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青銅星軌儀在帥帳中央轟鳴運轉,七十二枚玉簡懸浮成周天星斗,王曉指尖劃過冰鑒沙盤,蟄伏在天淵裂縫中的蟲獸母巢投影出萬千觸須,每條觸須末端都閃爍著被俘將士的命燈。
“大帥,這是最新的噬魂蟲洞模型。”古劍秋揮動破損的《河圖》,殘缺的卦象在空中拼出立體星圖,“普玄機將天淵煉成了活體法器,每刻鐘就有三十六個平行時空的鬼族援軍涌入。”
王曉凝視著沙盤上蠕動的血色漩渦,巨陽劍尖挑破時空屏障,露出漩渦深處盤坐的魔佛金身,金身胸口鑲嵌的輪回盤上,赫然刻著三年前陣亡的白子岳面容——這位天策府總指揮使的元神,竟成了鬼族跨越維度的錨點。
“子時三刻,陰爻轉陽。”李玉馨的眼前投射出全息影像,她操控的偵查機甲正在天淵外圍解體,“母巢外圍的湮滅酸霧濃度是河西戰役的十七倍,刑天機甲的靈能護盾最多支撐半柱香。”
沙盤突然劇烈震顫,懸浮的玉簡接連爆裂,參謀團中有人驚呼出聲——卦象顯示,天淵深處竟浮現出長城虛影!那些本該守護人族的城墻,此刻正在吞噬戰死者的魂魄轉化為鬼氣。
“報!玄甲衛第七縱隊傳回蜃影!”傳令兵踉蹌著撞入帥帳,手中玉玨映照出駭人畫面:被紅蓮業火凈化的河西走廊地脈,正被無數血色根須重新污染,根須盡頭連接著天淵裂縫,每根須脈中都流淌著《大梵天經》逆轉的梵文。
古劍秋突然噴出精血,染紅的龜甲在案幾上跳成奇門遁甲陣:“大帥,我們中計了!河西走廊是誘餌,普玄機真正的殺招是...”
話音未落,帥帳穹頂的青銅星軌儀轟然炸裂,飛濺的碎片中,三百六十幅戰場畫面同時閃現——每個平行時空的長城軍都在潰敗,而潰敗的起點正是此刻眾人所在的帥帳!
“時空閉環。”王曉的龍形刺青突然離體游走,在虛空咬住某條看不見的因果線,“普玄機把決戰時刻煉成了莫比烏斯環。”
參謀團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看到沙盤上的時間刻度在逆流,陣亡將士的魂魄正從英靈碑中滲出,倒飛回天淵裂縫,某個年輕參謀突然七竅流血,他的前世記憶正在被輪回盤剝離——竟是四十年前被鬼族尊者斬殺的佛門武僧!
“破局關鍵在此。”王曉突然將巨陽劍插入星圖核心,劍身浮現的《孫子兵法》篆文化作金戈鐵馬,“古劍秋,用河洛大陣鎖定我的三魂七魄。李玉馨,準備十萬份記憶清除符。”
當三百道鎮魂鎖扣住王曉元神時,整個帥帳被青蓮業火籠罩,眾人看到大元帥的魂魄離體而出,沿著因果線逆流而上,這是《昊天煉星訣》第九重禁術“逆溯流光”,稍有不慎就會永困時空亂流。
逆流十年,王曉看到普玄機降臨藍星的場景,那尊藥師佛金身的瞳孔中,倒映著此刻天淵決戰的畫面——原來整個戰爭,都是普玄機為突破筑基道境布下的驚天棋局!
逆流四十年,時空盡頭矗立著完整的大梵天輪,王曉終于看清輪盤背面刻著的讖語:“佛墮之日,龍血染輪。”輪回盤中央的凹槽形狀,竟與巨陽劍的劍尖完全吻合。
“原來如此...”王曉的元神突然燃燒,強行突破時空桎梏,當意識回歸帥帳時,沙盤上的天淵模型已布滿裂痕:“諸將聽令!三日后決戰,需集齊三器:河西紅蓮灰,敦煌星砂,白子岳的斬魂艦殘骸。”
古劍秋迅速推演卦象,染血的《洛書》顯現出震驚的結論:“大帥是要...用普玄機的因果律武器反制其本尊?”
