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陸雅認識這個小丫頭。
“你剛剛在說誰是洋妞?”艾米對這個稱呼似乎很不滿意。
陸雅悄悄地指了指對面那幾個看著陳初瘋狂歡呼的女孩子小聲說道:“她們。”
艾米笑了,“那還差不多。”
陸承芝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小女孩,眼睛大大的,五官精致得像個洋娃娃,一頭金黃的卷發上粘著幾顆小刺球和一些草渣。
褲子短了一截,穿著一雙黑呼呼的拖鞋。
陸雅把她抱在身上,“姐姐才回去多久,怎么又搞得這么臟,這些小刺球誰干的?”
艾米眨巴的大眼睛,咬著牙指了指對面的那個女孩子,“她們說我拿了面包,所以要懲罰我,可明明哈利哥哥說,只要來看籃球比賽就能拿面包的。”
“太過分了。”陸承芝有些心疼,伸手替她摘頭上的小刺球。
對面的女孩似乎有感,朝這邊看了看,就看到艾米氣得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似乎在控訴著什么,于是站了起來,大聲對艾米用英文喊道:“嘿,小雜種,又在告狀呢?”
艾米用惡狠狠的語氣回敬道:“你們這群大笨豬,就會在陳初哥哥面前大喊大叫。”
聽到這話,那個小洋妞當即過來,伸手拉她,“一個討飯的小雜種,也配在這里大呼小叫。”
陸承芝把她剛要伸過來的手一推,“她可是個小孩呢,也是你們的同胞,別一口一個小雜種的,多難聽。”
那女孩看著陸承芝穿著一身高定,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女孩,但有錢人又如何?那也得夾著尾巴低調行事,這可是她們的地盤,亞州人是出了名的怕惹麻煩。
“英文都說不好,還想跟我吵架?”那女孩十六七歲的樣子,正是叛逆的年紀,她看著陸承芝模樣十分囂張,“她媽是華國人,我說雜種哪里錯了。”
陸雅呵呵一笑,“我在這里可是聽著自由平等這種口號長大的,你這高人一等的態度,讓人覺得你沒素質。”
這里的人可是常把素質兩字掛在嘴邊的。
那女孩一怔,推了一把陸雅,“你說誰沒素質?”
陸承芝把陸雅扶住,隨后站出來擋在了陸雅的面前,“小姑娘,你動手動腳就是沒素質。”
那邊兩個女孩子見這邊似乎有情況,也圍了過來,“嘿!大姐,欺負小姑娘呢?”
艾米不甘示弱道:“是你們先欺負兒童,我要去婦女兒童機構告你們。”
籃球那邊剛剛歇場,就聽到了這邊的爭吵。
陳初聽到聲音立即跑了過來,就看到陸承芝把陸雅和艾米護在身后,用爛得要命的塑料英文據理力爭。
不免有些好笑,上前幾步,用英文詢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艾米機關槍似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為首那個女孩連忙否認,“不是這樣的,這丫頭騙人。”
“我沒有”艾米大聲說道,“陸雅姐姐可以替我作證。”
陸雅連忙說道:“他們罵艾米雜種,為了懲罰她,還把小刺球搓在她頭來,這么懸殊的霸凌,簡直可恥。”
哈利看向那個鬧事的女孩,問她,“為什么?”
那女孩瞬間委屈,“她偷面包和巧克力。”
陸承芝笑笑,“我們來時,哈利早就說了,“只要來參加活動,就可以隨意吃這里的面包和巧克力,如果擔心不夠吃,我買一些就是了,何必為了一點吃的,欺負弱小。”
哈利當然知道陸家在這片是什么地位,且不說多有錢,就陸教授的學生中就有他們州州長的兒子、銀行要員的兒子等等。
總之在A國能進F大的都非富即貴,畢竟A國采取的可是精英教育,但他們這樣的在A國只能算得上是普通人。
而面前的陳初,父親可是常駐在他們國家的外交官,很懂這里的規則和律法。
“好了,這件事是我們招待不周,瑞利,道歉。”哈利當機立斷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瑞利看了一眼陸陳芝,又看了一眼陳初,咬了咬牙,“對不起。”
因為這場鬧劇,大家也都沒了心情再繼續下去。
陸雅首先開口,“我們回去了,你們要是還想打,可以留下來繼續打。”
陳初脫了外面的羊毛被心,擦了擦額頭的汗,沒什么興趣地說道:“不了,今天到此為止,回去了。”
因為陳初等人的離開,賽場上少了一半人,賽事也頓時冷清下來了。
陳初跟著走在后面,看著陸承芝牽著艾米,不緊不慢地走著,一時又想起她剛剛操著蹩腳的英文把人護在身后,還霸氣地準備拿錢砸人,忍不住唇角彎起。
他快走兩步,后退著走到陸承芝面前,“堂姐,你可真勇敢。”
陸承芝從小帶弟弟妹妹,只要蔣城不在,這就是她的本能反應,不等她開口就聽到陸雅笑道:“因為承芝姐是咱們陸家最大的,但凡我們在外面受到任何委屈,她都會第一個挺身而出,從不遲疑。”
陳初更加佩服了,沖著他笑道:“堂姐,要不我也做你的弟弟吧?”
“不是吧,陳初,你還要我姐保護?”
陳初笑笑,“是,我也想體驗體驗。”
“那你可沒機會。”
“我乖巧一點,總會有機會的,承芝姐想喝什么,等會我去替你調一杯咖啡?”陳初一轉身,重新和陸承芝并排而行。
艾米舉手,“我也想喝。”
陸承芝聽著幾人斗嘴,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沒有回答。
到了陸家,陸雅才問艾米,“你剛剛拿面包是因為餓了嗎?”
艾米并不是一個喜歡隨便拿別人東西的小女孩。
艾米沉默了一下,“嗯。”
“那你怎么不來陸家?”
“我來了幾次,門都是關著的,所以我以為你還沒有回來?”艾米低著頭,聲音突然小了下去。
陸承芝看著她的表情,突然感覺有些可憐,“你爸爸媽媽呢?”
陸雅摸了摸她的頭,對陸承芝說道:“一年前艾米的媽媽就回國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陸承芝頓時心疼了,沒媽媽的孩子最可憐了,“她怎么這么狠心。”
“不是媽媽狠心。”艾米突然哭了,“爸爸總是打媽媽,他既沒有錢,還愛喝酒賭錢,雖然現在艾米很難過,但至少不用看到媽媽哭了。”
陸承芝突然明白這個小丫頭剛剛為什么那么敏感陸雅叫人小洋妞了,原來她只想認同媽媽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