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宜看著鏡中的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營業員眼睛一亮,知道成了,上前十分殷勤地詢問道:“沈小姐是不是要身上的這套?”
沈清宜沒有立即下決定,而是問道:“這三套的價格是多少?”
“您身上試的這套稍微貴點,七十五塊、另外兩套分別是七十二和六十八。”營業員熱情的介紹道。
可以說每一套都不便宜,陳海霞一步步走近,有點好奇她會選哪套。
哪知沈清宜笑了笑說道:“都給我包起來吧!”
營業員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很意外,連忙轉身找布袋替她裝好。
陳海霞的腳步瞬間僵住,心里一股無名火突然涌了上來,要知道平時陸硯一件衣服穿得發白褪色都不舍得換新的,這女人倒好,這么貴的衣服眼都不眨,一下子全買了。
陸硯拿的是一級工資,一個月四百五十塊,每個月留下二十塊,其它的雷打不動可全部寄回來了。
沈清宜付了錢,接過營業員手上遞過來的衣服,對乖乖坐在一旁吃著棒棒糖的安安笑道:“好了,現在輪到給安安買東西了。”
安安聽到媽媽的聲音,終于松了一口氣,‘噌’的一下從椅子上溜下來,跑過去牽著沈清宜的手。
母子倆正要離開,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沈清宜看了一眼陳海霞,微微點了點頭,拉著安安打算越過。
陸硯的青梅竹馬,她見過不少次,和陸硯的家人相處得極為和諧,聽說高中時與陸硯就形影不離,到了大學,陸硯更是對著所有人早早的宣布了兩人的關系。
可她與陸硯領證,他都不曾告訴過任何人,否則陸家也不會因為安安早懷了兩個月就當著所有人說她未婚先育。
“沈清宜同志,陸硯在基地的時候,每個月的花銷都不超過二十塊錢。”陳海霞聲音不大也不小,暗藏斥責,剛好落在周圍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沈清宜當然知道她在想什么,這句話的意圖很明顯,分明是將自己擺在了女主人的位置上,沈清理解她的不甘,但陸硯還沒和自己離婚呢,她是用什么立場來質問的?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陳海霞聽到這一句話,當場一噎,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隨后又聽到沈清宜說道:“你要是心疼他,可以將你的工資補貼一些給他,我沒意見。”
沈清宜說完,牽著安安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覺得好笑,這個男人除了四年前剛去基地時,留給她三百塊錢以外,自己就再也沒有拿過他一分錢的工資,所以陸硯一個月花二十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安安看了一眼沈青宜,“媽媽不高興了?”
“沒有,走,去挑你最喜歡的魔方。”說著就牽著兒子直奔商場一樓的玩具區。
安安挑了一個最高階的魔方,營業員笑著看安安,見他長得好看得緊,忍不住逗他。“小家伙,這可是八歲以上的小朋友玩的,你會嗎?”
安安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那阿姨可以給我試試,如果兩分鐘內拼好,能不能優惠一點?”
那營業員一聽,唉喲,這小機靈鬼這分明是想借機向她砍價呢,八成是會玩,于是搖了搖頭,“這價格可不是阿姨說了算哦!但阿姨可以給你挑一個最好看的。”
安安長翹的睫毛扇動了兩下,皺著小臉勉為其難的說道:“那好吧!”
那營業員當場就被那小表情給萌壞了,沖著沈清宜道:“這才幾歲呢,就想著替你省錢了?”
沈清宜臉上始終掛著笑意,小聲問:“多少錢?”
“八塊!”
母子倆買完東西,又稱了點水果和餅干,“媽媽今天帶你去又青阿姨家坐坐。”
前天程又青說她今天調休一天。
安安乖巧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沈清宜牽著安安一路走到了程又青家門口。
聽到有人喊門,程又青連忙將門打開,看到母子兩人連忙熱情的招呼,“快進來,快進來,知道今天你們要來,我特意讓我媽煮了排骨湯。”
沈清宜將手上的剛買的水果和餅干遞到程又青手上,牽著安安進來了。
程又青接待兩人坐在沙發上,轉身替安安削了一個蘋果出來,這才坐在一旁邊對沈清宜問道:“昨天陸硯回來找你了沒有?”
“來過了。”
“他態度對你怎么樣?”
沈清宜笑了笑,“他認了安安,對我也很客氣。”
程又青聽到客氣兩個字,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又說,“那你就主動一點,我相信只要你殷勤一點,沒哪個男人會扛得住。”
說完之后,又見沈清宜一臉的忍俊不禁的表情,好奇的瞪她,“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說錯了。”
“你覺得陸硯是一般男人?”沈清宜沒那個信心去取悅改變一個人,雖然接觸的不多,但也知道,陸硯真心難搞,反正除了那晚,她就沒見他有過什么情緒波動。
認定的東西那是一要筋,在學問和研究是如此,在情感上也依然如此,他早早就認定了陳海霞,即便那晚她如此熱情,可這事過后,他該什么態度還是什么態度。
“廢話,那肯定不是啊,沈教授才不會將你托付給一般男人呢,不過你也不是一般女人啊。”
沈清宜點了點頭,“我和他提了離婚。”
聽到這話,程又青嚇得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跳起來,“你……你瘋了,要是真離了,那些人可就不只是背地里議論排擠你了,搞不好還會有人上門打壞主意,到時候怎么辦?”
沈清宜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所以我來找你了。”
“什么意思?”
“等給安安上完戶口,我打算帶著安安去鵬城,那里是改革開放的先鋒試驗地,各行各業人才涌入,或許可以找到替我父親申冤的私人律師。
在京都,沒有人愿意幫我的,特別是那些親戚,不如花錢來得干脆。”
程又青有些驚訝的看著她,“你……你還想翻案?”
沈清宜點了點頭,“嗯!”
“可你去了那里人生地不離熟的,都是陌生人,要是發生了點什么可怎么辦啊?”程又青想想就替她擔心。
沈清宜伸手拉著她坐下,“都是陌生人才好呢,再說我早早的就計劃好了,做這個決定并不是一時興起。”
“那……那多可惜啊!”程又青還是不敢相信。
沈清宜清絕的眉眼里滿是淡然,“可惜什么?”
“多少人做夢都想嫁給陸硯。”
沈清宜笑道:“嗯!我從前也是這么想的,不過現在明白了,他所有的一切都與我無關,即便嫁給了他,我還是需要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一切啊,甚至更多的時候連人都見不到。
唯一的用處就是,他的身份確實給我們母子帶來了庇護。
所以我也沒有再怨他別的什么。”
程又青深吸了一口氣,“那他怎么說?”
“你猜猜?”
“離?”
沈青宜搖了搖頭。
“不離?”
沈清宜又搖了搖頭,“你做夢都想不到。”
程又青實在忍不住了,“你快說說。”
沈清宜心情復雜的說道:“他說等我找到了下家,再和他談離婚的事。”
她該說他是好人還是渣男?
程又青一時沒忍住,剛喝的茶水從嘴里噴了出來,說實在這本來是件嚴肅的事,她不該笑的,可終究是沒忍住。
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心情,客觀評價道:“人還挺道義的,確實對得起沈教授的囑托。”
當然這句一出,沒愛也是真的,但凡一個正常男人對自己的媳婦真說不出這種話來。
見沈清宜滿臉復雜,程又青連忙轉移話題,“你讓我幫什么忙?”