王曉拔出巨陽劍,劍尖帶出的時空碎片里凍結著某個未來畫面——渾身纏繞往生咒的自己,正將長劍刺入輪回盤中心。
“傳令玄甲衛。”王曉扯下猩紅披風,露出后背完整的九州龍脈圖,“啟用‘歸墟’協議,把十二萬八千里長城煉成時光錨點。”
李玉馨的雙眼突然淌出血淚,她看到了協議背后的代價:“大帥,歸墟協議啟動后,所有融合長城戰魂的將士都會...”
“包括我。”王曉平靜地截斷她的話,手指拂過沙盤上的長城模型,磚石紋路間浮現出歷代守將的面容,霍去病的殘魂正在擦拭環首刀:“王將軍,是時候了結這段輪回了。”
子夜時分,天策府啟動“星火”計劃,三百艘改良型鯤鵬戰艦載著紅蓮灰燼升空,艦體表面的《金剛經》鍍層與鬼族酸霧碰撞出金色火花,與此同時,河西走廊突然升起九百座青銅渾天儀,被凈化的地脈靈氣化作鎖鏈捆向天淵。
“大帥,記憶清除符已植入所有將士識海。”古劍秋捧著斷裂的龜甲,眼中流轉著先天八卦,“當輪回盤逆轉時,他們只會記得必勝的信念。”
王曉站在觀星臺上,望著正在解體的長城防線,那些浸透戰魂的墻磚化作流光,在夜空編織成覆蓋九州的羅網。當第一塊墻磚落入天淵時,他聽見了普玄機的怒吼——這位鬼族主宰終于意識到,自己精心布置四十年的棋局,正在被最純粹的戰爭意志反噬。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十二萬道戰魂光柱刺破蒼穹,王曉的巨陽劍尖燃起紅蓮業火,劍身上浮現出所有陣亡將士的姓名,當第一縷陽光掠過祁連山巔時,沙盤上的推演終于抵達終章:辰時三刻,龍血染輪。
九萬六千根青銅卦簽插在星盤上,組成覆蓋百里的《連山易》大陣,王曉站在陣眼處,望著全息沙盤上蠕動的血色脈絡——那是蝕骨沙蟲用湮滅酸液在天穹編織的“地網”,每根絲線都纏繞著逆轉的《往生咒》。
“能量讀數已突破臨界值。”李玉馨的眼中閃過紅光,她操控的偵察機甲正在三萬米高空解體,地網表層溫度達到太陽核心的千分之一,鯤鵬戰艦的靈能鍍層最多支撐半刻鐘。
王曉的指尖劃過冰鑒沙盤,在代表地網節點的位置輕叩三下,沙盤突然裂變成三百六十層維度投影,每層都映照出不同的破局可能——在第七十九層投影中,他看到了白子岳的殘魂正在地網深處掙扎。
“啟動‘歸墟’協議第二階段。”王曉扯下猩紅披風,露出后背完整的九州龍脈刺青,“所有鯤鵬戰艦切換涅槃模式,用紅蓮反應爐替換靈能核心。”
古劍秋聞言渾身劇震,手中龜甲跌落在地:“大帥!涅槃模式會燒盡駕駛員的壽元!”
“所以需要你來做這個。”王曉將巨陽劍插入陣眼,劍尖涌出的血氣染紅卦簽,“用《河圖》鎖定普玄機的輪回坐標,讓將士們的魂魄避開往生咒污染。”
子時三刻,三百艘鯤鵬戰艦在敦煌上空列陣,改良后的艦體表面覆蓋著河西紅蓮灰,當第一縷月光掠過艦首時,灰燼中浮現出莫高窟的飛天壁畫。駕駛艙內,十萬將士吞下鎖魂丹,這是用孟婆淚與三昧真火煉制的禁藥,能保證戰死后魂魄不墮輪回。
“天策府全體,向死而生!”代理總指揮使李青陽的聲音傳遍通訊頻道,這位白子岳的關門弟子,此刻臉上爬滿鎖魂丹的反噬紋路。
戰艦群突入地網的瞬間,整個河西走廊響起百萬厲鬼的尖嘯,蝕骨沙蟲分泌的酸液絲線如同活物,纏繞艦體時發出金石相刮的銳響,紅蓮灰燼與酸液接觸的剎那,迸發的青紫色火焰竟將虛空燒出孔洞!
