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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景中,宛若有深淵浮現,要將天神吞沒,連她一身雪衣都被染成墨色,那是劫氣在侵蝕。
她手中的九色樹枝在凈土內光芒億萬縷,釋放出無盡祥瑞氣息,可是這樣異常神圣的枝條抽在劫氣上,自身卻有葉片枯萎,飄落而下。
接著,失去晶瑩光澤的黃葉,又在半空中炸開,化作童粉、塵埃。天神心中劇震,那是怎樣一種霸道的力量?
她手中可是九色寶樹的枝條,號稱可化世間諸厄,結果卻在凋零。
秦銘也很吃驚,劫氣出現,對方只是揮動一截樹枝便能擋住第一擊?
女子著實道行深厚,手段高明。
玉京的傳承比他想象的還要驚人,有各種神功妙法,底蘊實在太足了。
內景中宛若仙家洞府,神靈居所,落英繽紛,更有圣獸神禽在劫氣外徘徊,盡顯非凡。
秦銘積攢劫氣,終于在凈土中邁步,所過之處地面都出現黑色腳印,落花皆在焚燒,瑤草都化作灰燼。
他毫無保留,劫氣涌動,劈頭蓋臉向著對手源源不斷地打去,同時,他自身也在運轉《極道金身》,并且在手中具現出一把寶杵,用以護道,應對突發狀況。
天神寒毛倒豎,白衣飛舞,她第一次露出震驚之色,因為她終于意識到那是什么,對手居然在駕馭劫氣而行!這怎么可能?這根本不是年輕一份所能掌握的手段!
天神輕叱,玉指輕拂,讓那暗淡下去的天凰、麒麟等再次清晰起來。頓時,圣獸的嘶吼聲、神禽的啼鳴聲響徹內景地。
鯤鵬展翼,向著秦銘撲殺。
金烏劃過虛空,火焚對手。
七彩孔雀長鳴,宛若要吞掉整片內景地。
然而,秦銘無比從容,絲毫不懼。
他拎著金剛杵,轟的一聲,將那俯沖過來想要吞掉他的七彩孔雀打得炸開,縱然沒有劫氣,他自身也強得可怕。
他的極道金身發光,掄動寶杵時,整片內景地都在輕顫。
那只攜帶著滔天水光而來的金烏,在半空中被砸得轟然解體。
天神見狀,滿臉肅穆之色,一剎那,她綻放無量寶光,自頭頂到腳底板都被神圣光輝覆蓋,從發絲到內里的骨骼都晶瑩無比,釋放出濃郁的道韻,并和九色樹枝共鳴。
在這一刻,她手中的枝條比之天刀還鋒利,比之仙劍還危險,輕輕劃過虛空時,五行竟要失衡,地火風水不穩,內景地都要解體了。
她再次短暫地擋住了那覆蓋過來的劫氣,在其體外,天雷炸響,風災呼嘯,火劫肆虐。
接著,白衣女子孤身一拭,金身都是神道紋理,肉身通透,內部流淌的血液都是由各種發光的字符組成,發出孔道鳴聲。
“真正的神體!”她頭皮發麻,“厲家的年輕人居然將殿下逼到這一步了嗎?動用神道領域的殺手锏!”不止如此,內景中飄舞花瓣都鐫刻上了文字?
全都在發光,神之凈土,變得名副其實了。
白衣女子真個宛若天神下凡,每一寸雪白的肌膚都在噴薄神霞,連瞳孔都激射雷霆般的電芒。
換個對手來,必然要被她鎮壓,根本擋不住這種威勢。
白衣女子挾神體復蘇之威,與整片內景地共振,其氣勢攀升到了頂點。
然而,她自身還是被侵蝕了。
劫氣如淵,欲將她吞沒,其白衣都要被點燃了。任她玉京傳承高妙無雙,其手中九色樹枝飛出的百上千符文,都擋不住劫氣。
九色樹枝上紫瑩瑩、金燦燦……不同色彩的葉子都干癟了、枯黃了并在簌簌的墜落。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那些妙法皆黯然失色。
白衣女子擋住四重劫,自第五重開始,其手中樹枝就燒了起來,最終斷裂在神靈凈土中。
頃刻間,她連結九重法印,可依舊擋不住劫氣的侵。
她踉蹌后退,每一步落下內景都在劇震,在地面留下四分五裂的腳印。
其實,秦銘很疲累,不可能總是轉化劫氣出來,不過對手已經撐不住了。
白衣女子很果斷,在衣袖焚燒起的剎那,她九大法印合一,劃過神之凈土,阻擋對手的前路。
“嗯?”秦銘有種驚悚感,倏地止步。
很快,他知道發生了什么,對手要玉石俱焚嗎?
