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想了想,他和安安的成長環境可不同,自己從小就是放養的,這種斗體力的活,他好像也沒怎么輸過。
但不能這么說,只得點了點頭,“嗯!”
安安釋然了,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爸爸,幾點了?”
“四點半!”
“我去看電視了!”說著一溜煙的跑出了陸硯的房間。
陸硯看著被關上的房門,失笑地搖了搖頭,打開電風扇,靠在床邊,腦子里就是沈清宜今天在錢家的遭遇。
妻子賺這些錢不容易,她買這些衣服也并不是奢侈,而是在體驗自己的設計成果。
她在努力的維持著應有的體面,想到這里,他心里難受極了。
坐了一會兒,決定去做晚飯,剛到廚房,就發現沈清宜正打算做面條。
“我來吧!安安喜歡吃我做的面。”他伸手要接過沈清宜手上的鍋鏟。
沈清宜將鍋鏟遞給他,“好吧,冰箱里有雞蛋,每人兩個,別省。”
陸硯笑道:“行!聽你的。”
沈清宜出了廚房,重新回到房間,繼續畫那個包包的結構圖。
面煮好,一家三口上桌吃飯。
“清宜,明天下午你能帶著安安去我單位等我嗎?”陸硯開口。
沈清宜停下手中的筷子,“什么事?”
“跟我回去一趟,那些工資,我得要回來。”
沈清宜點了點頭,想到了什么又說,“不過有可能要不回來。”
陸硯沉默了一下,“那就讓他們全部回去,你和安安搬過去,這房子太老舊了,我看后院的廚房都不穩固了。”
“好!”
沈清宜嘴里應著,但心里卻沒抱什么希望,那家子不再吸陸硯一層血才怪。
不過陸硯的態度讓她安心。
沈清宜看了一眼陸硯,覺得現在是個好時機,“陸硯,我想去鵬城替我爸找律師,你覺得怎么樣?”
陸硯停下吃面的動作,認真的看著沈清宜,“現在還不行。”
“為什么?”
“任何事都需要講究契機和順勢而為,特別是爸的案子,輿論占了很大一部分,現在要做的不是去找律師,而是先耐心等待。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案子能贏,就現在的輿論形勢,并不能改變現狀,他們還是只想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結果,不會在意真正的真相。
因為這案子背后的人早就布好了這步棋。”陸硯耐心的給她分析。
沈清宜的心情沉了下來,他拒絕了……
他確實沒有權利和義務為了父親的這件事將自己處于風險之中。
陸硯看著妻子的神情,一時捉摸不透她的想法,又強調了一句,“相信我!再等幾年,這幾年我絕不會讓你和安安因此事受到任何委屈。”
男人的語氣不重,但這句話的分量卻讓人動容,沈清宜的心里重新多了一份希望,點了點頭,“好!”
吃完面,陸硯起身收碗。
這天晚上安安說有些想媽媽了,陸硯一個人睡。
開完研討會的工作還算清閑,陸硯打開衣柜,將沈清宜最近給他買的衣服和鞋子重新整理。
初次買回來的那套新衣服又被他疊了一次,平平整整,沒有一絲皺褶。
最后把包又翻出來整理了一遍,妻子給的十塊錢還在,筆和本子都整整齊齊的躺在包里。
想起范磊的話,又看了一眼那封資助信,也還在,他捏在手里緊了緊,又重新放了回去。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陸硯一到研究院的門口,就看到了沈清宜牽著安安在樓下等著他。
他加快腳上的步伐,走近母子倆,牽起了安安的另一手。
出了研究院門口,安安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爸爸,見爸爸的表情有些嚴肅,忍不住開口,“爸爸,媽媽說今天你要帶我們回家看爺爺奶奶對嗎?”
陸硯點了點頭,“嗯!”
“奶奶好兇!”安安不滿的撅起了小嘴。
陸硯意外,“你見過奶奶?”
“見過啊,和另一位阿姨,在菜市場截住了媽媽的去路,可兇了。”安安對這件事記憶猶新。
陸硯看著一臉淡定的妻子,“這是怎么回事?”
沈清宜將那天遇到錢桂花和陳海霞的事說了一遍,特別將陳海霞的事重點單說了一遍。
說完之后壓下心底的那點小心機,偷偷看陸硯的反應。
陸硯的臉果然黑了,“你受委屈了,這件事我會處理。”
沈清宜唇角微彎,“不委屈,她們當時是被我氣走的,半點好也沒討到。”
陸硯意外的看了一眼沈清宜,“你……你能吵得過她們?”
說到這個安安可就有發言權了,“爸爸,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媽媽都沒動怒,幾句話就能讓人氣得眼斜鼻子歪。”
陸硯聽完這句,再看沈清宜,只見她垂著眼笑著,點了點頭,“沒吃虧就好。”
這幾天相處下來,他覺得自己在重新認識妻子,處處都是意外和驚喜,和他之前來教授家時見到的印象越來越不一樣了。
又或許從前他根本就不了解她。
一家三口說說笑笑,就到了研究家屬院,有人看到陸硯帶著沈清宜和安安回來,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好幾次眼睛才確定,隨后飛快的跑到了陸家。
一到陸家門口就上氣不下接氣的喊道:“錢婆子,你家來客了。”
錢桂花聽到聲音,忙從廚房趕到堂屋,“什么客?你認識?”
“你家老二啊,帶著媳婦和孩子來了。”那人一拍大腿,一臉羨慕道:“你前陣子不是說你這兒子被人勾了花花腸子,有了媳婦忘了娘么,你看這不就回來了么。”
陸鐵生也聽到了,他眉心一跳,從房間里出來,“在哪呢?”
“我跑過來時他們都走到前面的供銷社了,恐怕再過幾分鐘就到了,趕緊的讓你們家閨女去準備菜啊。”通知完就笑呵呵地走了。
陸凡也出來了,一臉的睡眼惺忪,“今天不是他發工資的日子吧?”
陸鐵生的額頭擰成一個川字,“不是!”
“就是啊,這日子我算著呢,得到后天,今天來是什么意思?”陸凡有些不耐煩。
錢桂花不以為然,“還能有什么?怕不是想讓咱們當眾認下那個女人和孩子吧?”
陸凡眼珠子轉了轉,“也不是不可以,讓她把嫁妝和二哥的工資都交回來給媽保管才行,她活得這么滋潤,手上的錢肯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