“注意維度亂流!”李青陽嘶吼著拉動操縱桿,他所在的“朱雀號”突然被時空褶皺包裹,舷窗外閃過無數平行時空的戰場——某個時空的李玉馨正在被鬼面蝠分食,另一個時空的長城已化作血色肉墻。
突然,三千條蝕骨沙蟲破土而出,這些身長千丈的怪物口器大張,噴出的酸液洪流中沉浮著佛骨舍利,某艘戰艦躲閃不及,靈能護盾被腐蝕出缺口,駕駛艙內的將士瞬間化作白骨——但鎖魂丹生效了,他們的魂魄化作青虹,順著紅蓮灰燼的軌跡撞向地網節點。
“就是現在!”王曉在陣眼中睜開天眼,巨陽劍引動九天神雷,順著將士魂魄開辟的通道劈入地網核心,雷光中浮現出霍去病的殘魂,這位西漢戰神手持環首刀,將雷劫化作萬千鐵騎沖陣。
地網開始崩解,但鬼族的反撲更加瘋狂,普玄機的虛影從酸液海洋中升起,手中萬魂鼎倒轉,鼎中飛出十萬被污染的長城英靈,這些本該守護人族的戰魂,此刻渾身纏繞血色梵文,撲向涅槃戰艦。
“玄甲衛,結陣!”王曉咬破舌尖,精血染紅七十二枚卦簽,地面突然升起九百座青銅渾天儀,被凈化的河西地脈靈氣化作鎖鏈,將墮落英靈暫時禁錮。
李青陽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戰機,按下涅槃模式的最終按鈕,朱雀號的反應爐室迸發刺目強光,艦體表面浮現出完整的《金剛經》:“諸行無常,是生滅法...”每句梵文浮現,就有百名將士化作金光融入經文。
當第三百艘戰艦完成獻祭時,整個地網突然凝固,紅蓮灰燼與將士魂魄融合成的業火,沿著酸液絲線逆向燃燒,蝕骨沙蟲發出震天悲鳴,它們鋼鐵般的外殼上浮現優曇婆羅花紋——這是被凈化的征兆!
“大帥!東北巽位!”古劍秋突然噴出精血,卦象顯示,地網核心處藏著半塊輪回盤碎片,正是十年前河西戰役遺失的那部分!
王曉的龍形刺青離體而出,五爪金龍口銜紅蓮沖入火海,在觸及碎片的剎那,金龍突然發出痛苦龍吟——碎片上附著的往生咒,正在將龍脈靈氣轉化為鬼氣!
“列祖列宗助我!”王曉扯碎上衣,后背龍脈圖迸發金光,歷代守將的虛影自圖中走出,衛青的箭矢、李廣的佩劍、岳飛的瀝泉劍...十八般神兵同時刺入輪回盤碎片。
地網徹底崩解的瞬間,異變陡生,三萬六千根酸液絲線突然收束,將三百艘戰艦殘骸編織成血肉佛塔,塔頂懸浮的正是白子岳的殘魂,此刻他天靈蓋上插著七根鎮魂釘,正在將獻祭將士的魂魄轉化為往生咒!
“師父...”李青陽的朱雀號只剩半截艦體,他顫抖著伸出手,卻被普玄機的因果線貫穿胸膛,在意識消散前,他捏碎了藏在手心的玉玨——這是白子岳臨終前托付的《魯班書》殘頁。
玉玨炸開的瞬間,所有戰艦殘骸同時共鳴,深藏在引擎室的敦煌星砂迸發佛光,將血肉佛塔染成金色,白子岳的殘魂突然睜眼,被鎮魂釘封印的記憶如洪流傾瀉:“普玄機...你篡改的因果...該還了...”
