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回來的時候,手上提了兩個鋁皮飯盒,是從單位帶來的。
他進了屋后,走到沙發旁邊,摸了一下兒子的腦袋,“爸爸給你們帶飯了,去喊媽媽一起出來吃。”
安安驚喜的從沙發上轉過身來,高興道:“好!”
說著一下子從沙發上滑下來,跑到沈清宜的房門口敲門,“爸爸給咱們帶飯回來了,快來吃飯。”
房門被打開,沈清宜從里面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陸硯正站在餐桌旁,將飯盒擺好。
她牽著安安走到飯桌前坐下,打開飯盒,又看了一眼陸硯,見他臉上沒有任何異樣,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拿起筷子默默的吃了起來。
安安還和往常一樣,對著陸硯問東問西,大部分是都是關于陸硯采訪時回答過的問題,他不明白,于換了個方式問,而陸硯也換了個方式給兒子解答。
而沈清宜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陸硯感覺到妻子的異樣,忍不住開口問道:“怎么了清宜,是菜不合味口嗎?”
沈清宜看著男人關切的目光,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今天的報紙你看了嗎?”
陸硯聽到這句,當下就明白了,原來妻子是在擔心這件事,他點了點頭,溫聲道:“嗯,看到了。”
沈清宜再也吃不下去了,“他們太過分了,居然找報社這樣報道你,現在該怎么辦?”
陸硯淡定道:“不著急。”
“怎么能不著急,當年我爸他……”沈清宜一時情急,脫口而出。
陸硯笑了笑,“這件事,目前只是處在道德層面,我會處理,你不用太過憂慮。”
沈清宜抬頭看他,男人的情緒穩如泰山,看問題一針見血,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她也跟著冷靜下來,是啊,這件事和父親的那件事確實有本質的區別,緊繃的心情終于稍稍放松。
“那你打算怎么處理。”
陸硯又拔了兩口飯,略一思忖之后說道:“我父母雖然有心讓我屈服,但找報社這件事超出了他們的能力范疇,且先等等。”
“有人針對你?”
陸硯點頭。
末了又安慰妻子道:“不會有事的!”
沈清宜看著他那副了然于胸的肯定態度點了點頭。
陸硯再次埋頭吃飯,等吃完,沈清宜去洗飯盒,陸硯心情頗好的問安安,“今天想和爸爸玩什么?”
安安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不想煩爸爸了,“我要去看電視。”
說完從椅子上溜下來,跑到電視機旁邊打開了電視,隨后又爬上了沙發。
陸硯回到房間坐在書桌前,隨手拿起一本書翻開,以手支顱,唇角微微揚起。
清宜真的很關心他……
為了這件事竟然都快吃不下飯了。
第二天回到辦公室,又看到了王志方愁眉不展的那張臉,“我找人和你父母談過了,他們說往后你照規矩每個月給八十塊,讓他們繼續留在這兒,那他們愿意重新登報澄清。”
陸硯睨了他一眼,“這么做,豈不是把本來不存在的事實坐實了?之前的決定沒得商量。”
“現在整個所里傳得沸沸揚揚的,要不早點澄清,下次下派任務說不定會有人下來對你審查核實。”王志方想到這時有些悶悶的。
陸硯仍舊淡定,“那就審查。”
“對你的形象有影響。”王志方想著這小子多傲氣的一個人吶,現在說話還不低頭呢,要真的被審查,會不會影響到他工作的積極性。
陸硯走到辦公室門口,沖著蘇洋喊了一聲,“把昨天的報紙拿一份給我。”
蘇洋猶猶豫豫了半天,被陸硯一瞪,迅速將報紙重新送到了陸硯手上。
陸硯拿了報紙重新回到辦公室,找到單獨報道他的那個版面,看了一眼這篇文章的報道記者署名,對王志方說道:“去找找是誰向這個記者報的料。”
王志方看著報道下面的記者署名才反應過來,錢桂花夫婦可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平時不說看報紙,大字都不識幾個,哪里會想到這種方法去逼他妥協。
“簡直太可惡了。”王志方氣憤道,“找出來非常讓他親自登報澄清,親自向你道歉。”
陸硯搖了搖頭,“不用澄清,直接走法律層面,我要起訴他伙同我父母蓄意污蔑損壞我的名譽。
然后將裁判結果公示就行,從前每月寄錢取款的贍養證據,我今天會去郵局辦理。”
王志方驚訝的抬頭看他,真是聰明,辟謠跑斷腿,還會有人眾說紛紜,直接出示最具公信力官方調查結果,再加以通報,相信沒人會不服。
不過他又有擔憂,“那你這段日子會不會有點難過?”
陸硯無所謂,“不會,我也不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中午王志方就派人去了報社,那篇報道的記者一口咬定是王桂花夫婦親自爆料,他只是如實報道。
陸硯收到這個消息并不意外,修長的指節輕點著桌面,看得王志方心頭焦慮,陸硯的腦袋怎么可以用來想這種事呢,真是浪費,可這事他又急又想不出其它辦法。
陸硯的心里其實早已有了答案,和他父母走得近又想得出這種主意的就只有她,在此之前她也特意來勸過他。
可是為什么呢?
明明他還了她的人情,也給了她體面。
“去查一查陳海霞,打聽一下她最近在哪里打過電話?”
聽到這句,王志方嚇了一跳,“你說你那個青梅竹馬的老鄉?怎么可能?”
陸硯嚴肅道:“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鄉關系,并不是什么青梅竹馬,當初默認也只是婚前為了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已。”
現在想來有些后悔,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害他欠了她這份人情,還了還要惹來這么大個麻煩。
王志方知道陸硯從不亂說這些沒把握的話,當下就派了人去打聽。
不過兩個小時就有了消息。
有人看到她前幾天和錢桂花夫婦有說有笑,也有人聽到她往報社打過電話。
晚上下班,陸硯直接去了研究院的家屬院。
錢桂花看到兒子終于回來,心里舒了一口氣,這老二直當他們拿他沒辦法了,非得逼他們這樣做才肯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