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秦銘來說,是絕境,前所未有的生死劫,近仙之物的材質——異金,都鑿不穿老嫗的頭顱。
而他自身卻已經血液四濺!
第六次新生時,他體內誕生一種奇光,不管他自身狀態如何,哪怕虛弱到谷底,也能打出去,相當于最巔峰的一擊,和天光有關。
可惜,用出一次后,他需要很久才能恢復那道光。
第七次新生時,他的體內浮現一團金霞,宛若大日破碎后混合著光霧,像極了純陽意識靈光。
他體內的兩種光先后盛放,這算是接力攻擊。
剛才,秦銘體內的金霞,宛若一輪金色大日重組,照破漆黑的云層。他以「純陽烈日」御劍,將潔白劍形吊墜向著老嫗的額頭深處刺入。縱然他拼盡全力,也僅是推進少許,無法真正鑿穿其頭顱!
同樣,第七次誕生的這輪「烈日」,也只能維系一瞬,用過一次后,需要很久才能恢復過來。
秦銘嘆氣,收走異金小劍,利用最后的純陽余輝,在老嫗體外斬過。
而在此過程中,他的身體上下,縱橫交錯,全是恐怖的裂痕,前后都要透光了,他算是被撕開了。
秦銘這算是被秒殺!
他動用異金小劍,都打不動老嫗。而且,這是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
秦銘沒有去調動自身的天光勁,可以說無任何征兆,直接動用特殊的能力,讓人防不勝防。
在新生階段,這些伴生的「能力」,大多都很雞肋。
他連著誕生兩種能力,都很變態,各自等同于他最強一擊!
老嫗和他不過咫尺之遙,沒有提前外放天光,最初的確中招,但其身體本能反應下,瞬間改變戰局。
異金武器,號稱專破天光、神慧等,可是眼下居然沒有用,被老嫗身體本能化解,霎時間擋住。
不過,秦銘的兩種能力駕馭異金小劍,也有一定的效果,最初畢竟刺進其額頭中。
老嫗慘叫著,眼前曾經一度發黑,雖然其本能反應「秒殺」了對手,且庇護了自身不再受傷。
但腦部不同其他地方,她失神的一息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比如,她已經墜落下云端!
秦銘慘笑,感覺自己要死了。這就是第三境的壓迫感嗎?他拼盡一切力量,卻依舊猶如蚍蜉撼樹。
這還是一個靈場初境的老嫗,踏足這個領域后再無寸進,任其攻伐,都難以撼動。秦銘的血液染紅云霧,在極速墜落。
他的身體,密密麻麻,裂痕足有上百道,像是一個精美的瓷器被敲碎,然后又被拼接起來。
剛才他確實被撕開了,最后關頭,他動用黏連勁,強行束縛自己的肉身,使之不解體,維系人形。
不然的話,天空中可能已經有很多血肉碎塊,會分散著墜落下去。
秦銘意識到,他的帛書法整合各種天光勁,還融了部分意識靈光,吞了他辛苦練出的神慧,并非無用,其實有某種「神異」。
比如,上次他一身天光之力,竟然和精神意識凝聚在一起,不分彼此,共同進入大蜈蚣的神國。
也如現在,他的身體差不多算是被肢解,四分五裂了,若是其他天光勁,運轉不暢,早已無力回天,必然是爆體而亡的凄慘結果。
秦銘的天光融合著神慧、意識靈光,宛若他的血肉、精神的一部分,依舊可以動用,因此黏住了碎裂的軀體。
但是,他的狀態糟糕到了極點!
