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知道，自己必須得表態了。
太子躬身行禮道：“父皇，父皇若需要兒臣獻出壽元，不論多少，兒臣都愿意。只是，兒臣不愿父皇被小人蒙蔽。”
“那沈拾瑯所說，是否可靠？他的靈丹是真是假？”太子低頭說道，“他求得靈丹之后，是否全數奉上？而不是自己私留？”
“他是否……真的獻上了自己的壽元？”這些，嘉成帝都沒問清楚，就這么信了？
這還是那個多疑的嘉成帝嗎？
太子心里想著，說完后，又戰戰兢兢地等嘉成帝的反應。
“太子。”嘉成帝聲音陰冷，“你是不是覺得，你最聰明。而朕，是個傻子？”
太子慌忙跪下，“兒臣不敢！兒臣只是……信不過那沈拾瑯。”
“你可以信不過沈拾瑯，但你需得長眼。”嘉成帝說道，“難道你的眼睛看不出，朕服用靈丹之后的轉變嗎？”
“是……是……”太子說道，“兒臣不敢質疑靈丹真偽，只是擔心沈拾瑯欺君。”
他們確實看出來了，明明今日早朝，嘉成帝還形同枯木一般。
現在便恢復從前。
那靈丹，真是有幾分厲害。
至少比以前裘照會給的靈丹要真許多。
“如此靈丹，難得不是當然的嗎？”嘉成帝看著他，說，“且讓你們獻祭壽元，當場看著上神給出多少顆，他沈拾瑯有機會昧下嗎？”
嘉成帝來回踱步，但冰冷的目光始終落在太子身上，“太子，你不會是看不得朕好，想讓朕就此一病不起吧？”
“兒臣不敢！”太子慌張的都喊了出來，“兒臣萬萬不敢！兒臣自是希望父皇能夠壽與天齊。”
“可是這樣，你不就沒辦法繼承朕的皇位了？”嘉成帝含著笑意說道。
“有父皇在，兒臣甘愿輔佐父皇，從不肖想皇位。”太子立即說道。
嘉成帝在太子面前停下，“太子，抬起頭來。”
太子滿臉煞白，緊張的抬頭，聽嘉成帝問：“那讓你為朕獻出壽元，你可愿意？”
“兒臣……兒臣……”太子怎么也說不出愿意二字。
那沈拾瑯是騙子嗎？
他不敢確定。
畢竟當日上神顯靈，有目共睹，根本不是裘照會之流所能做出的騙局。
而且，嘉成帝身體上的轉變，也是顯而易見。
太子也不得不相信，沈拾瑯說的應是真的。
沈府，蘇錦時微微皺眉，問沈拾瑯，“要不要偷偷傳音給五皇子，讓他趕緊答應？若五皇子在這時候主動提出要獻出壽元，是個絕好的機會，對他有利無害。”
況且又不是真的獻出壽元。
對五皇子而言，沒有任何損失。
“你不能直接傳音給五皇子。”沈拾瑯提醒道，“否則會被系統封禁賬號。”
“而上神的聲音，沒辦法讓別人說。”沈拾瑯說道，“我也不能說。”
“就一次，要不試試吧。”蘇錦時說道，“就算被封禁了賬號，大不了我在這兒待上90天，等它解封。”
“你是要回去的，不能影響到你原本的生活。”沈拾瑯說道，“所以，不能如此做。”
“而且，我們貿然給五皇子傳音，他突然聽到耳邊的聲音卻看不到人，難免震驚，恐會露出異樣。”沈拾瑯說道。
嘉成帝這人，最喜歡觀察細微之處。
大事看不到，小事不放過。
“且看五皇子自己的應變吧。”沈拾瑯說道，“若不論什么事情，都有我們鋪路，教他如何做，他又如何能成長？”
沈拾瑯都這么說了，蘇錦時只好緊張又焦急的看著。
五皇子從剛剛聽嘉成帝說起，心中便覺奇怪。
以他對沈拾瑯的了解，沈拾瑯怎么可能消耗自己的壽元。
更何況現在還有師娘在，太傅要跟師娘要為了跟師娘白頭偕老努力，怎么可能比師娘先去呢。
而且，太傅曾說過，先去的那個人，其實更好受一些。
留下的人，只剩思念的痛苦。
所以，他寧愿他比蘇錦時活的更長久一些，哪怕長久一息。
對蘇錦時這樣在意的沈拾瑯，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壽元開玩笑。
因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五皇子才沒有立即回答。
雖然現在心中仍不肯定，但五皇子心中還是做出了決定。
他決定賭一把。
五皇子“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他稚嫩的嗓音，高聲說：“父皇，兒臣愿為父皇獻出壽元！”
嘉成帝一頓，目光落在了五皇子身上，“老五，你還小，可想清楚了？這件事情，可不是一時上頭可以做的決定。”
嘉成帝深深地看著五皇子，“你可知這話說出來代表什么？”
“兒臣知道。”五皇子抬起頭來，一點兒不躲閃的目光直視嘉成帝，“于情，兒臣的命本就是父皇給的，沒有父皇，哪來的兒臣。讓兒臣為父皇獻上壽元，理所應當。”
“而且。”五皇子頓了一下，有些遲疑，但目光中的濡慕卻仿佛要溢出來了一般，“兒臣不比兩位皇兄，與父皇相處的時間長。”
“兒臣與父皇還沒相處夠呢。若是用兒臣的命，能夠換得兒臣與父皇有更多的時間相處，這明明是件大好事。兒臣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于理，父皇是大熙的皇帝，大熙不能沒有父皇。”五皇子說道，“兒臣認為，父皇是大熙最好的皇帝，大熙在父皇的治理下更加強盛，亦不會再有比父皇更好的皇帝了。”
“兒臣真切的希望父皇能夠永生，永永遠遠的當大熙的帝王。大熙必將在父皇的統治之下，成為最強大的國家。”五皇子好似說的熱血上涌，小臉通紅，一雙眼睛放著光亮，滿是崇拜的看向嘉成帝。
蘇錦時瞧著五皇子這表現，怎么看著這么眼熟呢？
她轉頭剛想跟沈拾瑯說，看到沈拾瑯的臉，一下子明白了。
沈拾瑯面對嘉成帝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沒想到讓五皇子學了去。
“既如此，兒臣為何不能獻出壽元呢？”五皇子說道，“而且，兒臣年紀還小，往后的事情還不好說。但至少目前看，兒臣所剩的壽元，比兩位皇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