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壩小學。
陳凡拆掉的那所教學樓就位于這個學校。
說實話，別說外人不理解，就連學校里的領導跟老師們同樣不理解陳凡的決定。
都已經蓋好的教學樓，竟然說拆就拆了。
雖然不是他們出錢，但是這一來一回太耽誤事了。
要知道為了建這所教學樓，他們學校的老師加上學生差不多一百多人，全都臨時搬去了另外一所小學上課。
而那所小學的教學樓，同樣是陳凡捐贈的。
就因為拆了教學樓，大家還得繼續來回走很遠一段距離去上學，不少人私底下其實是有想法的。
因為學校大門鎖著，所以陳凡他們沒有開車進去，而是找了個地勢高點的山坡，居高臨下看了一眼被拆除的現場。
白若雪好奇的看著下面的那片廢墟，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讓拆的就是這棟樓？”
陳凡點頭。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不合格當然就要拆啊。”陳凡說的理所當然。
白若雪卻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說，在咱們國內，其實大部分的建筑能抗六級地震的質量都已經算是不錯了，有些黑心開發商蓋的樓，甚至連五級都達不到。”
陳凡反問：“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選擇跟他們同流合污？”
白若雪不說話了。
陳凡卻繼續開口道：“我這人比較認死理。從小到大，我爸就教過我，本本分分做人，老老實實做事。”
“既然從事了這一行，那蓋得每一棟樓，自然要對得起良心，達不到標準的，就是在打我的臉。”
“這樣的樓，我寧愿直接推倒。省得自砸招牌。”
白若雪打量了一眼陳凡。
“這年頭，做實業的老板，像你這么較真的可不多了。”
陳凡搖搖頭。
“這不是較真，而是本該如此。”
“明明是一件最正常不過的事情，結果卻在所有人眼中成了異類。你說是我病了還是這個社會病了？”
白若雪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走吧。”
陳凡收回視線，“該去會一會這位孫大少了。”
見面的地點約在學校對面的一個小面館。
因為都沒吃飯，陳凡索性請白若雪在店里吃午飯。
陳凡看著墻上的菜單，點了擔擔面，腸粉，抄手，然后又要了一盤夫妻肺片，麻婆豆腐，一份蹄花一份缽缽雞……
白若雪瞪大眼睛看著陳凡。
“你要撐死啊。”
陳凡笑道：“難得來一趟蜀都，總得嘗嘗本地的美食吧。”
說著拿起一雙一次性筷子，拆開后一邊摩擦一邊笑道“我這輩子只有兩件感興趣的事，美食與美女。”
“美女我已經有了，我也不缺錢了，在美食上多花點怎么了？”
白若雪嘴角微微一翹。
“你的人生追求倒是挺簡單。”
陳凡呵呵一笑：“人生在世屈指算，頂多能活三萬六千天。家有房屋千萬所，睡覺只需三尺寬。所以人這一輩子，都是被欲望驅使著在勞碌啊。”
“窮也好，富也好，干嘛不讓自己舒舒服服過好每一天。”
白若雪哼笑道：“你現在有錢后說這番話，不覺得有些嘲諷嗎？”
“要是你是個窮光蛋，還能說這種話？”
陳凡把筷子遞給白若雪，一本正經解釋道。
“就算我是窮光蛋，我也是這種看法。”
“生活就是問題疊問題，想辦法過好每一天就是了。”
“嘗嘗吧，先填填肚子，估計過會兒對方就來了。”
蜀都這邊的小吃特色就是麻辣，陳凡喜歡吃辣，但是又受不了蜀都人的這種麻辣，所以他沒吃太多，只是每一樣小吃都只是嘗了一點。
門外的馮破軍突然進屋。
“老板，人來了。”
陳凡抬頭朝外面看去。
只見大街上，伴隨著一陣轟鳴聲，一輛黃色法拉利超跑疾馳而來，最后停在小餐廳門口。
后面還跟著十幾輛車。
尤其是后面那幾輛面包車，停下之后，車門拉開，從上面開始往下跳人。
一看這架勢，陳凡樂了。
“來者不善啊。”
白若雪：“你才是來者。”
陳凡笑道：“至少證明人家重視咱們。”
正說著，一個穿著一身白西裝的小青年摟著一個打扮妖艷的紅頭發小美女搖搖晃晃走進餐廳。
目光在大廳掃了一眼，很快落到了白若雪身上，眼神瞬間一亮，閃過一抹猥瑣的表情。
走到陳凡這一桌跟前，這家伙伸手拉過一把椅子，拽拽地坐下，然后身體向后一靠，斜著身體翹著二郎腿。
看樣子就像是在故意模仿以前港片中的古惑仔。
身后幾個兄雙手抱胸站在那兒，氣勢十足。
剩下的一幫打手則是站在門外，將馮破軍這些人圍了起來，一個個眼神不懷好意。
“陳老板？”
孫明耀將目光從白若雪身上收回來，然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這才伸手掏出香煙，瀟灑地點了一根。
“久仰久仰，想不到陳老板這么年輕。”
陳凡跟白若雪對視一眼，強忍笑意。
“想不到孫總的派頭這么大。”
孫明耀得意一笑：“沒辦法，跟陳總這樣的大人物見面，總不能掉了面子”
說完目光落到旁邊的白若雪臉上，眼神中閃過一抹光彩。
“不知道這位美女是……”
“我朋友。”陳凡隨口解釋了一句。
“果然不愧是大老板，身邊的女人都是這等傾國傾城之姿。我跟陳老板比不了。”
陳凡放下筷子，吃完飯，掏出香煙點上一根。
“別廢話了，直接說正事兒吧。”
孫明耀呵呵一笑，“對哦，其實我也很好奇。陳老板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講。”
陳凡伸手指了指馬路對面。
“那棟教學樓是我捐的，錢是我出的，樓是你蓋的，現在樓蓋的不合格，那我找人把他推了，孫少覺得不合理？”
孫明耀笑呵呵點點頭。
“合理。當然很合理。畢竟這年頭，有錢的才是大爺。”
“不過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陳老板。”
“你說。”
“我蓋的這棟樓，陳老板憑什么說它有問題？”
陳凡看了一眼白若雪，“因為我找人檢驗過了，兩份報告，全都不合格。”
“不符合國家標準？”
孫明耀冷笑：“我也是從事房地產行業的，通常來講，現在蓋的樓房一般能抗六到七級地震就已經是良心開發商了。”
“我倒是想問，難道我蓋的樓不符合這個標準？”
陳凡搖頭。
“是不符合我的標準。”
“我出的錢，不符合我的標準，所以我拆了它。有意見？”
孫明耀笑呵呵地搖搖頭。
“果然不愧是大老板，講話就是霸氣十足。”
“陳老板有的是錢，蓋好的樓隨便拆了我自然不會有意見。只不過……”
“你這樣一搞，讓我很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