這一刻,他瀕臨絕境,已經看到死亡的深淵身體落進去大半了。
「孽畜!」老嫗在夜空中嘶吼,臉上染著額頭上流下來的血,顯得扭曲、可怖無比。
她急怒攻心,堂堂靈場境的高手,居然被一個新生者傷到,意識一度「發黑」,跟著栽落下云頭。
這對她來說是一種恥辱,就像是一頭獅子被一只螞蚱伸腿絆了一跤,而且還跌了個滿臉是血。
「老不死的!」秦銘咬牙切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憤恨過,崔家就像是那徘徊不去的幽靈,不斷在他身邊出現,給他帶來致命的威脅。
同時,他也覺得恥辱,且倍感無力。
他這是被對方的靈場、天光本能外放秒殺了,被震飛出來很遠。
隔著這么遠也好,不然的話,老嫗意識清醒后,哪怕是在夜空中,也會第一時間抓住他,進行血淋淋的報復。
秦銘現在唯一完好的地方就是頭顱,因為關鍵時刻,他以那塊破布擋在前方。
加之,他比老嫗高了一大截,對方的靈場、天光激蕩出來時,沒有被震碎其腦袋。「我這算是死了一次!」
秦銘全身劇痛,他的血肉被強行拼湊在一起,如果沒有那融合意識靈光、神慧的天光勁,他隨時會解體。
「秦銘,你很好,無愧是我崔家養出來的人,在新生境界就能傷到我,行,咱們到地面好好嘮嗑!」老嫗恢復過來,并無大礙,異金小劍刺進額頭,還要不了她的命,此時她雙目如電,看到了遠處的少年。
她佝僂著身體,神色陰鷙而又冷酷,死死地看著這邊。
「你們崔家帶給我這么多的痛苦,還那么的臉大行,這些我都記下了!」秦銘虛弱地自語。他不想搭理老嫗,真正的力量撼動不了崔家,說什么都沒用。
「你是生是死,都打上了我崔家的印記,我們將你養大,以前能讓你當公子,以后也可以視你為家生子,你以為能掙脫出去嗎?」
老嫗將家生子三個字咬得很重,讓秦銘都怒了,針對他也就罷了,竟還羞辱他的家人。
「不死不休!」秦銘吐出這個四個字,嘴角又掛上一縷血跡。老嫗冷笑一聲,道:「地面見!」
她去拉傘包,目光冷酷地向這邊望了一眼。然而,下一刻她愕然發現,出大事了!
隨即,她驚悚地大叫道:「不!」
她拉開了傘包,但是,出現的卻是破爛的網布,這還是傘面嗎?這是漁網,根本沒法用。
「啊.」她凄厲大叫著,出現絕望之色,這可怎么辦?
「你!」她意識到了什么,看向對面,老眼中射出兩道銀色電芒,發現對方在痛苦中對她露出冷笑。
「看到你這這個樣子,我就放心了。」秦銘的傘包已經打開,在上方傳來聲音。
他和黎青云有過一次墜鳥的經歷,至今都有心理陰影,所以多拿了幾個傘包,事實上這次正是因為如此才能救命。
他身上的其他傘包都破碎了,唯有腦袋上那個保住了,現在他痛苦的套在身上。
經過這件事后,秦銘對于墜空的心理陰影又加重了數倍不止。
老嫗恐懼,絕望之極,哪怕她是靈場境的高手,也不禁這樣摔,根本扛不住,會死得非常凄慘。
她已經明白,其意識發的一瞬間,對方動用異金小劍刺穿不了她的身體,便去絞碎了她的逃生傘包。
「誰能救我?!」靈場境的高手是凡俗中人,也會驚懼、害怕,最后時刻她和常人沒什么區別。
夜霧中,除了老嫗消失,還有一個五色瓶也不可見了。那瓶中可是裝著天光液!
他收回目光,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去。因為,他從來沒有傷得像現在這么重過。
仔細內視,秦銘清晰地發現,四肢、軀干所有骨頭皆斷,沒有一塊完整。最為可怕的是,他的五臟也被撕開,分裂為很多塊。
雖然被拼湊起來了,但他的身體機能,曾經蓬勃的活力,已然驟降到谷底。
總體來說,對方的靈場、天光擴張出來時,他像是被一雙巨大的手掌扯裂了,又像是被斬了很多刀。
他全身上下,前后透亮的傷口不下百道,縱橫交錯,正常的新生者哪里還能活下來!「我還有很多事未做,若是這樣死去,人生充滿遺憾。”他輕語。
可是,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他的心臟碎成十幾塊,縱然拼湊在一起,它也只是在微動,這還怎么活下去?!
