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給他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周寒接下，喝了一口，隨后問陸硯，“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八卦了？”
“就剛剛。”
周寒無語，“你這是故意氣我呢？”
“有時間生氣，那不就沒時間胡思亂想了么？”
周寒擰眉，“你沒聽陳醫生講嗎？病人要保持愉悅的心情。”
陳憶南笑了，“那你現在發現這只是玩笑，心情好點沒？”
周寒不說話了。
陳憶南看了一眼陸硯，“看，我就說你這玩笑太過無恥了，周總怎么可能開心得起來。”
周寒把手上的杯子放在桌上，“誰說我不開心了？”
陳憶南挑了挑眉，“那行，開心就好，我先去休息了。”
陳憶南說完離開。
病房里只剩下陸硯和周寒，陸硯開口，“好好把身體養好，投資組建研發團隊的人才招募以及研究方向我已經替你做好方案了。”
周寒瞪大了眼睛，“這么快？”
“哪里快？任何站在歷史浪潮前沿的開創者都懂得把握時機，否則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周寒自嘲地笑了一聲，“年少時期的一腔熱血早就冷了，我現在不過是個投機取巧，利益至上的商人罷了，也就你，總是賦予我各種不存在的意義。
我從鄉下一路過關斬將，考到A大，最后白白浪費了。”
“哪里不存在？你做好了它就存在，事在人為。”陸硯反駁完又問：“認識我和王飛也是浪費？”
上次說要順應天命，現在又事在人為了？好在周寒了解陸硯，知道他又想著要替他逆天改命了，但卻被他后面的那句話噎了一下，隨后笑了，“到也是。”
如果當初沒有和陸硯合作那個項目，那他就賣不了專利，沒有陸硯的支持他也走不到今天，還有王飛，傻憨傻憨的，就算他滿嘴跑火車，他都信。
這么一想，似乎也沒白費，心情瞬間好多了。
就在這時，陸硯突然大聲說了一句，“進來。”
周寒抬頭看了一眼病房門，病房門上面有個玻璃窗口，根本沒有看到人，也沒有任何動靜，“陸硯，三更半夜的，你突然來這么一句，嚇人呢。”
話音剛落，門吱呀一聲推開了，楊華方進來，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看周總現在怎么樣了？”
周抬頭看她，笑道：“我沒事了。”
陸硯起身，“既然沒事了，那讓華方陪著，我先回去了。”
周寒擰了擰眉，“不是吧，陸硯，這么晚趕回去？想休息就在病房睡唄，反正這里有一張陪床。”
陸硯抬腕看了一眼他名貴的腕表，回頭看他，“睡在你旁邊和睡在清宜旁邊是不一樣的，懂嗎？”
周寒：！！！
“行了行了，趕緊走。”
楊華方感激地看了一眼陸硯，“陸工，路上小心點。”
“嗯。”
陸硯離開，楊華方上前把病房門關上，坐到周寒旁邊，“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削個蘋果？”
周寒嘆了一口氣，“華方啊，有些話作為老板我不該說的。”
楊華方拿了個蘋果在手上削上，“你說啊，這么多年，該說的不該說的，說的還少嗎？”
周寒忍了忍，“但這句話，我保證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一次也沒有。”
聽到這句話，楊華方手上削蘋果的動作停下，心莫名地提到了嗓子眼，從跟著老板到現在，她聽他說過無數鬼話，現在突然變得正經，她不知道為什么有點期待。
于是低著頭，小聲道：“你說就是。”
周寒又沉默了一下，“其實呢，你工作不需要這么認真的，該爭取的利益就得爭取，該偷的懶就得偷。
沒必要把老板的每句話都當成圣旨。”
說完之后見到楊華方一臉呆愣的坐在旁邊，笑道：“這些話還是我第一次對人說哦。”
好半天楊華方才回過神，沒錯，這真的是她老板第一次說，而且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她發誓這不是謊話。
算了，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等到那句鬼話。
如果他不結婚，也不開除她，她就這么一輩子陪著他好了。
周寒看著她的表情，有點失望，“這可是我掏心窩子的話，文哥我都沒說過。”
楊華方突然笑了，轉動手上的蘋果，切下其中一小塊遞到他面前，“我知道了，吃吧。”
周寒接過，“干嘛不都給我？”
“你發燒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這么多涼的。”
“既然不能吃涼的，你就別削啊。”
“那我不是怕你燒脫水，口干舌燥，想讓你潤潤嗓嗎？”
周寒睨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了，把手上的半塊吃完。
楊華方把手上剩下的蘋果吃完。
周寒吃完后，楊華方從桌上抽了一張紙巾替他擦手。
擦完后把紙巾扔在垃圾筒里，“睡吧。”
周寒躺下，闔上眼睛就睡了。
直到他胸口平緩又有節奏的微微起伏，楊華方才拿下搭在他額頭的毛巾，慢慢地伸手搭在了他的額頭上。
伸手慢慢下移，覆蓋住了他半張臉，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緋色的薄唇。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唇上，明明這張嘴說過無數句違心的謊話，鬼話，刻薄話，陰陽怪氣的話，但卻偏偏很少說讓人當面難堪的話。
他知道自己的背后只有陸工，所以在生意名利場上他從來不與任何人正面沖突，哪怕是吳娜，他也不愿拍桌直面拒絕。
他習慣了迂回，給自己留有余地，不給任何人找麻煩，也不讓任何人難堪。
她想說他的背后還有她，雖然不及陸工有用，但終歸是有用。
就在此時，她只感覺自己的掌心被輕掃了一下，嚇得她趕緊收回手。
就在她有些驚疑未定時，才發現他只是睫毛輕輕的擅動了幾下。
就在她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就聽到周寒說的聲音，“楊華方，你好大的膽子。”
楊華方嚇得立即站了起來，往后退了幾步，“你……你沒睡？”
周寒睜開眼睛，“你知道你的手有多重嗎？有什么不滿直接說，干嘛鬼鬼祟祟？”
“沒，我就想摸摸你的體溫。”
“你這是要摸了多久？占我便宜呢？我可告訴你，我對男人可不感興趣。”吳宏富那句話猶于一聲驚雷，劈在了他的心巴上，他得及時辟謠。
楊華方生氣了，“誰占你便宜了？誰是男人？”
周寒見她生氣，又笑了，“占就占了唄，誰讓我現在體弱，斗不過你，你還不是男人，只是你這便宜都沒占對地方，跟我這么久真是白跟了。”
原本氣呼呼的楊華方聽到這句話，又有些哭笑不得，就是這張嘴，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能氣你氣哭，又能把你說笑，還能讓人死心塌地為他當牛做馬。
“過來，教你怎么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