白衣女子撕裂自身的內景地,并向著秦銘這邊蔓延過來……
密教的成神路,內景是根基,一旦被毀,除非練特殊經文的人不能重新涅槃,不然的話就相當于斷了神路。
秦銘沒有想到她這么決絕,在這種情況下,連他都不得不極速后退,阻擋那種內景被毀的危局發生。
現在兩人的內景地對接交融在一起,宛若一個整體,那可怕的大裂痕要是蔓延過來,秦銘也會跟著“應劫”。
轟隆一聲,那是道鳴聲,比之雷霆炸響還恐怖。
前方的一塊內景地爆碎,向著秦銘這里沖擊而至。
“你瘋了嗎?”他連連后退,以劫氣進行“切割”,同時,在其身后黑白雙樹出現,一會兒繁葉茂,一會兒又有枯葉凋落,生滅不定,它們鎮定住了神之凈土。
轟隆隆!
前方天神的內景地瓦解,她脫困而去,宛若在舉霞飛升。
秦銘意識到,白衣女子沒那么瘋,這是她提前準備好的應對手段,是撕裂部分神之凈土,在那里自爆一塊角,事后可以恢復。
關鍵是,她自爆的這一塊內景地和秦銘的神之凈土交融在一起。
“鎮!”秦銘大喝道,黑白雙樹枯萎了又繁盛,定住內景地,秦銘的靈場更是擴張,她阻擋在前方,也封鎖前匯之地。
最終,他雖然受到沖擊,但也化解了災難性的后果,自家神之凈土無恙。
不過,秦銘自身卻是被衣爛褂,頗為狼狽。他雖然是借體而來,但也不可能光溜溜。
他套在身上的衣物半毀,一副“戰損”的形象。
他沖出來后,殺氣騰騰。
剛才雖然占盡優勢,但最終卻灰頭土臉。
反觀對方,雖然內景撕裂一角,但依舊優雅,身上的衣物也只是少了袖子而已,于露出白瑩瑩的手臂。
“殺!”秦銘御劍而行,純陽劍煞發光,讓他可以短暫的飛天,縱橫夜空中如一顆流星轟砸出去。
天神化作一道流光,居然避開了,其速度之快遠超想象,比之劍煞橫空的秦銘還要快上一線。
“流光之身!”秦銘怔,他想到了在斗劍臺上遇到的對手——天仙,那個黑衣女子也掌握有這一傳說中的身法,可以快到極致,比之他融有八種圣煞的黑白圖還迅疾些許。
除非他融入九種圣煞,全力以赴化作混沌煞,不然還真追不上。
“流光之身,代表天下極速之一。”蝶女暗自稱心驚,“殿下的各種厲害手段都被對方一一逼了出來。”
“天仙、天神;一個黑衣一個白衣,起名字的方式都相近。是同一個人走了條路,還是說兩人是姐妹,皆為玉京圣徒?”至于長相和氣場等這種外在的表現,定局面后都可以掩蓋。
不管是不是認識的那個天仙,現在他們的身在斗神臺上正在激斗,秦銘也不可能留情,為了尊重對手,他自當全力以赴。
“嘶,怎么可能?要追上殿下。”
蝶女心驚,就在他即將追上對手,以劍煞斬出時,眼前所見景物模糊了,漆黑之色吞沒天地。
對方這是又動用了玉京的秘法,要將他的意識放逐進深淵中?
秦銘無懼,又不是第一次經歷。但凡對他用過的手段,且被破解后,第二次還指望會奏效嗎?
刷的一聲,他掙脫出這種領域,不過,眼前所見并非斗神臺,而是一片清冷的月宮。
伴著一株桂樹,清香陣陣。
桂樹下,一位青年手持巨大的斧子劈來,殺氣驚人。
此外,一只大兔子拎著藥杵也哇哇叫著向這里奔來。
最為關鍵的是,白衣天神浮現,攜廣寒宮濃郁無比的太陰之力滾滾而至,竟要封洗住對手的意識。
黑白圖浮現,并被秦銘點亮陰陽眼,徹底復蘇,化作太極圖在其體外緩緩轉動。
任這里是太陰的源頭,也難以奈何他。
“天神,您手段止于此了嗎?”秦銘身前太極圖旋,噗的一聲將持斧而來的青年斬殺,然后他又薅住了那只大兔子,迅速剝皮扔進藥罐內,當場催動火煞焚桂樹煮大兔子。
斗神臺外,蝶女目瞪口呆:“這是野人嗎?當真彪悍,竟焚桂煮兔,虧他能做得出來!”蝶女很清楚,那里所有景物都是殿下的神力和精神場所化,這家伙是想吃掉殿下嗎?