秦銘苦澀,絕望了,過往那些畫面—一浮現眼前,那些人,那些事,都像是在過電般,從腦中閃過。
都說人將死之時,這一生的經歷會瞬間流動而過,他覺得,自己可能到了這一步。「爺爺,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是否還活著。」
「父母,我沒有一點印象,不知道是否還在世上,我可能先你們而去了。」「崔家,滾,別出來占據我最后的寶貴時光!」
「雙樹村,唉,我回不去了。」
「孟叔,黎爺,我有負你們的希望,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新生者,在這條路上沒有攪動起任何一朵浪花。」
「清月,小心凈土其他仙種,還有那些不要臉的老前輩。希望你舉霞而上,立于仙路之巔,可我似乎看不到那一天了。」
「寧思齊,你一定要成神啊。李清虛,遺憾我沒機會打爆你的狗頭。崔沖和,你成個屁的仙啊,可惜沒時間登崔家的門去戰你了..」
秦銘在降落,意識依舊清醒,但是身體快罷工了,他以特殊的天光勁維系著,使之不散架。
他的心臟、脾、肝、肺、腎等,破碎成很多塊后,哪怕拼起來,可卻不再有起色,全面停止運轉,他還怎么活?死亡終將到來,是早晚的問題。
他嘗試各種辦法,改命經雖然可以延壽,但也不能立竿見影。看書搜秀亭
雷火內煉之法,還是算了,虛不受補,關鍵是,那么做的話,他可能會被直接震死,肉身爆碎。至于帛書法,眼下似乎也無能為力。
他在夜霧中,瞥見一抹晶瑩醉人的藍光,這讓他頓時胸中發悶,那是他保留了很久的礦素。
當初,他墜落在黑白山的地縫中,被天光輻射,全身發黑,險些死去,在附近一具尸體上發現此物。
在新生階段,只要還未滿九,頭次服用它都能提升體質,并有半數的機率新生,全憑運氣。
因此,秦銘為了效果最大化,保留到現在。
主要也是因為,他此前不缺少靈性物質新生。
而且,秦銘的身體也有極限,雖然沒有被一年只能新生五次這道關卡擋住,但第七次新生后,他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
現在,拇指長的水晶瓶破碎,藍色液體灑落出來,被他以黏連勁禁錮在體表。「我還沒嘗到它的味道呢!」秦銘真的很不甘心,現在喝下去嗎?
可是,礦素必須在身體狀態最好時服用,不然可能會反過來傷身。當初,他大病時,就是因為這種情況,而不敢服用。
此刻他心臟都停止跳動了,他仔細感覺了下,肺竟也失靈了,他已經不再喘氣!這讓秦銘表情凝固,他這是肉體死亡了?
他覺得面部表情都發木了,這是快徹底失去知覺了嗎?這實在是一個讓人崩潰而又絕望的結果。
「還不如給我個痛快!」
秦銘意識到,他之所以沒有立刻死去,大概和他在那座山體上吸收的各種紫霧、金霞、銀光等有關。在其體內,有絲絲縷縷的光霧在繚繞。
「嗯,那是什么?」突然,他看到遠空中掛著一個「銀盤」!這..和古書上記載的月亮怎么如此相像?
他呆住了,這是什么地方?
不久后,秦銘落地,雖然有傘包,但這種沖擊力再次讓他全身大出血,差點再一次爆開。他躺在地上,心臟不跳,沒有呼吸看著周圍的景物,他感覺很夢幻遠方真的有一輪月亮。
這片地帶,皎潔月光朦朧,這和他平日所見的黑夜世界完全不一樣!「我這是到了哪里?」秦銘垂死之際,滿臉不解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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