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半小時后,車子在一處繁華的城市街角處停下。
和陸硯同行的有三個人,坐在陸硯旁邊的是他的助理小柳。
另外兩人,一人開車,一人坐在副駕駛上,都是負責陸硯安全的。
自從上次出了那檔子事后,王志方對他的出行都特別小心。
小柳提著早就準備好的鋁皮飯盒去找飯店買飯。
另外兩人負責安保陪著陸硯去公用電話亭打電話。
這個時代的公共用電話亭,是用鋁合金和玻璃制作而成的一個長方形小空間,只能容納一人進去打電話。
陸硯對身后的兩個安保人員說道:“站遠一點!”
等兩人各后退五左右,陸硯才進屋子撥打電話。
拔完號碼,電話里傳來等待的傳呼聲,每嘀一聲,都讓他急切一分。
“喂?”沈清宜拿起電話接聽。
沒有回音,沈清宜仿佛能聽到從電話那頭傳來的呼吸聲,試探著問了一句,“是陸硯嗎?”
陸硯唇角的弧度擴大,心中極度滿足,聲音溫柔輕淺,“嗯,是我。”
“你到哪里了?”
“剛到津市,晚上要在途經的城市過一夜,估計明天上午十點左右才能到。”陸硯向妻子清楚的交代自己的行程。
“好,那你路上小心一點。”沈清宜叮囑他。
“我想你。”剛離開就想,而且特別想,他該把小柳給換了,把她帶在身邊的。
兩名安保人員,都是耳目聰敏之人,即使是五步開外,陸硯講什么,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小杜不自在的和旁邊的同志小劉對視了一眼。
劉小迅速收回眼神望天,他什么也沒有聽到。
高冷嚴謹的陸工居然用這樣的語氣跟媳婦說這樣的話,出來也就剛剛四個小時吧?
沈清宜感覺心里甜甜的,溫聲回他,“嗯,我也是,在外面吃飯小心一些,吃自己熟悉的食物。”
“有人替我準備飯菜。”陸硯回她。
“好!我在你包里放了五百塊錢,想吃什么買什么,不用太省。”
陸硯沒有花錢的習慣,因為他所到之處,除了衣服,吃住行,基本都有安排。
但妻子給了,他就高興的應下,“知道了。”
想到外面有人等著,陸硯也不好多說,“等到了地方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
掛完電話,陸硯又接著給王志方撥了一個電話,“萬華那邊這兩天有消息嗎?”
“差不多定案了,你知道在咱們這個圈子,一旦倒了,那就絕無東山再起的機會,沒有人會承擔這個風險。”
陸硯當然知道,但在塵埃落定之前,他不想冒任何風險,“辛苦了。”
“難得。”王志方突然有股心酸的欣慰,“他敢這樣搞你,就該死,只是那個女人意外死亡,沒辦法審問他害你的動機。
只能以違反社會主義道德,生活作風敗壞這一條違紀來審判他了。”
陸硯思考了一下,“他能判多久?”
“還在調查,按照以往的經驗至少五年以上。”
“夠了。”
王志方不解恨,“這怎么能夠?他這是殺人未遂,而且動手的對象是你,要是找到證據,他必死無疑。”
陸硯笑道:“我只是說暫時夠了。”
“我就說嘛!”王志方差點以為陸硯變得寬容大度了。
陸硯掛了電話,從電話亭里出來。
小劉小杜跟在身后。
三人回到車上,小柳把飯盒分給大家。
陸硯不挑食,只要量管夠,買什么吃什么。
吃完飯繼續出發。
陸硯沒再看資料,頭仰靠在背椅上,雙目微闔,腦子里高速運轉。
萬華必定不是自己為了那本筆記。
他該怎么把這些人引出來是好?
敵人在暗,他在明,這個處境實在不太好。
要對付他背后的勢力,必須要借助王志方這邊的力量。
可王志方絕不會管除他以外的事。
除非他出事……
萬華被專人看守在關押室,到現在都沒有回過神來,他這么多年一路走來,一向謹慎又小心,在這個圈子里見證了多少沉浮起落,而他一直穩中有升。
是趙明嗎?
如果是趙明,為什么是兒子親自舉報,他手上有證據,根本不需要搞這么多彎彎繞繞。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腦子里突然閃現一個人。
一下子激動地站起來,拍打著關押室的大門,這時一個警員走過去,“你要做什么?”
“我想見一個人。”
“見誰?”
“王飛。”
“我會替你征求他的意見。”警員說完,轉身出門。
“等等,”萬華又喊了一聲,“暫時不需要了。”
雖然那條領帶他到現在也沒有還,但想到自己倒了也輪不到王飛來坐這個位置,一下子又不確定了。
兒子是直接舉報到了京都總檢察院,而且一下子就找到了關鍵人物。
能有這么大能耐的在鵬城沒有。
京都!一定是陸硯,那個女醫生擅自行動,被他逮了個正著。
那個女醫生死了,他鎖定了自己,又找不到證據,所以用這種方式把他送進來了。
萬華深吸了一口氣,陸硯還真是厲害,不動聲色,又快又準。
既然他現在因為這事進來了,那么趙明手上的證據就起不了作用了,如果趙明不想辦法把他撈出來,那么別怪他為求自保,供出謀害陸硯的主使人。
他靜坐在關押室不到半個小時,就有人來探監了。
萬華看了他一眼,就知道是趙明的人。
“好好的坐五年牢,出來后你的榮華富貴我家先生包了。”說話的人戴著墨鏡,身材魁梧,是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萬華思考了一下,如果接受這個條件,那就不能向陸硯交出指使人了,“我還有一個條件。”
“說吧!”
“沈先生的學生不會放過我,我怕……”說著,伸出手指在窗口上快速地寫一個名字。
男子點頭,“知道了。”
郊外一間偏僻磚瓦房里。
墨鏡男低著頭向趙明匯報,“是陸硯把萬華送進了監獄。”
趙明轉動著手上的玉板指,陸硯還真是本事,一個王明義,一個萬華,下一個是不是輪到他了?
“韓夫人回來了嗎?”
墨鏡男如實匯報,“沒有回羊城,留在了鵬城。”
“在鵬城哪里?”這個女人養了這么久,沒有一點用。
“她在鵬城得了一套房子,這兩天似乎有人在帶她看小店。”
趙明聲音一沉,“帶我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