天神一聲冷哼,崩解所有景物回歸現實中,她動用太陰源頭之力,這雖然是單一屬性的神力,可眼下卻比之混融多種屬性還要恐怖。
這是可以借一個領域成就神之路,結果對方不但擋住了,居然還想吃她。
秦銘腳下黑白霧蒸騰,太極圖在其背后轉動,他化作一道流光,向著白衣女子沖去。
短暫的接觸,白衣女子面色驟變。
這個怪物全方位都很強,混沌劍煞掃過,她的天神指綻放的光束崩碎,毫無用處。
而且她的指尖在滴血,險些被劍煞傷到指骨,且有一綹發絲被斬落,她的面部也被劍煞逸散的流光擦中,劃出道血痕。
秦銘縱橫天地間,快到極致。
突然,他再次闖進莫名領域中,宛若來到大地上的一座城池內,景象最初很朦朧,隨后逐漸清晰,一座城就在眼前,他已經立身于當中。
滿城煙火氣,紅塵萬丈。
秦銘的純陽意識正在被侵蝕,被壓制,似要化作一位普通人。
隨即他的神慧也被撼動,一直有傳聞,萬丈紅塵煙火,或可搖落漫天的仙氣與神,“這種說法也不完全錯,濃烈到極限的塵世氣息,飽含著斑駁的精神能量,可污染意識靈光與神慧。不過,純陽可洗盡煙火,無懼。”
秦銘有天光護體,本就帶著純陽氣機,因此短暫被壓制后,他重新活力無限,精氣神蓬勃無比。
顯然,玉京對這方面有深入的研究,從塵世中提煉出某種“紅塵劫氣”,這種污染與侵蝕更厲害。
白衣女子走密教成神之路,得玉京至高傳承,懂的手法極多,練過相應的法門,且收集過源自紅塵的侵蝕之氣。
現在,她演化出一座城,想要將秦銘壓在城中。
城中有大量的差役出現,都提著枷鎖等,要為前方的對手戴上“紅塵劫鎖”。
蝶女心驚,殿下的各種壓箱底的殺招都用出來了,可想而知現在被逼到了什么境地。此城是白衣女子以密教第四境“通幽”的手段演化的,都是各種氣在流轉,其中以特殊地勢的氣為主,這本是她未來的神城,現在用來困敵。
“殺!”城中喊殺震天,除卻差役外,還有軍隊出現,密密麻麻都持鐐銬而來,要為秦銘戴上將他緝拿。
“你真當此城可以將我壓制成為普通人,而后,可出手拿下?”下一刻,秦銘在各種“氣”中,在這片涉及精神領域的城池內,提著大錘轟向成片的大軍。
在砰砰聲中,最先出現的差役一個個炸開,爆成血霧。不過,有些紅塵劫鎖還是落在秦銘身上,只是隨著他體內混元勁爆發,全部在喀嚓聲中斷裂了。
天神心驚,此人當真沒有短板嗎?