王曉的巨陽劍破空而至,劍尖刺入佛塔的剎那,十萬將士的魂魄突然調轉方向,他們燃燒著最后的戰意,順著因果線沖入普玄機的輪回盤,地網深處傳來鏡面破碎的脆響,籠罩河西三百年的血色天幕,終于裂開一線星光。
黎明時分,當幸存的三十艘戰艦沖出火海時,地面部隊看到了永生難忘的景象——每艘殘破的艦體表面,都凝結著將士魂魄化成的冰晶,這些冰晶排列成北斗七星陣,指引著最終決戰的方向。
李玉馨跪在焦土上,戰術眼鏡記錄下最后的數據流:“涅槃艦隊陣亡九萬七千人,摧毀地網核心節點三百六十處...”她的聲音突然哽咽,因為數據末尾浮現出李青陽的絕筆——是用神識刻在能量回路上的八個血字:此身雖隕,此心永戍。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某塊輪回盤碎片悄然滲入地脈,碎片上殘留的往生咒,正在將紅蓮灰燼染成暗金色——這是十年后那場驚天陰謀的伏筆,但此刻,它只是靜靜沉睡在河西走廊的地底深處。
九千具青銅棺槨懸浮在祁連山巔,棺內躺著神機營最后的精銳,李玉馨撫摸著“刑天甲子”號的操作臺,機甲外殼上刻滿陣亡同袍的名字,當王曉啟動“歸墟協議”的指令傳來時,她將額頭抵在冰冷的銘文上:“弟兄們,該上路了。”
子時·陰山要塞。
血色月輪垂掛在祭壇上方,七十二根青銅柱表面浮動著人面蜈蚣,普玄機端坐蓮臺,手中萬魂鼎正在熔煉最后十萬生魂,鼎口噴出的黑霧在天穹織就羅網,每個網格都禁錮著長城英靈的殘魄。
“大帥,靈力共鳴率98.7。”古劍秋的道袍浸透冷汗,手中《洛書》殘頁正在碳化,“血月祭壇與十二萬八千里長城形成陰陽鏡像,任何攻擊都會反噬到...”
王曉的巨陽劍突然插入沙盤,劍尖挑破血色天幕:“所以需要同等規模的陰陽對沖,傳令神機營,把河西走廊的地脈靈氣灌入自爆核心!”
丑時·神機營駐地。
李玉馨的戰術眼鏡中閃過數據洪流,她正在將敦煌星砂注入反應爐,這種從鬼族傀儡體內提煉的晶體,此刻在爐心燃燒出青金色火焰,“能量閾值突破臨界點!”副官嘶吼著扯下熔毀的壓力表,“統領,輻射指數已經...”
“閉嘴!”李玉馨咬破手指,在操作臺畫出敕令,機甲胸腔裂開,露出鑲嵌著紅蓮灰燼的靈能矩陣——那是十萬涅槃將士的骨灰熔鑄的圣物,當矩陣與星砂共鳴時,駕駛艙內突然響起梵唱,艙壁浮現出莫高窟的飛天壁畫。
三萬六千臺刑天機甲同時震顫,背后彈出由《奇門遁甲》卦象組成的光翼,李玉馨最后望了眼陰山方向,那里有她親手埋葬的七十九具同袍殘甲:“神機營全體,向死而生!”
寅時·血月祭壇。
第一波機甲群突破酸霧時,普玄機睜開了佛魔雙瞳,祭壇四周升起九百尊八臂羅剎殘骸,它們腐爛的佛骨上纏繞著逆轉的《楞嚴咒》,當刑天機甲揮動震蕩戰斧劈下時,羅剎們突然自爆胸腔,噴出的黑血竟將量子合金腐蝕出孔洞!
“切換涅槃模式!”李玉馨的怒吼在通訊頻道炸響,三千臺機甲同時點燃紅蓮反應爐,業火順著黑血逆流而上,將羅剎殘骸燒成琉璃舍利,但更多的青銅柱破土而出,柱面睜開數萬只佛眼,被凝視的機甲瞬間長出肉須。
“就是現在!”王曉的巨陽劍引動九霄雷劫,劍身纏繞的《孫子兵法》篆文離體而出,化作金甲天兵沖入戰陣,李玉馨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時機,操控機甲撞向最近的青銅柱。
卯時·生死三十息。
“刑天甲子”號的駕駛艙開始融化,李玉馨扯開燃燒的作戰服,露出后背的刺青——那是用陣亡將士骨灰紋成的河西地圖,當地脈靈氣灌入核心時,刺青突然離體飛出,在虛空展開萬里江山圖。
“發現核心節點!”副官渾身浴血,機械臂插入控制臺,“東南巽位,第三千六百根青銅柱!”
三萬臺機甲同時調轉方向,光翼在血月下拖曳出銀河般的軌跡,普玄機終于變色,萬魂鼎倒懸噴出滔天黑潮,潮水中沉浮著被污染的長城磚,每塊磚都刻著陣亡將士的姓名。
“你們敢!”魔佛金身揮掌拍下,掌心浮現霍去病的殘魂,李玉馨的機甲左臂瞬間氣化,但她用牙齒咬住操縱桿:“霍將軍,助我!”
殘魂突然睜眼,環首刀劈開時空裂縫,刑天機甲群順著裂縫突入祭壇核心,此刻距離自爆程序啟動只剩三息!
