,每天光鮮亮麗的活著。”
“你們知道我有多羨慕我同學嗎?”
“他們很多都是城里人。”
“他們喝一杯奶茶就夠我吃好幾頓了。”
“他們有些人買一件衣服,更是能花掉咱們一家人一整年的伙食費。”
“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
“我想去城里。”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家人都沉默了。
并沒有人因為她的這些話而斥責她。
因為彩英一直都是一個很聽話的孩子。
可以說,從小到大,她從來沒讓家里人操心過。
村里跟她同齡的孩子上初中后,或多或少的都會有些叛逆。
據說有幾個成為了所謂的機車小妹,整天跟著一群小混混一起鬼混。
有的則是跟其他人攀比,總是吵著家里要這要那。
彩英沒有。
彩英一直很乖巧。
就連表舅每次來家里的時候,都對彩英大夸特夸。
表舅就是彩英所在中學的老師。
也是唐彩軍家里為數不多的比較有出息的親戚。
連表舅那樣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師都說彩英好,那彩英自然是好的。
這一點其實無需旁人佐證,唐彩軍一家人就可以百分百確定。
只是不知怎的,向來乖巧聽話的彩英在去城里打工這件事上分外倔強。
再加上每個人都有自己想過的人生。
不能因為自己喜歡生活在村子里,就強逼著彩英也喜歡。
所以唐彩軍一家人只是盡力勸了彩英一番。
最后彩英仍舊決定要去城里,大家也就沒有再多說什么。
于是,彩英就這樣走了。
彩英走了。
真的走了。
傻牛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天都黑了。
唐彩軍回來的時候,傻牛還愣愣的站在那里。
從村里去縣城的高鐵站,來回將近三個小時。
傻牛沒走。
傻牛覺得彩英肯定是逗他玩的。
因為彩英生氣了。
彩英氣他之前的那些話。
他該早點跟彩英說不用她照顧的。
雖然結婚就是互相照顧對方,可他力氣大。
他可以不要彩英照顧的。
他照顧彩英就好了。
為什么不早點跟她說?
她現在都走了!
傻牛的眼睛又酸又澀,心口的位置有些脹痛。
他想跑。
還想進山砍柴。
甚至想去抓一頭野豬回來給子衡煮紅燒肉。
可是,他的雙腳卻怎么也挪不動,好像長了根一樣。
有個聲音在他的腦海里不斷重復一句話:
“要等彩英回來!”
“要等彩英回來!”
對啊,彩英雖然走了。
可她肯定還會回來的。
她的家人還在這里。
她肯定會回來的。
要等彩英回來。
車子回來了。
傻牛灰敗的眸子瞬間有了光彩。
他的腳現在又能走了。
他快步上前,在車子熄火的時候猛的一把拉開車門。
車內只有唐彩軍一人。
他又去拉開后備箱。
那個大大的行李箱已經不見了。
他趴到地上,用臉貼著地面去看車底。
車底也沒有人。
彩英沒回來。
彩英沒回來。
傻牛瞬間又變得失魂落魄起來。
唐彩軍見他神色不對,趕緊拽著他進屋去好聲寬慰。
其實他們一家人都很喜歡傻牛。
也能看得出來,彩英是喜歡傻牛的。
只不過,喜歡歸喜歡,但彩英決定要走,他們也沒有辦法。
于是,一屋子人原本都還沉浸在彩英出遠門的憂傷之中,但這會兒卻是無暇顧及自身,紛紛安慰起傻牛來。
安慰的中心思想就跟傻牛腦子里的那個聲音一樣。
彩英總會回來的。
她只是去城里找工作而已,會回來的。
說不定八月十五就回來了。
也有可能是國慶節。
或者是過年的時候。
反正,總會回來的。
傻牛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
但他就是開心不起來。
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
夜里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前半夜他一直努力閉著眼睛想睡覺。
他覺得這一切可能只是一場夢。
睡醒起來再去找彩英,說不定彩英還在家里。
可他心里難受,怎么也睡不著。
下半夜總算睡過去了,可夢里全是彩英的身影。
彩英跟他說,家里沒柴燒火了。
于是他猛的驚醒過來,又著急忙慌的去數自己的木柴。
這一數,他又慌了。
他的木柴又對不上數了。
天塌了!
他的木柴被人偷了!
于是,他又去找師公。
這會兒也才清早五點鐘。
天都還沒有亮的跡象。
院子里的太陽能燈已經很微弱了,但還強撐著最后一絲光芒沒有熄滅。
那光芒好似能被風吹散一般,晃晃悠悠的,像極了此刻的傻牛。
看著那么高大,卻又那么脆弱。
他像個孩子一樣,聲音里布滿了恐慌跟委屈。
他喊道:“師公,我的柴不見了!”
“我的柴不見了!”
李青峰拉開門,臉色原本有些難看。
但在見到傻牛的一瞬,立馬就變了臉。
他急忙拉起傻牛的胳膊,一臉關切的問道:
“傻牛,你怎么了?”
“你怎么哭了?”
之前又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之前都沒哭。
這次怎么哭了?
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哭得像個孩子。
雖然滑稽,但又很是可憐。
李青峰將他拉入屋里,給他倒水,問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傻牛嗚嗚哭著說家里的木柴數目對不上。
明明他今天中午帶柴回來的時候數過一遍了。
可剛才再數,已經少了一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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