她熟讀各種典籍,掌握諸多妙法,都在眼前之人身上失效。
顯然,紅塵劫氣壓不住秦銘,無法將他化為一個凡人。
他在這座城中沖殺,大錘揮動間,那些披著甲胄的人成片炸開,斷臂殘肢血霧蒸騰,宛若修羅場出現。
什么叫一人壓一城?現在秦銘就在詮釋。
紅塵劫鎖禁錮不了他,那么滿城攻擊者就和普通軍隊沒什么區別了。
秦銘錘轟城門,那里發出爆炸聲,成片的披甲者被崩塌的城門樓淹沒在下方,他輕易就突圍了出去。
砰!回歸現實的剎那,秦銘以圣煞化成的大錘硬砸到對手眼前。
這一刻,白衣女子動用各種手段,可體外的光幕還是被轟碎了,整個人倒退出去,她的嘴角在淌血,這身雪衣也終于快和秦銘差不多了,破破爛爛。
“殺!”秦銘似乎還沒有從先在城中廝殺的狀態中退出來,他戰意高昂,殺意澎湃,拎著大錘向前殺去。天神沒有慌亂,破爛的白衣飄舞,其嘴角甚至漾起一抹笑容。
在她看來,那座城應有的作用體現了出來,牽動了對手的情緒,令對方不再那么高冷、鎮靜。
她素手輕揚,一條從她精神場中飛出的鎖鏈,無視空間,無視防御,出現在秦銘的心靈空間,要將他的意識鎖住,帶出血肉身。
這是《玉京天書》記載的絕學,稱得上神功妙術。關鍵時刻,白衣女子借此入侵對手的心靈。此時,秦銘的各種手段居然都防不住。
他確實心驚,對玉京的傳承忌憚不已。
“哧!”最危急時刻,秦銘在心底斬出一道身影推向那條鎖鏈,任他被卷走。
這是玉書中的手段——斬心猿,也即斬出自己的負面情緒,最終煉化成大藥。
秦銘精研玉書,但他心靈之力很純粹,難以誕生過多的負面情緒,因此一直沒有去斬所謂的心猿。
不久前,他在那座城中大開殺戒,戾氣飆升,確實有擾動了平和的心境,被對方趁機突破進心靈領域中。
而在這一刻,斬心猿的契機也到了。
秦銘順勢而為。
那并非負面情緒濃重的心猿,不過是秦銘一時之斬,專為此景而生的心猿,隨時可以磨滅掉。
“嗯?”天神一懵,她愕然發現,居然鎖回來一只毛猴,那個雷公嘴具現出一支大棒子劈頭蓋臉就砸她。
“既然你想要,給你!”秦銘順應心意,現在投入玉書法中,心潮澎湃,順勢又斬出去一頭“意馬”。
剎那間,野性十足的高頭大馬具現在秦銘的體外,揚起碩大的蹄子便向著天神踩踏而去。
心猿意馬同時出現,向天神發起最為猛烈的攻擊。
秦銘自身的眼神頓時清明,而心境祥和,處在了最為寧靜的狀態中,對他也強勢出手了。
喀嚓一聲,他以混元劍煞斬開那道鎖鏈,將心猿徹底放開。一時間,天神無比被動,沒有鎖住秦銘真正的意識,竟惹出他的心猿意馬,它們正在狂躁地攻擊她。
再加上秦銘的本體,讓白衣女子陷入險境中。
“啊……”她感覺頭部劇痛,竟被那猴子打了一棒子。
砰,一聲,她的后背挨了一記天馬飛仙拳,結結實實挨了一蹄子。
秦銘的本體也在她身上連連招呼。
天神嘔血,感覺非常窩心。
心之神鏈若是鎖中對手的本意識,后續還有一系列殺招,可帶對方登天闕徹底鎮壓。
結果,一切都被攪亂,她無法再施展。她沒有料到戰局剎那崩壞,她已經無力回天,連著被重創數次,挨心猿的大棒子,還被意馬攻擊,再加上秦銘親自出手,她已經被重創,不斷咳血。
“殿下,認輸吧!”蝶女看到高不可攀的殿下披頭散發,這么凄慘,她不忍目睹。
天神嘆氣,知道大勢已去,她已經敗了。
此時,她不親口承認敗北,對手便一個勁壓著她打,劍煞都已經在她的身上留下多處傷口,令白衣盡染血。
蝶女實在看不下去,在斗神臺外喊道:“你快罷手!我家殿下輸了,愿意和你相處,考慮做你的道侶還不成嗎?”
“我認輸。”天神也不再猶豫,她覺得再耽擱下去會吃暴虧,不僅慘敗,還會根基虧損,元氣大傷。
秦銘狐疑:“這是什么情況?”
他開口問道:“你們所言為真?”說話間,他手中的劍煞化成大錘,砰的一聲在天神的額頭上又來了一下,徹底削弱她的戰斗力,以防有詐。
白衣女子頭疼欲裂。
精神場劇烈轟鳴,竟不穩固了!
都已經罷手,她居然又挨了一錘。
額骨差點裂開,潔白的額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一個大包。
“是真的!你不要再動手了!”蝶女焦急地喊話。
秦銘自語:“新榜怎么突然大方了?闖過這條路通過考驗后,居然還發放媳婦道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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