辰時·紅蓮凈世。
第一朵青蓮在祭壇底部綻放時,王曉的龍形刺青離體而出,五爪金龍口銜十二萬八千塊長城磚,在虛空拼出完整的《昊天煉星訣》,當李玉馨按下自爆按鈕的瞬間,所有磚石同時迸發青光。
“以我戰魂!”三萬將士的吶喊穿透九霄。
“焚爾妖氛!”河西地脈應聲沸騰。
自爆產生的湮滅光球并未擴散,反而在《煉星訣》約束下坍縮成黑洞,血月祭壇開始扭曲崩解,青銅柱表面的佛眼滲出金血,普玄機嘶吼著想要召回萬魂鼎,卻發現鼎身爬滿紅蓮紋路——那是十年前八臂羅剎反噬時埋下的因果!
當最后一根青銅柱化為齏粉時,李玉馨看到了奇景:血月碎成八萬四千片,每片月華中都站著位含笑的神機營同袍,他們的魂魄沐浴在敦煌星砂的光輝中,正隨著業火紅蓮歸于凈土。
戰后·斷刃碑林。
王曉站在焦黑的祭壇遺址上,腳下踩著半截青銅降魔杵,古劍秋捧著羅盤走來,盤中懸浮著塊帶血的機甲殘片——那是“刑天甲子”號最后的信息存儲核心。
殘片投影出李玉馨的臨終畫面:駕駛艙融化的鐵水中,她正用機械臂在艙壁刻字,當鏡頭拉近時,所有人屏住呼吸——斑駁的合金表面,赫然是十年前河西戰役的布防圖,每個標注點都對應著今日決戰的關鍵節點。
“原來她早就知道...”古劍秋捏碎龜甲,任鮮血染紅卦象,“用十年陽壽換一次天機窺視...”
陰山忽起大風,卷起祭壇灰燼在空中凝成八萬四千朵紅蓮,長城將士們聽到風中傳來熟悉的機甲轟鳴,那是神機營最后一支戰歌:“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
血月崩解的剎那,普玄機的魔佛金身突然坍縮成黑洞,方圓百里的空間褶皺里,傳出令眾生顫栗的咀嚼聲——這位鬼族主宰竟在吞噬自己麾下的佛界異獸!
巳時·輪回倒逆。
王曉的巨陽劍刺入黑洞邊緣時,劍尖傳來詭異的吸力,十二萬八千塊長城磚組成的封印大陣,竟被黑洞中伸出的琉璃佛手生生撕碎,當那只佛手完全探出時,所有人才看清那是什么:由八萬四千片羅剎骨拼成的巨掌,掌心轉動著逆轉的輪回盤!
“大帥,地脈靈氣在倒流!”古劍秋噴出精血染紅《洛書》,殘頁上映出駭人畫面:十年前被凈化的須彌戰象骸骨,正從敦煌地底破土而出,這些本該化作星砂的佛骨,此刻纏繞著血色《往生咒》,如百川歸海般涌向黑洞。
王曉突然明白普玄機的算計,巨陽劍尖燃起紅蓮業火,在虛空劃出北斗七星陣:“諸將聽令!摧毀所有佛界異獸遺骸!”
但為時已晚。
午時·萬佛朝宗。
黑洞深處傳出鐘鳴,三百六十座血肉佛塔破土而出,每座塔頂都釘著具八臂羅剎金身,它們腐爛的胸腔中伸出琉璃鎖鏈,將正在逃亡的須彌戰象強行拖回,當第一頭戰象被鎖鏈貫穿時,異變陡生——戰象皮膚鑲嵌的金剛咒逆轉為鬼臉,千丈身軀竟開始坍縮成舍利子!
“他在煉制萬佛朝宗丹!”古劍秋目眥欲裂,手中龜甲盡碎,“用佛界圣獸的先天道基,強行突破筑基桎梏!”
仿佛為了印證這句話,黑洞突然膨脹百倍,普玄機的新法相從中踏出:左半身是寶相莊嚴的佛陀,右半身是萬鬼哭嚎的魔尊,那尊詭異法相張口吞噬漫天舍利,每吞一顆,額間就多生出一只猩紅佛眼。
未時·吞天噬地。
“不夠...還不夠...”普玄機的聲音化作實質音波,震碎三百里內所有靈能武器,他魔佛雙臂插入地脈,竟將整條河西走廊掀起!敦煌星砂從裂縫中噴涌而出,卻在觸及法相瞬間被染成墨色。
王曉腳踏青蓮沖天而起,背后浮現大日如來法相:“結誅仙陣!”四柄古劍虛影分立四方,卻見普玄機獰笑著撕開胸膛——他胸腔內赫然是那尊被污染的藥師佛金身,琉璃盞中冰封著十萬龍組英靈!
