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一家在縣城買了房子，已經從原來的村里的老房子搬出來了。
陳凡跟蘇若初到的時候，雪已經下大了，地面上鋪了一層細細的碎雪。
走廊上一片凌亂，門口的墻上跟門上則滿是腳印。
屋門沒關，陳凡開門進屋。
客廳一片混亂，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二姑正蹲在地上收拾散落的玻璃碎片。
姑父則是坐在沙發上悶頭抽煙。
聽到動靜，抬頭一看是陳凡來了。
兩人立馬站了起來。
“小凡……”
二姑情緒激動，沖上來一把抓住陳凡的胳膊。
“小凡，你可一定要救救你表哥啊，千萬要幫幫他……”
陳凡安慰道：“二姑，先別激動，咱們坐下來說。”
二姑一邊抹眼淚一邊被陳凡攙著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旁邊的姑父則是趕忙彎腰清理了一下沙發上的東西，讓陳凡跟蘇若初坐下。
坐下之后陳凡開口問道：“要債的都走了？”
姑父嘆息一聲。
“走了。”
“這一天天的……我們已經快遭不住了，你二姑都好幾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債主都有誰。”
姑父解釋道：“市里的三大銀行，還有一些做生意的老板，差不多得有二十幾個老板吧。”
陳凡眉頭一皺：“具體欠了多少錢？”
二姑搖頭。
“具體我們也說不清楚，你姑父雖然在那邊幫忙，但是具體的管理都是你表哥跟那個騙子朋友在管事。”
姑父則是悶聲道：“至少得有一億多。”
陳凡繼續問道：“表哥那個朋友你們認識嗎？”
二姑抹了一把眼淚，說起這個人，眼神中滿是恨意。
“之前見過兩面。”
“開著豪車，戴著名表，看上去很有錢的樣子。”
陳凡有些無語：“對方到底什么身份？表哥跟他怎么認識的？”
“有一次在市里的招商會上認識的，這人說自己是省里某位領導的小舅子，在省里跟市里都很有人脈。”
“表哥就沒有驗證一下對方的身份？”
姑父搖搖頭。
“根本沒往那方面去想。”
“那次你表哥跟他認識之后，后面對方又邀請他參加了幾次飯局，飯局上有市里的一些領導跟大老板，你表哥就對他深信不疑了。兩人經常一起出去參加酒局。”
“有一次，他說要搞一個大項目，自己一個人搞不定，就問你表哥有沒有興趣……”
聽到這里，陳凡嘆息一聲。
很顯然，典型的騙局開頭。
恐怕當初從招商局第一次見面，表哥就已經踏進了對方的陷阱。
“這個人失蹤后就沒有任何消息了？”
“沒有。市里這邊的警局已經立案調查，但是警方說對方已經跑了好幾天才報案，想要查到對方，恐怕有些困難了。”
“當初兩人成立公司，管事的是你表哥，法人代表也是寫的他的名字。”
“現在那個騙子跑了，之前投錢的那些股東全都來找你表哥要錢……”
陳凡無語了。
不找他找誰啊。
這幾年表哥真是一點都沒長進啊。
人家讓做什么就做什么，愣是一點防范措施都沒有。
“小凡，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二姑又哭了。拉著陳凡的手：“你要是不幫你表哥，我們這個家就真的要完了。”
陳凡拍拍二姑的手安慰道：“二姑你先別急，我問問，表哥現在去哪了？你們知道嗎？”
說起這個，姑父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混球，事發之后就嚇得不行了，第二天就偷偷跑了。現在躲在什么地方我們也不知道。”
“電話打了嗎？”
“打不通，一直關機。”
嘴上說著罵人的話，其實姑父的臉上還是滿臉擔憂。
“小凡，大過年的把你喊回來，實在是抱歉了。”
“我知道你是大老板，很忙。但是這件事，除了你我們也沒有別人可以求了。”
“求求你想想辦法，能不能幫一下你表哥……”
陳凡點點頭：“我看看吧。”
現在其實是面臨三個問題。
第一，找到表哥躲在什么地方。
第二，找到那個騙子。
第三，盡可能追回錢款。
找到表哥還好說，至于后面兩條，恐怕很難了。
尤其是錢款，這都過去了快大半個月了，誰也不知道那些錢到底還剩下多少。
“這馬上就黑天了。小凡你們一路趕回來還沒來得及吃飯吧？”
“你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能吃的東西，給孩子做點飯……”
二姑有些為難，“廚房都被那幫要債的砸了……”
“那就出去買。順便買點水餃，大過年的，總得讓孩子吃頓水餃。”
陳凡連忙擺手。
“別忙了。我倆不餓，待會兒我們一起出去吃吧。”
“年夜飯哪有出去吃的，小凡你別管了。”姑父突然起身。
“我出去買。”
正說著，門鈴響了。
二姑兩口子頓時嚇得一哆嗦。
“該不會是要債的又來了吧？”
“我去看看。”
陳凡走到門口往外面看了一眼。
“是四叔。”
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陳凡四叔跟四嬸。
“小凡你回來了？”
“若初也回來啦？”四叔有些意外，“你爸媽回來了嗎？”
陳凡搖搖頭：“我沒讓他們回來。”
“唉，這事兒整的，還是把你們給驚動了。”
四叔看了一眼客廳里的二姐，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當初你表哥搞這個什么商場項目，我就提醒過他，他不聽，非要搞……”
“最后連你三叔一家都動心了，也跟著投了一大筆錢……”
陳凡一愣，“我三叔也投錢了？”
四叔點頭：“投了將近一千萬呢。”
“他們哪來這么多錢？”
陳凡注意到二姑跟姑父的表情有些尷尬。
四叔則是有些意外：“你們沒跟小凡說？”
“你堂姐跟三嬸不是一直在搞那個什么商品的買賣嗎。后來聽說你表哥這個項目，就非要加入進來。”
“他們想多投點錢，就跟一起搞生意的那些代理借錢，借了兩千多萬，全部投進去了。”
陳凡一聽都徹底無語了。
這是從原本的傳銷生意直接跳進了另外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坑啊。
這下好了。
一家人整整齊齊。
誰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