“王元帥,你可知這些魂魄的妙用?”法相手指輕彈,盞中魂魄化作血色舍利,“他們每個人的前世,都是藍星佛門的尊者啊!”
巨陽劍突然悲鳴,王曉終于看清那些舍利子的真容:每顆舍利核心都封存著八臂羅剎的佛性,此刻正在往生咒催動下與鬼氣融合,普玄機張口鯨吞,十萬舍利盡入腹中,法相背后突然展開遮天羽翼——左翼是金剛經梵文,右翼是萬鬼噬魂圖!
申時·天哭地泣。
天地間下起黑雪,每片雪花都是凝固的《往生咒》,長城將士的靈能護盾接連破碎,有個年輕士兵突然跪地,渾身長出羅剎骨刺:“大帥...殺了我...”
王曉揮劍斬斷士兵異變的軀體,龍鱗戰甲表面浮現霍去病虛影:“將軍,這是萬佛寂滅之劫!”
突然,正在異變的普玄機法相劇烈震顫,那些被吞噬的須彌戰象殘魂,竟在其體內凝聚成降魔杵!王曉抓住這轉瞬即逝的契機,咬破舌尖噴出本命精血:“以我戰魂,喚爾真靈!”
十二萬八千塊長城磚應聲飛起,在虛空組成巨型的《昊天煉星訣》,每個篆字都化作鎖鏈刺入法相體內,將正在融合的佛鬼之力強行剝離。
“爾等螻蟻!”普玄機法相突然炸裂,化作百萬道鬼佛分身,每個分身都在吟唱不同的佛經,有的是正誦《金剛經》,有的是逆念《地藏經》,聲波交匯處,時空開始錯亂,戰死的將士竟從英靈碑中爬出,倒戈相向!
酉時·佛魔同墜。
李玉馨的殘破機甲突然自爆,業火紅蓮在鬼佛分身上燒出缺口,王曉趁機突入核心,巨陽劍刺中那尊藥師佛金身的瞬間,看到了令他窒息的真相——金身眉心的往生咒印記,竟與自己的龍形刺青同源!
“終于發現了?”億萬道分身同時狂笑,“四十年的謀劃澆灌,今日該結果了!”
王曉后背的龍脈刺青開始異變,龍鱗化作佛眼,龍爪生出鬼面,整條河西走廊的地脈靈氣沸騰,正在將他轉化為新的鬼佛容器!
“大帥!”古劍秋燃燒元神,將《河圖》《洛書》殘頁拋向空中,先天八卦與后天八卦交融,在虛空凝成完整的《皇極經世圖》,陣圖照耀下,王曉終于看清體內那道輪回印記——正是十年前與鬼族尊者之戰后,普玄機借韋亦之手種下的因果!
戌時·斬因斷果。
“原來...我才是最后的祭品...”王曉突然狂笑,任由鬼佛之力侵蝕身軀,當異變蔓延至心臟時,他猛地將巨陽劍刺入地脈核心:“那就看看,誰能吞了誰!”
十二萬八千塊長城磚轟然炸裂,歷代戰魂如洪水倒灌入體,王曉的身軀在佛魔之間不斷變幻,左臂化作纏繞《往生咒》的鬼爪,右臂凝結著紅蓮業火,當兩股力量在膻中穴對撞時,整個時空突然靜止。
普玄機的億萬分身同時凝固,他們驚駭地發現,自己與佛界異獸的因果線正在被王曉反向吞噬!那些被吞食的須彌戰象殘魂,此刻化作萬千降魔杵,從內部刺穿鬼佛法相!
“不!!!”普玄機凄厲的慘嚎中,王曉撕開自己胸膛,將融合佛魔之力的心臟掏出,這顆心臟上同時跳動著《金剛經》梵文和《煉星訣》篆文,在拋向普玄機本體的瞬間,化作照亮三十三重天的業火紅蓮。
當爆炸光暈消散時,天空下起金色血雨,殘破的河西走廊上,半截鬼佛指骨插入焦土,骨縫中滲出帶著檀香的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